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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不用担心,肯定没大事。”

宋秋词用自己的经验安慰。

“以前老季也吐过几次,那出血量跟今天相比,今天这次充其量只是个小伤口,那几次都没大事,老周说的吐吐血是好事嘞,给他的内脏减轻负担。”

郁唯一坐在急救室外的休息椅上,看了眼急救室门口显示的红灯,又低头看手背上的血点,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他会没事的。”

她现在终于能静下心仔细思考季昀病发的原因。

季霄全程展露出来的凉薄、虚伪、狠毒,让已经知道真相的季昀难以面对,尽管他一直表现得毫无异样,甚至还为她怼了季霄,可郁结于胸,于是等季霄一走,他就立刻发作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去多久,红灯熄灭,急救室的大门推开,周时琛走出来,说:“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他能这么说代表事情发展顺利,宋秋词翻白眼:“别卖关子了。”

“除了心脏外,他身体各项数据奇迹般地都回升到了正常范围,继续保持下去,不会出现病变情况。这次的这口血是好事,可以理解为把淤血吐出来了。”周时琛推了下眼镜,他没用专业术语来解释,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郁唯一松了口气,她都快怀疑给季昀清除的郁气值有没有用了。

“坏消息呢?”她追问。

周时琛看了她一眼,说:“坏消息就是其他方面他都好了,唯独心脏依旧有问题,但同样处于好转迹像,目前的情况,暂时不需要做手术了,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吧。”

“这算什么坏消息!”宋秋词朝郁唯一解释,“之前老周劝老季做搭桥手术,老季一直没同意,这要再过段时间,说不定他就痊愈了。”

他觉得郁唯一是不是有什么魔力,或者有某种特异功能,悄无声息地治愈着季昀。

周时琛比他淡定多了。

医学上发生过不少奇迹,身为医生,见过很多,有些患者明明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却顽强地活了下去。

不要小瞧人的身体的自愈功能。

有时候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比人自己的求生意志还要强。

用周时琛的话来说,季昀都不需要办理住院,等他醒过来就可以离开了——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再把人推到住院部,这个过程中估计人就醒了。

然后宋秋词不知从哪搞来一个轮椅,在护士的帮助下扶着季昀坐上去,推着他进了周时琛的临时办公室,郁唯一让宋秋词看着,她去交费。

周时琛被急诊科电话叫去帮忙,和郁唯一去交费的地点有段同路。

于是,她冷不丁地听到这位周姓白衣天使的叮嘱:“他这种情况,切忌思虑过重,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做激烈运动,尤其同房。”

“就算要同房,时间也不能太久,太久会让心脏负荷不过来,供氧不足,造成心脏骤停。”

“……?!”

郁唯一脚步顿住,望着周医生匆匆赶去急诊科拯救其他生命的潇洒背影,心想他干嘛着重提同房的事???

后面那句他完全不用加,只需要叮嘱她不要让季昀做激烈运动就行了。

这位白衣天使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色中饿鬼,天天晚上压榨小绵羊吧!

冤枉!

别说同房,她和小绵羊,还没有正儿八经地牵过手呢!

“……他的声带未受损伤,实在找不出他不能说话的原因。”

“他自己明确表示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有可能是我们医院设备不够专业,检查不出病因,送他去其他医院试试吧。”

“……他这个情况我们院也是第一次遇到……”

“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季昀的意识似乎从身体中剥离,默默看着曾经年幼的他站在阴影,面对一个又一个德高望重的医者向他摇头,砍断他想要重新获得声音的希望。

他们有的说可能是高烧引发,尽管发出声音的器官并没有任何问题,却依旧导致他失去声音。

医学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奇迹,但也有着各种各样解不开的谜团。

有的说也许是器官异变,检查看起来正常,实际并非如此,可以做手术看看。

最后,尘埃落定。

他接受了来自命运的“馈赠”。

……

画面一转,前方出现一扇雪白的门,意识和身体重合,季昀抬手就要推开那扇门。

或许知道门后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他的眼中现出了挣扎。

最终,掌心贴在大门。

吱呀……

厚重的大门推开了。

幽暗狭窄的房间,季昀看到郁唯一蜷缩在角落,头顶灯光闪烁着不详的光芒,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却本能地不愿再往前,然而却有无形力量在背后推他前进。

他听到自己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唯一。”

她没有反应,安静地蜷缩着,闪烁的灯光在她身上反射出森冷冰凉的温度。

他轻轻蹲下,终于看清了。

她明亮的双眸蒙上一层灰暗的阴翳,脸颊失去健康的红润,面对他的呼喊、他的出现、他的触碰,她没有任何反应。

季昀的手在颤抖,恐惧如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仿佛落入了永远止尽的深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阴冷地钻入他的骨髓。

“阿昀,看到了吗,她代替你受了这些,你应该庆幸,不然就是你承受了。”

“别怪大哥,大哥也是不得已为之。”

……

他转身,用尽全身力量一拳挥了过去。

“我靠!”宋秋词嗷一声痛叫,他捂着被揍了一拳的脸,瞪着睁开眼睛的季昀,龇牙咧嘴地说,“哥们儿大晚上为你跑上跑下,你倒好,一醒过来就对着我的俊脸下狠手,你丫忘恩负义!”

——他见轮椅上安安静静的季昀忽然有动静,遂凑近查看,哪想刚凑过去,就被狠狠赏了一拳头。

“……”季昀头发有些凌乱,碎发垂下来挡住眉眼,光源被吸了进去,让他漆黑的瞳孔看起来幽暗阴森。

宋秋词愣是被他盯得后背莫名发凉,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道:“魇着了?”

