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轩和凤舞回到易府后,本想先去三进给易母请安,然后再回二进更衣、休息。
可谁想才迈进易府正门,就见早已等在那里的红袖迎了上来,福身请安后,回禀道:“太太屋子里有从玉林老家来的贵客,韦妈妈让奴婢在此等着爷和奶奶,先迎爷和奶奶回主屋去。”
易子轩皱了皱眉,问道:“贵客?可知是何人?”
红袖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凤舞,才冷声回道:“不知是何人,只知是一位姑娘,一见了太太就哭,还吵嚷说大姑奶奶骗了她。”
“胡闹。”易子轩闻言,怒哼一声,转头对凤舞道:“我们先回主屋去。”
凤舞笑着应了一声,吩咐红袖同管事嬷嬷一起收拾整理从东阳公府带回的回礼,然后随着易子轩回了二进。
她虽然心里好奇是何事,但也没有好奇到要亲自过去一探研究的地步。况且,刚才红袖看她的眼神,摆明了就是知道内情的。
夫妻二人才进了二进,就见韦嬷嬷沉着脸迎了出来,跟出来的青鸢和蓝星、橙玉三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易子轩和凤舞都察觉出了异常,面面相觑后,莫明的进了二进正厢。
青鸢奉上香茶后,就带着蓝星和橙玉退到了堂屋里,只留下韦嬷嬷一人在西暖阁伺候。
易子轩端起茶来,略饮了两口,就先行问道:“太太屋子里的贵客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嬷嬷看了看凤舞,见她点了点头,才肯当着易子轩的面,回禀此事道:“今天爷和奶奶离府后不久,就有一位自称从玉林赶来的宋姑娘登了门,说是求见太太和二位姑奶奶。守门的小厮让丫头传话进三进后,大姑奶奶就亲自出来将宋姑娘迎进了太太屋里。那宋姑娘一见了太太,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又口口声声说大姑奶奶骗了她。因为闹得动静不小,婆子怕出事,就过去瞧了瞧……”
易子轩听到这里,似有所思,见韦嬷嬷突然住了口,厉声催道:“继续说。”
韦嬷嬷又看了看凤舞,才接着道:“婆子进去给太太请安,大姑奶奶就留下了婆子,介绍说宋姑娘就是送太太和二位姑奶奶进京华的那位宋爷的妹妹。那宋姑娘一听说婆子是陪着奶奶嫁过来的奶娘,就扑过来跪到了婆子脚边,口口声声让婆子求求姑娘,看在她闺誉已毁、无颜苟活的份上,留她在府里伺候,为妾为婢都甘心情愿。二姑奶奶见婆子听着糊涂,才跟婆子说了来龙去脉。原来自爷从了军,宋家就一直帮衬着咱们家,这么多年下来,玉林的乡亲们都以为两家是有意结亲。而事实上宋家也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只是因为爷一直不点头,所以两家并没有正式定亲。没想到前阵子太后赐婚,将奶奶许配给了爷,宋家因为闻知东阳公府的尊贵,又不想得罪了咱们家,竟主动提出了不结亲之意。太太本来还担心没法向宋家交代,结果看宋家知礼而退,才松下口气,还补偿给宋家两百两银子,说是给宋姑娘添的嫁妆。那宋姑娘听了二姑奶奶对婆子说的话,就大哭着说大姑奶奶骗了她,说大姑奶奶一直说会让爷娶她为妻的,她才等到如今十八了,还没有找婆家。又说满玉林都知道她是咱们家的准儿媳,如今咱们家攀了国公府就不要她了,闹得她没了闺誉,连婆家也找不着了。还说她也不敢与郡主争名份,只求为妾,咱们家却还是不愿认账。再后来更是哭骂不休,扬言要去官府告咱们家,要是官府不敢管,就去告御状……”
韦嬷嬷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得“哐啷”一声,只见易子轩将手中的茶碗砸碎在地,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得颇为吓人。
韦嬷嬷被吓得噤了声,不安的看了看凤舞,见凤舞挥手让她退下去,方默默的退到了堂屋,还接候在那里的青鸢和蓝星、橙玉打发出了正厢。
凤舞将她没有喝过的茶碗,奉给了易子轩,淡然的笑道:“爷是正四品的武将,这脾气可不能太过暴怒,该沉得住气才行。那宋姑娘之事,说白了是府内女眷之事,该由身为主母的我去料理。爷只管忙着整军和出征的事情,不必为着这些内宅之事操心。只是爷也该跟我说说这事的前因后果,也要让我知道知道爷的心思。爷若想留她下来,咱们就说说留她下来的法子。爷若不想留她下来,我自有打发她走的法子。”
