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荷(1 / 1)

闻鸣玉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神呆滞,心过于复杂,是无法形容的微妙。

毕竟以前试过假孕,有些经验,道会有这么一回事。

但道是道,却没想到会来这么快。

御医说大多数人都是在怀孕后期接近生产的两个月,或是生产之后才会有,可他怎么现在就……!

若是在太极殿时还好说,可以立刻换衣裳,但偏偏是现在,周围还有么多人。他心里甚至开始怕边的人会不会闻到什么味道。

闻鸣玉忍不住微微弓着背,手里的书帮自己挡着,同时也不敢表现出异常,一定要和别人一样,和往常一样。

他紧绷着脸,故作平静,装作认真旁听的样子,竟也让他勉强瞒了过去,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劲的地方。

这种场合,一般人也不敢神,都会恭敬认真听讲,毕竟这可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而且是难一个可以表现自我的机会。

唯一敢出神的,大概也就是帝王本人,穆湛了。

穆湛坐在正中央最宽敞尊贵的座位,他的左右两侧则是整齐的一排排座椅,坐着大臣和翰林,形成了一个矩形,众臣簇拥着中间的帝王。

穆湛听着前方翰林学士讲读,同时不自觉分心,眼角的余光扫向了一个位置,正是闻鸣玉的座椅方向。然后,他就注意到闻鸣玉紧抿着嘴唇,躲避什么似的垂下双眼,正沉浸在什么事里的样子。

表面上,神是很平静,但穆湛和他亲密相处了么久,同床共枕,自然不是一般了解。

闻鸣玉现在根本就没了平时经筵日讲的精神,两眼更没有兴致盎然的晶亮,识的渴求。

因为闻鸣玉喜欢学习吸取新识,经筵日讲之后,他们在太极殿也会聊一些关于当天所讲的内容,穆湛不自觉就比以前更认真了,毕竟要是闻鸣玉和他聊的时候,他说不上来……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穆湛发现了闻鸣玉的异常,不禁蹙眉,注意力越发转移,视线长时间地停驻在他上。

过了一会,翰林学士忽然穆湛提问,他微怔,很快回神,平静从容地回答了问题。不仅如此,还又反问回去好几个问题,拿回掌控权,一众大臣都问陷入了沉思。

几个问题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而经筵日讲也已经接近尾声,穆湛便直接下令,说今日到此为止。

穆湛为帝王,在场份最尊贵的存在,自然要第一个起离开,他不,别人根本都不敢。

于是,穆湛怎么也装作离开的样子。

他离开不久,重臣也会跟着离开,整齐有序,依照品级从高到低陆续离开。

而闻鸣玉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仿佛屁股和椅子黏在了一起,他根本没办法。有同僚叫上他一起,他婉言谢绝,找了个借留下,打算所有人都了,自己再。

他试探着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让黏糊糊的布料和皮肤分开。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总不可能一直这么提着,扯衣襟在古代可算是非常风流的动作,还容易被人发现觉奇怪。

力道稍微一松,布料就又再次黏了上去,擦过皮肤,让闻鸣玉忍不住一抖。

真是太难了。

闻鸣玉脸上努力维持镇定平静的表都有些裂开。

终于,其他人都已经了,闻鸣玉松了气,打算也站起来离开,怀里还抱着一本书,正好遮住了胸前的位置,正是意拿来做遮挡的。

闻鸣玉刚一站起来,就又顿住,因为他看见了去而复返的穆湛。

穆湛大步了过来,极具气势,仿佛步步逼近,让人无法逃脱。

在别的时候,闻鸣玉都会下意识也主动回应,向穆湛,缩短两人的距离,但今日这事,实在难以做到坦然面。他甚至感觉到了危险,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

穆湛注意到了,又向前一大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比刚才还要小,面面站着,几乎都鼻尖都能碰上。

“体不舒服?”

闻鸣玉没办法直白地说出来,就摇了摇头,试图转移话题。但穆湛并没有顺着他的,而是垂眸深深凝视他,深邃的视线,有种不容拒绝的压迫力,仿佛能人一眼看透,无所遁形。

闻鸣玉紧张心脏狂跳,指尖捏紧了手里的书,甚至抓出了皱痕。

而下一秒,更是可怕。

穆湛说:“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甜味?”

