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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啄反应太过奇怪,白母担心,转头问道:“啄啄,怎么了?”
白父也在后视镜中观察她的反应。
车拐了弯,早就已经看不到人。
白啄转过身,坐好,摇摇头,只是紧握的双拳反映出她此刻心中的情绪。
白啄低着头,松开有些僵硬的手指,活动了两下,拿出手机,避开他们的视线。
她情绪波动太大,控制不好表情,怕白母看出什么蹊跷。
白父白母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白啄手指在手机上无目的地划着,上面是什么内容完全不知道。
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记起个许厌,一个看到了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许厌。
白啄嘴角先是不自觉地翘起,接着却是鼻子一酸。
许厌,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天,白啄终于如愿见到了许厌,岁、鲜活的他。
—
漫城一中的宿舍是八人间,环境一般,白啄从小就没住过宿,怕她不习惯,白父就在外面给她租了个房子,离学校挺近,两室一厅,精装修,更重要的是那家小区的安保措施很好,很安全。
白家父母并不是溺爱孩子的类型,白啄的动手和独自生活的能力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所以他们并不太担心。
白啄养成如今的性格,他们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白啄并不知她父母心中的想法,只觉得这样安排很好,她需要空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比如说,这段时间她会熬夜复习各个学科的知识,熬夜必定是常事,就是再小心还是会影响到别人,但自己住就没这种顾虑。
陪着白啄去学校转了转,又带着她熟悉了周围环境,等他们又转回一中门前准备离开时,白母看着面前面容青涩的女儿,心间突然发涩。
抬手把白啄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她说:“有事给我和你爸打电话。”
白母并不是经常表达母爱的人,这一句话中的关心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嗯。”白啄向前跨了一步,张开手拥抱白母,“我知道,周末回家看您。”
重来一次,白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就比如说:表达爱意。
白啄再也不会吝啬表达爱意,不想以后再徒留遗憾。
白啄松开白母,对白父摆手:“爸爸再见。”
白父点点头,抬手抚了下白啄的头顶,揽着白母朝路边停着的车走去,直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才对白啄摆了摆手。
白啄扬起笑容,也抬起手臂挥了挥。
看着汽车启动,白啄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收回视线。
白啄低头看着鞋尖,久久没动作。
许久,白啄才抬起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信心让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以一个好的结局。
白啄独自走在一中的这条街上,看着路上的行人和店铺,细细观察。
她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不过才三天,白啄就已经完全适应了如今的情况。
刚刚五点,白啄并不想太早回到租的房子中去,可是站在街上,她并没有地方可以去。
白啄想找许厌,也知道他家在哪儿,但是她不能去。
一个陌生人猛地闯入,是个人都会抗拒,更不要说许厌,这样做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白啄就漫无目的地在这一片闲逛,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路线离一个地方越来越近,近到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故意为之。
转了一圈又一圈,白啄在一家小商店门前终于停住了脚步。
明天就开学了,不用太着急,白啄安慰自己。
但白啄知道她是怕再转一会儿可能会理智失控直接去敲开那扇门。
敲门好敲,难的是开门后,要怎么说才能显得这次敲门合情合理,这是困住她步伐的主要原因。
白啄抿了抿唇,放弃了今天能再次偶遇到许厌的想法。
她脚步一顿,拐进了右手边的那家商店,准备买些东西回家。
商店不算太大,但里面零食种类不少。
在那几排商品中逛了一遍,最后怀中却只抱了几瓶酸奶去结账。
这是她经常喝的、但那一年只喝了瓶即将过期的酸奶牌子。
此时这家酸奶品牌并没有做大,包装质朴、瓶内含量几乎是后来的两倍,价钱却还低了些,是真正意义上的物美价廉。
看着柜台上摆着的七八瓶酸奶,郑旗失笑:“小姑娘,你这是把我们架子上的酸奶全拿走了吧。”
他看着也才二十几岁,顶多是哥哥的年纪,却满满的长辈语气。
见白啄点头,郑旗没忍住笑了一声,找了个袋子,帮她把酸奶装进袋子里时语义不明含笑道:“拿完了好。拿完了好啊。”
白啄并没接腔,只是付钱时抬眸看了一眼,他幸灾乐祸的语气太过明显,想忽视都难。
郑旗是个自来熟,没人回应,也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感叹道:“还真是不容易,我还能见到第二个这么喜欢喝这家酸奶的人。”
这家公司也是后面才起来的,前面十几年销量一直不好,有度甚至面临倒闭。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它的味道是在一众酸奶前显得比较独特。
喝着有股淡淡米酒的味,太奇怪了,大多数人都会适应不了,毕竟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喝米酒。
但白啄却很喜欢它的味道,从喝第一口时就喜欢。
就是后面又出了别的口味,她还是只喜欢这一种。
“有点沉,小心点啊。”郑旗把袋子递过来时又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白啄默默接过酸奶袋子,出于礼貌回道:“谢谢。”
“丁零当啷......”