凤舞不紧不慢的说完,就直视着易子轩,等着他的答复。他要是说留下那宋姑娘,那她的日子就要换一种过法了。好在他们才新婚,并没有孩子,和离也不难。
易子轩本来心里就满是怒火,再听了凤舞的话,知道她有误解的意思,长长的苦叹了一声,狠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轻斥道:“你就别捣乱了,好好的,我留她做什么。”
又沉默了少顷,易子轩才接着道:“宋家与咱们家是老邻居了,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曾与宋老爹笑言过结亲家的事,只是宋老娘嫌咱们家穷,并没有同意。父亲病逝后,咱们家的日子更是大不如前,那宋家也就渐渐不与咱们家来往了。我十五岁那年,跑去南疆从了军,那会儿大姐已经嫁了人,家里只有母亲和二妹,
用度少了许多。我又月月往家里带响银,大姐也时常帮衬家里一二,家里的境况也就转好了。那会儿宋家老二想娶二妹为妻,家里又正好没有个男人,所以许多重活和体力活,宋老二都帮着干,两家也就渐渐恢复了往来。后来大姐夫病逝,陈家老大不仅把大姐和两个孩子撵出了陈家,还口口声声说大姐克夫,也不守妇道。我那会儿已经升了从七品,在玉林算是很大的官了,因此去找陈家老大理论了一番,之后陈家才算闭紧了嘴巴。只是大姐的名声已经毁了,还连累了二妹,宋老娘死活不肯让宋老二娶二妹了。不过因为我当了小官,家境又好了许多,所以两家也没再断了来往。家里一些男人干的活,都一直是宋家三兄弟帮衬着的。再后来我升了正七品,公务就繁忙了起来,一年也只能回一二次家,有一年甚至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所以家里很多事情,我也就不清楚了。大姐倒是提过一次,说宋家有意将宋妹妹许配给我,只是我当时就拒绝了,也让大姐不要再张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却没想到过了三四年,这样竟然闹到了如此地步。”
凤舞听了易子轩的解释,也就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宋家想攀个当官的女婿,可又一直碰不上易子轩,才在易家女眷身上动了脑筋。而陈易氏则想着利用宋家男丁给易家干活做事,也有可能真是想娶宋姑娘为弟媳,才在易子轩拒绝之后,还模糊不清的与宋家来往。
太后赐婚之后,宋家可能知道与易家结亲是没戏了,所以主动提出了不结亲的意思,为的应该是让易家记着宋家的好,往后与宋家保持来往,帮衬帮衬宋家,这也就能说通为何宋家老二会积极主动的送易母她们进京华来。
至于宋姑娘会寻上京华:要不就是宋家有不结亲的主意,可宋姑娘却一心想嫁给易子轩。要不就是宋家又改了主意,想让宋姑娘谋个妾室名份,让宋家攀易家攀得更劳靠。要不就真是宋姑娘苦等到十八,宋易两家又不清不楚这么多年,宋姑娘是真的不好找婆家了,才又动了易家的念头。
而无论是因何原由,易子轩显然没有要纳宋姑娘的意思,她更是没有贤惠到为丈夫找女人,来给自己添堵的心思。所以不管此事熟是熟非,宋姑娘都不可能留在易家,一定要尽快把她打发走。虽然在京华内,她还不怕宋姑娘的折腾,只是闹大了,到底对易子轩的官声不好。
想明白了,凤舞也就不再耽搁,唤进韦嬷嬷,吩咐道:“听说宋二爷送婆婆她们进京华后,并没有回玉林,而是去了临县看亲戚,妈妈派人快马去把宋二爷请来。既是他宋家的姑娘,就该由他宋家的人领回去,没有让咱们易家派人送回去的道理。若是由咱们派人送宋姑娘回玉林,那宋姑娘的闺誉可就真是毁了。另外,在宋二爷赶过来之前,派人严守三进的院子,不准宋姑娘踏出一步。请太太和二位姑奶奶好好陪着宋姑娘,不要离了她身边。再让三进伺候的下仆都闭紧了嘴,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一星半点,我定然是查也不会查,直接严惩三进所有下仆,谁也躲不过去。”
韦嬷嬷闻言,知道易子轩并无意纳宋姑娘为妾室,心里替凤舞松了口气,忙笑着答应一声,然后就急匆匆的出去安排了。
次日用过了早饭,易子轩就离府去京华大营整军了。凤舞送他出了门,就去三进给易母请安,顺便见见传说中从玉林寻到京华的宋姑娘。
那宋姑娘年芳十八,在大秦朝算是实打实的老姑娘了。又因为是乡下女儿,自小就干活,又不会打扮,看着竟有二十左右的样子。不过身材倒也算是娇好,样貌也称得上清秀。