闻鸣玉瞬间僵住,故作平静摇头说:“……是吗?我没闻到。”

然后,他拿着书作揖,垂眼说:“恕臣告退。”

说着就抬脚向后,试图偷溜。

但面前的这位帝王并不怎么好说话,直接一就牢牢抓住闻鸣玉的手,人拦住了,“孤不准。”

闻鸣玉瞬间就无法动弹,甚至被迫拽向前,差点要扑穆湛怀里。他勉强止住形,和穆湛之间留下了一寸的距离。

这状况,实在太过尴尬,闻鸣玉几乎不敢抬头。

但下一秒,一抹温热捏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视上。

穆湛的视线在他慌乱的双眼掠过,又缓缓往下游移,落在了他一直紧紧抓着的书籍上。一直抱着,即便刚才被拽回来,也不忘往怀里按,像是待什么珍宝,生怕被人抢似的。

“你在慌什么?有什么不能被孤发现的?”穆湛微微眯眼,锁住他的视线。

闻鸣玉干巴巴说:“……没有。”

“既是如此,你不必急着。”

“臣还有要事未做。”

“孤若是下旨让你做什么,是不是应以孤的命令为?”

“……是。”

闻鸣玉不不点头称是。

穆湛又说:“你这书让孤看看,一直么宝贝地抱着,想必有什么别之处。”

闻鸣玉猛地一僵,下意识就手里的书抓更紧,无声拒绝。

一般人这时候,肯定立刻就书恭敬地双手奉上了。

“你想违抗圣旨?”

话语内容是警告,但穆湛的声音温和,丝毫不像个被无视命令激怒了的君主。

但闻鸣玉听了他说的话,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点委屈,抿着嘴唇说:“你不可以命令我。”

穆湛却说:“君臣关系上,孤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但你是皇后时,我就听你的,你现在是臣,还是我的皇后?”

直白过分,容不他含糊蒙混过去。

闻鸣玉愣住。刚才故意以臣子份,试图偷溜,但穆湛好像因为这不高兴了?有别人在时,穆湛会尽量端着君王的架势,不和他亲近,但在只有他们两人时,穆湛就不想听到这些,聊政事可以,但一定要态度亲昵。

闻鸣玉思索了一会,感觉穆湛这也有点像是在撒娇,只是有些隐晦,换成更直球的说法,或许是——要理我,要很亲密的语气跟我说话。

感觉就像是出门一趟,回来之后,被傲娇的猫猫爪子牢牢抱住胳膊,不让他了一样。

闻鸣玉心里些不自在的绪就淡去不少,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觉其实没有必要躲着穆湛。

这时,穆湛也看着他,很温柔地说:“如你有什么不想我道,我就不问了,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愿意听。不过,如是体不舒服,不要瞒着,一定要跟我说,心不好也一样。我可以哄你。”

这以退为的话一说出来,闻鸣玉怎么受了,简直是满分答案。他更觉自己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了。

什么昏君?绝不是!

穆湛是他最好的大老婆!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小老婆,但感觉加个大字,才更能凸显出穆湛超级好,还有穆湛在他心里的地位之重之高。

闻鸣玉终于主动放下了手里的书,小声说:“我有……了。”

因为羞窘,中间的字被他吞了回去,像被消音了似的。

穆湛一眼看去,眸色微暗,瞬间就白了是怎么回事。其实他刚才就有猜到,也隐约闻到了淡淡的奶味,但真正看到衣襟前的湿痕时,心还是控制不住猛地一跳。

“去我里,让人从太极殿送一套官服过来。”

闻鸣玉点头。这样处理算是最好的了,毕竟他总不可能就这么回去做事,万一被人发现了,根本解释不了。

于是,他就这么被穆湛牵着出了延义阁,一路往前,手里还拿着书。

过了一会,闻鸣玉突然反应过来,想抽回手。穆湛却一下抓更紧,不让他收回去。

闻鸣玉小声说:“可能会被看到。”

别人可能要以为圣上潜规则底下的小官员了。

穆湛却说:“只有一些宫人,他们都道分寸,不担心。”

既然穆湛都这么说了,就说确实没问题,所以闻鸣玉就任他牵着了。

踏殿门,入到内室。

因为这里是皇帝处理政事的宫殿之一,不像太极殿有宽敞的龙床,只是放了一个长榻,供小憩之。

在宫人拿来干净官服前,穆湛说:“官服送来还要些时间,换上我的,你这样也不舒服。”

确实黏哒哒的,而且很尴尬,尤其穆湛的视线落到他上时。

于是,闻鸣玉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还匆匆擦了一下。因为穆湛就在外面,屏风朦胧能透出一抹剪影,闻鸣玉想到就不自在,所以他的动作很快,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样。

但他刚穿好衣裳出来,就发现衣襟附近又湿了一小块。

闻鸣玉:“……”

表终于崩了,当场裂开。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样就算换了衣裳又有什么!