商店门口珠帘响动,又有客人进来。
白啄转身,并没在意,她低着头,准备等人走进来她再出门。
“没了。”身后郑旗的声音中止不住的笑意,“一瓶都没了,您今天恐怕要断奶了,忍忍啊!”
正准备往里面第二层架子走去的人脚步一顿,扭头才看到门口站着的低着头穿着初夏长裙的女孩,视线一垂,看见她手中拎着的东西。
装了大半袋,全是那一种类型的酸奶,袋子太沉,坠在下面,把手心勒得发白,她提着袋子往门口走时,发现那道白一直延续到她手掌侧面,深深一道。
“找到个志同道合的可真不容易是不是?”郑旗揶揄道,“这家公司还不倒闭绝对少不了你们俩的添砖加瓦。”
“没了酸奶,要不换个别的呗,郑哥请你喝!”他突然起了坏心,“钙!也差不多,同样相当符合你气质!”
酷哥抱着瓶钙,这景象谁不喜欢看!
来人收回视线,没接他话茬,拉开旁边饮料柜,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到柜台:“一起结了。”
“结什么结!谁买的我到时候......”
门前珠帘又在响,听着比平时更显急躁的声音打断了郑旗的话语。
郑旗看向门口,就见才迈出门的小姑娘又转身走了进来。
白啄拎着袋子的手因为用力在微微发颤,正紧紧盯着面前正准备付账的人,神色早就不复刚刚的平静。
见她神色不对,郑旗忙问道:“那个小妹妹,怎么了?”
白啄却还是紧紧盯着那个背影不说话。
她刚才听到了许厌的声音。
虽然就几个字,但白啄确信,就是他。
所以她立刻转了身,看着下午才出现过的背影又一次出现眼前,白啄连眼睛都不敢眨。
也许是视线太过灼热,连当事人都察觉到了不对,白啄亲眼看着那个背影慢慢转身,直到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
白啄的眸子颤了颤,盯着那张想了千遍万遍的脸,只觉得鼻子发酸,但她不敢哭,怕眼泪模糊了视线,等她再擦干时面前的人又不见了踪影。
见面前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许厌,郑旗忍不住了,悄悄问道:“认识?”
许厌不明显地蹙了蹙眉,摇摇头。
“那这是怎么个情况啊!”郑旗小声抓狂,“人姑娘没见你之前好好的,你好好想想到底......”
他还没说完就猛地噤声,看着门口姑娘一步一步走过来,在距离许厌两三步的距离停住。
郑旗看着这一幕,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想要从柜台后面出来,以防出现什么突发事件。
但又一想,就一个小女孩,许厌那是跟一群男生干架都不怵的狠人,能出什么事,就又硬生生把自己钉在了原地。
接着郑旗就看着那个柔柔弱弱、背挺得很直的姑娘,站在许厌面前,像敌人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晌,她低下头,费力从袋子里面抽出一瓶酸奶,递到许厌身前,温声细语:“请你喝。”
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