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喜欢音乐,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爱好匮乏,只知道读书学习的人来说,音乐显而易见是他最大的兴趣,但起初,他喜欢的只是宋居寒的音乐。
直到宋居寒带他真正进入音乐的世界。
宋居寒几乎通晓所有常见乐器,六七种达到精通,他的一生被音乐环绕,他小学就会写歌,他听大量的音乐,他会为了寻找小众的、民族性的特殊乐器或声乐,去很多寻常人不会去的地方交流,这些都化作他的养分和灵感,是他十几年屹立歌坛而不倒的主要原因,在这样的热爱和付出面前,绝顶的天份反而显得不值一提。
何故在耳濡目染下,真正爱上了音乐,从一个门外汉变得越来越专业,有时候还能给宋居寒提一点意见,甚至给宋居寒写过一首词,毕竟每一个作品初具形态时,何故可能比团队还要早听到。
所以这一次里约热内卢的摇滚音乐节,何故也是放下工作毫不犹豫陪宋居寒来了。
只不过俩人在着装上有了一点小分歧。
何故穿衣自成风格,就是极简,用现在流行的说法是性冷淡风,永远的素色,永远的持重,只有跑工地会换耐磨耐脏的工装服。
宋居寒喜欢他的禁欲风,不然就何故这种端端正正的、一看就适合结婚的英俊相貌,再穿得出挑点,他都不愿意放人出门,但偶尔也需要点改变,增加新鲜感。
何故看看自己,又看看宋居寒,叹了口气。宋居寒因为天生条件优越,连奇奇怪怪丑得吓人的舞台服都压得住,何况是略微夸张的常服,而他,从来就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哪怕宋居寒给他挑了保守的黑色,他还是觉得那两甩欧式宫廷风的大袖子让他不好意思出门。
可他已经被哄出了门,而且一路上宋居寒都用一副恨不能把他“就地正法”的眼神看他,不停地夸他好看。
“我不是怕人看。”何故无奈地说,“跟你在一起,老是被人看,我也习惯了,何况这里还是国外。我只是觉得这种衣服设计得完全不合理,你看这个袖子,这么拖沓,什么都做不了。”
宋居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反正不影响做爱。”
“你真是……”何故扭头过去看窗外,不想理他。
宋居寒仗着司机听不懂中文,毫无廉耻地继续说:“尤其不影响在车里做爱,我们……”
何故狠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宋居寒疼得“嘶”了一声,报复地去捏何故的脸:“相信我,到了现场你就知道了,这可是全球知名的摇滚盛筵,你这身一点都不突兀。”
到了现场,一如宋居寒所说,何故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没有了,反而更担忧只戴了墨镜的宋居寒被认出来,毕竟他在海外发过很多英语歌、德语歌和几首西语歌。
而宋居寒浑然不觉,与他十指相扣,欢快地穿梭在人群中。
人实在太多了,音乐会还没正式开始,热情奔放的气氛已经让整个露天场地升温。有人在合唱,有人在演奏乐器,有人在变魔术,有人在兜售饮品和零食,有人在野餐。
宋居寒借了把吉他现场弹了一曲,他甚至没炫技,就好听到令人浑身酥麻,一下子引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有人认出了他,尖叫他的名字。他弹完了拉上何故就跑,墨镜遮住眼睛,却遮不住他飞扬的神采和愉快的大笑,他全身心地享受这一刻——有两样毕生挚爱陪伴的这一刻,人生之极致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何故无数次庆幸那次的受伤,没有给宋居寒宝贵的手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否则他会难过一辈子,尽管复建的过程漫长又痛苦,但宋居寒在他面前甚至不愿意皱眉,生怕他内疚。
何故把交握着的宋居寒的手举到眼前,轻抚那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现在不影响了吗?”
“好听吗?”
“好听,特别好听!”何故忙道。
宋居寒笑道:“所以当然是不影响了。”
何故松了口气。
“怎么办,我不想让你担心,可又喜欢看你为我担心的样子。”宋居寒把人圈进自己怀里,旁若无人地低头亲他嘴角,戏谑道,“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宝宝。”
何故紧握着宋居寒的手,满脸温柔的笑意。
不久,音乐节正式开始了,震天的音浪,狂热的呐喊,这燃爆全场的气氛可以感染每一个人的每一颗细胞,令人全情投入到音乐的迷幻药里,跟着嘶吼和摇摆,宋居寒变成了一个单纯的聆听者和观众,任音乐放肆地点燃自己,就连何故这样拘束的人,也跟着挥舞荧光棒,大声唱歌。
突然,宋居寒矮身抱住何故,两臂托着他的臀将他整个人送上高处,何故瞬间脱离了烟草、啤酒和汗水混杂的浑浊气味,呼吸道清透起来,同时,他拥有了更广阔的视野,能将整个空间的壮观景象尽收眼底。
何故吓了一跳,紧张地说:“居寒,不用这样,放我下来。”场上有不少人这么干,但被举起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女性或小孩,加上宋居寒188cm的身高,他简直是异军突起。
宋居寒抬起脸,遍布的细汗是发光的宝石点缀着他的脸,简直美得惊为天人,他笑着喊道:“好玩儿吗?”
何故一怔,下一瞬就释怀了,他畅快大笑:“好玩儿!”
宋居寒的眼神迷离又狂热,因为音乐,也因为如此生动的何故:“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事我想和你一起去做。”
何故喊道:“好!”
真好,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