穆湛也发现了,微微眯起双眼,笑了一下,“需要我帮忙吗?”

闻鸣玉断摇头,耳朵通红。然后就在长榻坐下,低头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还有些刻意地弓着背,纤细的后颈就这么露了出来,颈线优美,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就停在上面。

即便闻鸣玉这么坐着,没有抬头看,也能显感觉到道炙热的目光,宛若实质,几乎像是燃烧的火苗,点在人上。

终于,宫人送来了衣物。

穆湛却他一步,接了过来。

闻鸣玉绷紧体,有点慌,连忙说:“……我自己来。”

穆湛唇角含笑,顺着说:“我不跟你抢,只是,有些事你一个人并不方便,我想帮你。”

闻鸣玉刚张嘴想说话,穆湛就又补充,“我只是帮你,不会做什么。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不不说,闻鸣玉有点被说服了,有过一次,后面就好接受很多,而且于穆湛的帮忙,他其实并不反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去了屏风后面。屏风为木制,底下镂空雕刻,花纹雅致华丽,是多扇屏拼合的曲屏,纸屏上绘制了山水花卉,边缘镶嵌有玉石珠宝,并不是遮挡作么简单,而更像个艺术品摆设。

透过镂空的木制花纹,可以看到两双长腿很近,几乎碰上。纸屏风上人影交错晃动,朦胧不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窗外,天气正好。

池塘中,小荷露出尖尖的小角,嫩生生的,热风轻轻拂过,吹荷叶尖尖一颤,又落回到水下方,沾上了清澈晶莹的水珠,顺着荷叶流到尖尖,坠着欲落未落,过了一会,才像是无法承受这重量似的,溢出滴下,落回水面,荡开一圈浅浅的涟漪。

一只蜻蜓飞过,似乎这鲜艳娇嫩的荷叶格外喜爱,停立在小尖尖上,细长的足肢紧紧抱住,透的翅膀微动,尾巴翘起,低头碰上了尖尖,流连忘返,仿若一幅美丽至极的水墨画,意境极佳。

小荷,花香,蜻蜓,组成了夏日的一幅美景,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只可惜,殿内两人都无暇欣赏,小半个时辰后,他们才从屏风后面慢吞吞地了出来,磨蹭了极久。

闻鸣玉很是心虚,低着头都不太敢抬起来,也幸亏殿内只有他们两人,但凡有多一个人在,闻鸣玉都会恨不钻地缝里,死活都不要出来了。

闻鸣玉脸上染着绯红,耳朵和脖子上也是,几乎像晚霞一般蔓延,昳丽又惊艳。就连眼尾都泛着些微的红,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就是刚哭过,像被欺负了。

而穆湛和他的状态则很不一样,没有丝毫赧意,反倒是相当坦然,长鹤立,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透着几分餍足。

现在,闻鸣玉是不担心暴露被发现了,但他上的奶香有不少都染到了穆湛上,甚至还看到穆湛轻舔了一下薄唇,像是在回味什么,令他瞬间脑子里炸开一大朵烟花。

闻鸣玉严重觉,穆湛根本就是个变态。

下次绝不能答应他帮忙了。

而他这么想的时候,穆湛居然刚好偏过头来,含笑看着他。

闻鸣玉穿戴整齐,梁冠也端正,很是正经的模样,但上穆湛的视线时,还是下意识就拢紧衣襟,耳朵一下变更红。

他甚至都不跟皇帝告退,直接一句硬邦邦的“我了”,就飞快地出殿门,仿佛后有鬼在追他。

穆湛忍不住笑出声,提醒说:“慢点。”

闻鸣玉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但速度确实是慢了下来。出去好一段距离后,他又悄咪咪地回头向后看,发现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松了气,朝自己工作的地方去。

路上,他还发挥了社畜的必备技能之一,一秒变脸,强让自己恢复往常平静镇定的表,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到了地方后,他去,其他同僚都颇为关心他。他们道,闻鸣玉又被穆湛叫去干活了。