这事说来最无辜的就是凤舞,因此易母见了儿媳,理亏气短的也不敢说话,只不停的用眼睛看陈易氏和安易氏,那意思是想让她们姐妹张口。
陈易氏本就喜欢宋姑娘,又看凤舞不顺眼,自然张口就向着宋姑娘,劝道:“这事说来也是咱们家对不起宋家,托了宋家妹妹这么多年,却又反口不娶了。好在宋家妹妹体谅咱们家不敢违抗圣命的难处,主动退求妾室之位,弟媳也就贤惠的点了头吧。要是细说起来,也是弟媳抢了宋家妹妹的正妻之位,总也不能太欺负人了。”
宋姑娘早在昨夜里就与陈易氏商量妥当了,因此顺着陈易氏的话,就跪在了凤舞的身前,大哭着求道:“请郡主救救民女吧。如今满玉林都知道民女是易家退了的弃妇,哪里还有一家愿意娶民女呢?如今郡主若是不肯收留民女,那民女也无颜苟活于世,唯有以死明志一条路了。还请郡主发发善心,给民女一条生路吧。民女甘为妾室,进门后定当一心伏侍郡主,绝无二心的。”
凤舞端坐在圈椅上,捧着香茶,却不喝一口,只看着陈易氏和宋姑娘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和唱作俱佳的表演,完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宋姑娘见凤舞无动于衷,心里略有些慌神,偏过头去看着陈易氏求救。
陈易氏也
没有想到凤舞会如此淡定,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慌,只得又强撑着开口道:“同为女人,弟媳心里的苦,我也明白。这新婚就要迎妾室进门,好好的把丈夫分一半出去,哪个女人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只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弟媳何不贤惠的让宋姑娘进门,也好让咱们家对宋家有个交代。这事说到底也是咱们家理亏,要是传扬出去,闹大了动静,也影响子轩的官誉和名声。弟媳就是不为了咱们家着想,也该为了子轩的前程多想想,子轩有今天可是用命拼不出来,得来不易呀。”
这一扯到易子轩的官誉、名声和前程,易母心里也着了急,含着泪走到凤舞面前,拉着她的手,哽咽着请罪道:“好媳妇,这事说来是我们对不起你。那会儿子轩在南疆驻守,迟迟也不张罗亲事,我当母亲的心里是真着急。咱们家的境况又不好,子轩那会儿的官职也小,高门大户真是作梦也不敢攀的。宋家与咱们家也是几辈子的老邻居了,你公公早年在世的时候,也有过与宋家结亲的意思,老婆子也就糊里糊涂的混了这么多年。其实是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想着给子轩张罗个好媳妇,别让咱们家断了香火。只是这事子轩一直都不点头,老婆子和你大姐也不敢正式定下,这才一错就错到了今日的地步。只是咱们女人,当娘的指着儿子,当姐妹的指着兄弟,当妻子的指着丈夫,一家的荣辱在子轩身上,真是不敢托累了子轩的前程呀。”
到了这会儿,也就只有安易氏没有出言相劝了。凤舞转过头去看了看她,却见安易氏并没有要张口的意思,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
冷笑了两声后,凤舞从易母手中抽回被握住的手,边起身整衣,边笑对易母道:“请婆婆安心,儿媳年纪虽小,却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只是宋姑娘是良家女,纳进门来就是贵妾,要办朝廷正式的纳妾文书。因此这事也不能随便就办,总还要问问宋家人的意思,万一宋家人不愿让宋姑娘为妾,咱们倒惹了诱拐良家女的罪名。儿媳已派人去临县请了宋家二爷,待他赶过来之后,再细细商议如何安排宋姑娘吧。”
这诱拐良家女的罪名也不小,易母自然不敢惹这样大的麻烦,因此拦下还要张口的陈易氏和宋姑娘,连声赞同凤舞的主意妥当。
凤舞这会儿也无心再哄婆婆,更是不愿意再搭理陈易氏和宋姑娘,只冷冷的扫了陈易氏和宋姑娘两眼,就带着韦嬷嬷请了辞,转身回主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的战场,可比男人热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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