季昀视线往周围环视。

“唯一去交费了。”一看他这个举动,宋秋词就知道他找什么,“老周说你这次吐血是好事,你的指标全面上升到健康范围,也不用做搭桥手术了,估计过不久你那颗小心脏就会彻底痊愈,到时候你想跑步跑步想健身健身,全都不是事儿。”

季昀沉默着。

宋秋词皱了下眉,他和季昀多年好友,敏锐地感觉到季昀静默的表面下在压抑着什么。

小娇妻咋还不回来!

“你今儿可把小娇妻吓得够呛。”宋秋词叹了口气,“那脸色白的哟,都能赶上你的了,我生怕她哭出来!嘿,人家没有,一边说着你肯定没事的话,一边手还不停地抖。”

……

郁唯一交完费后,干脆去了趟医院的小超市,事发突然,她身上只带了手机。

她在超市里买了包湿纸巾,又买了个保温杯,找到开水房接满开水,顺便把自己手上的血点也洗干净了。

夜晚的医院并不安静,尤其急诊科,哭喊、痛叫、吆喝络绎不绝,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悲欢离合。

郁唯穿过大厅,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撞上来抱着她的腿,哭着喊:“妈妈。”

“……”她哭笑不得,“小朋友,你仔细看看,我不是你妈妈哦。”

小姑娘人虽小,却也很快认出这不是妈妈,她松开郁唯一,憋着哭音,茫然慌乱地四顾,显然是和妈妈走散了。

“不哭啊,我带你去找妈妈。”她朝小姑娘伸手,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犹犹豫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郁唯一找到一名护士,几下说明原因,护士连忙问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思如,妈妈叫我思思。”她认真回答。

护士立刻发起广播找家长。

郁唯一没有急着离开,小朋友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攥得很用力。

过了会儿,一个男人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李思如小小地喊了声“爸爸”。

男人劈手从郁唯一手中夺过小姑娘,一巴掌打在她背上,气急败坏地说:“你乱跑什么!你乱跑什么!”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他又不停朝郁唯一和护士说谢谢。

“她妈妈还在抢救,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走的,这要是丢了我怎么向她妈交待。”

男人说话的时候,郁唯一才看到他眼眶通红,脸上刻满风霜。

小朋友抽泣着被他抱着离开了。

“我想起来了,小朋友的妈妈下午送来急诊科,这里被捅了一刀。”护士指着胸口的位置,表情很不忍,“一家人在外面开开心心逛街,哪想遇到个见人就捅的变态……”

郁唯一现在对心脏特别敏感,她心下一凛:“心脏被刺中的话,还有救吗?”

护士顿了下,说:“我们的大夫会尽力抢救的。”

郁唯一后怕不已,尽管她也不知道到底在后怕什么——周时琛都已经说了季昀心脏在好转。

她越过走廊,到尽头右转,周时琛的办公室门虚掩,她听到宋秋词的声音传出来:“……不是我说,你对小娇妻到底上不上心?”

小绵羊醒了?

她心中一喜。

等等……

宋秋词口中的这个“小娇妻”指的不会是我吧?

郁唯一摸摸鼻子,把要推门的手收了回去,悄眯眯将视线从门缝里钻进去。

小绵羊果然醒了,他正对着她,背光的他整张脸陷入阴影,使得他的脸看起来较为模糊。

面对宋秋词的询问,他抬起手指。

偏偏宋秋词突然移动,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就听到宋秋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没吭声了。

郁唯一:“……”

所以小绵羊回答的是什么?

她直接推门,这声音惊动屋里的两个男人。

宋秋词纳闷地问:“交费要这么久吗?”

“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痛不痛?头晕不晕?冷不冷?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郁唯一将保温杯塞到季昀手中,顺势探了下他眉心的温度,没有发烧,继而拿出湿纸巾,擦拭他嘴角干涸的血渍。

宋秋词:“???”

我特么是透明人吗?!

有用的时候能显形。

没用的时候就无视!

宋大老板委屈地退出办公室,决定奖励自己一根烟抽一抽。

他一走,办公室只剩下郁唯一和季昀。

季昀凝视着郁唯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缓慢又坚定地抬起,用食指轻轻触碰她的眼睛。

郁唯一:?

她感受到了他熊熊燃烧的愤怒,以及无数汹涌过来的面面,其中最清楚的是她以一副看不到、听不到、不能说话的悲惨模样蜷缩着出现在他面前。

还有就是放大版的季瘟狗拍她肩膀的画面。

电光石火,她抓住了要点——她一直向季昀强调不能让季霄触碰到他,今晚季霄没有表现出要触碰季昀的行为,反而是碰了她,落在季昀眼中,不就等于季霄把不好的东西转移到她身上了吗!

他以为她代替他承受了,她的身体会像他一样,经历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以他的性子,肯定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难怪他发作得毫无预兆。

郁唯一叹了口气,拉下季昀的手,看着他,忽然问:“你觉得我笨不笨?”

季昀飞快摇头。

“那么,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放心大胆地让季霄碰到我的肩膀呢?”她循循善诱。

季昀一怔。

“我既然能让他碰到我,自然清楚他的那些恶毒伎俩对我不起作用。”郁唯一撑着轮椅,俯身看他漆黑的眼睛,认真道,“阿昀,你相不相信我?”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后,季昀同样认真地点头。

“所以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季霄那狗东西不可能伤害到我。”

她的笑容晃了他的眼。

那些缠绕他的不详画面宛如泡沫般破碎了。

季昀有些恍惚。

他敛下微颤的眼帘,动了动手指。

想把她拥到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呜呜呜呜昨天的第二更大丸子太卡了,卡到现在才写出来

大丸子继续去写今天的更新,努力凑齐万更,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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