有人眼尖地注意到他泛红的眼角,忍不住问:“你……”

另一个人连忙按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安慰闻鸣玉说:“没事的,我们都被圣上骂过,这很寻常的。”

其他没看出问题的人,此时也反应过来,都安抚他给他鼓励。

闻鸣玉愣住,没想到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穆湛骂哭了,有些想笑,同时也有些感动。

因为顶头上司是皇帝,他们当然不可能骂,但好些同僚给他送了吃食,还给他传授经验,当然也有格不好的前辈说风凉话,但刚没说两句,就被别人反驳斥责了,他只好不甘地停了下来。

卫宸在一旁看着,一头雾水。圣上闻鸣玉骂哭?不可能吧?他可是皇后啊。

他见过皇帝和皇后的相处模式,比民间的小夫妻还要恩爱黏糊,蜜里调油,怎么可能被骂哭。

卫宸想说什么,楚姝丽见了,反应极快,猛地往他嘴里塞了两瓣橘子,让他闭嘴。卫宸瞬间就被酸皱起了一张脸。橘子是闻鸣玉桌上的,超酸。

而不内的同僚,不敢面上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圣上的脾真不是一般的差,今年新科士里的榜眼是很能干,但也不要求么高,人给骂哭了吧?

闻鸣玉并不道他们内心的想法,很感激这些前辈的同时,心里也极虚且窘迫。毕竟,他根本不是被骂哭的,而是……

闻鸣玉谢过之后,就赶紧让自己投入到工作里,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都挥之脑后。

卫宸子执着倔强,后来还想找闻鸣玉追问,到一个准确答案,“我觉你肯定不是被骂哭的,你到底是为什么哭?”

一般人在看到别人哭时,会觉自己不能置之不理,要安慰方,但卫宸的脑回路不同,他觉人不是他弄哭的,就和他没有关系,应该让导致了这麻烦的人来解决。他不懂安慰人,更多时候只是凭直觉做事。

就像现在,他只是想证错。

闻鸣玉噎住,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不通人世故的直球最是不好搞。因为卫宸并未抱有恶意,也不八卦,只是像遇到一个不懂的谜题,不解决掉心里就无法安稳。

闻鸣玉决定转移话题,编一个借。

“其实我是看话本哭的。”闻鸣玉说了之后,从自己桌上拿起一本话本塞了过去,“就是你喜欢的话本。”

是玉木的新话本,卫宸算是一个忠实小粉丝,一本不落全都看了,还会看好几遍。

话本一塞过去,然起了效。

卫宸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是最新系列的第册,书肆还没有卖,你怎么就有了?!”

闻鸣玉伸手,“别多问,你要不要看?”

卫宸见他像是要拿回去,连忙手往后一缩,话本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觉不够,又唰的一下藏到后,警惕说:“你借给我了。”

闻鸣玉挑眉,“还要追问我为什么哭吗?”

卫宸顿了一下,断摇头,借了话本转就想,但没过一会,他又脑袋凑过来,“你是认识玉木吗?”

闻鸣玉坦然点头,“是啊。”

卫宸双眼瞪更大,又想问些什么时,闻鸣玉却突然接着说:“以后还想比其他人都要看到新的话本吗?就别不准再问。”

卫宸思索一秒,就断点头答应下来。

闻鸣玉本来只是随便试试,没想到还真么有,不禁有些好笑,尤其是卫宸要和他聊话本的时候。话本是他写的,他当然最熟悉了解剧,还清楚其中的延伸含义。卫宸和他聊兴起,自然就忘了别的事。

闻鸣玉突然很好奇,如卫宸道话本作者就是他,会是什么反应。想想就有些好笑,闻鸣玉冒出了点逗人的坏心思。

时间在不不觉间悄然流逝。

闻鸣玉的肚子慢慢变大了,鼓起已经比较显,正面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从侧面看,就能看到一条弯弯的曲线,衣裳都撑起来了些。

一次夜里,闻鸣玉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肚子突然跳动了一下。

他不禁愣住。这是……

闻鸣玉体快过脑子,下意识就拍了下穆湛,让他快看。

穆湛伸手轻轻地放在了闻鸣玉的肚子上,了一会,掌心传来细微但不容忽略的动静。

他们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我要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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