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铺地毯的木地板十分光滑,苏澈扯着她身.下的小垫子很轻易地就把她拽了过来。
加之他控制着手上的力气,秦芷感觉自己似乎是坐的是一辆平稳的车,要不是看着苏澈的那张脸越来越近,都意识不到自己在移动。
顶着一脸黑泥的秦芷莫名其妙间,又被他揣进了怀里。
“我的。”
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上,麻麻痒痒的,秦芷没忍住躲着身扭了扭,将他的浴巾蹭的松松垮垮的。
盖在怒放的盆栽上的布被无意间揭下,生机勃勃的花枝趁机从里面探出头来,还沾染似乎是夜里凝结的露水,好奇地看着即将到来的春天。
巫山夜来云雾起。
神志渐迷的秦芷颤颤巍巍地抓住苏澈的汗湿的肩膀,指尖在上面留下几道红痕:“面……面膜,时间,过了。”
她艰难微弱地出声。
苏澈的动作一滞,随即一两声低笑从他嗓子里逸出,带着微细的沙哑。
他将秦芷往自己怀里猛地一拉,抱着站起,慢悠悠地向洗手池走去。
秦芷被颠得声音破碎,更是恼怒地抓了他一把。
她要把洗手台上的镜子拆掉。这是累的昏睡过去的秦芷最后一个念头。
由于昨晚的瓜田里长出了成串的巨大瓜果,活跃的猹猹们对今天晚上的金杯奖典礼又多了一分期待。
秦芷拒绝了苏澈一起走红毯的请求,并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可以扶你进去。”他声音干净、态度诚恳地说,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秦芷锤了锤自己酸痛不已的腿,笑的那叫一个商业虚假:“这是谁干的?我就是拄着拐杖也能爬进去。”
苏澈心虚沉默了一下,接过她的腿放在膝头按着:“拐杖和高跟鞋不好看。”
秦芷语气凉凉:“我给拐杖和高跟鞋上都绑上蝴蝶结就配套了。”
她想着来之前的对话,眼睛弯了弯。
正给她脸上补妆的江溪拿着化妆刷的手微微攥了攥,强忍着一笔薅死她的冲动,在她不常用的眼影色号里使劲地按了按,没忍住。
“倒也不用这么春和景明。”
秦芷微眯的眼睛凝了一下:“我发现,好好地词儿在你嘴里,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呢。”
“我觉得换个衣服没有必要补妆。”秦芷一边伸长了脖子让她在脖子上涂粉,一边补充道。
江溪认认真真像刷墙一样将她的脖子刷白上色:“主办方……哼。”
她冷笑一声:“那位置安排的,跟养蛊似的呢。”
秦芷没太听明白,但隐约猜测又是一场争奇斗艳,连忙翻了个身把脖子另一边凑过去。
“注意点,别刷的油乎乎的啊。”
天色缓缓地暗下,地毯旁边的地板承接着各色的霓虹,像是被各色争奇斗艳的花瓣装点着。
红毯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拿着话筒,□□短炮地对着红毯入口,伸长了脖子等的那叫一个欲眼望穿。
后面是举着应援牌叽叽喳喳交谈着的粉丝们,氛围热烈,其中,两拨人像椎间盘一样分外突出。
他们相距不远,但之间水火不相容的架势让人怀疑她们会不会在下一刻打起来,让夹在中间的人有些发抖。
陈香是一个坚定的白纸,此刻正对着那边白南栀的粉丝怒目而视,那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
她拿着大喇叭阴阳怪气:“果然,能粉三儿的脸皮都格外厚,倒是当时京城的城墙是用着玩意儿做的,臭是臭了点,但八国联军的炮火绝对轰不开。”
声音经过喇叭放大而失真,显得更加讽刺。
白南栀的粉丝气炸了:“一群茶文化的坚定传承者哪儿来的脸!不要总是散发令人作呕的绿茶味,实在喜欢喝点君山银针可以吗?”
两堆人怼着怼着,愈发激动,人头攒动,像是即将烧开的水冒出小小的气泡预示一下似的。
以前哪怕是对家粉丝,在这种场合上也是尽量互不搭理的,以防给自家偶像招黑。
奈何昨天巨大的瓜爆出来,今天还热乎着就遇见了对家粉,那就像家人的尸体还热乎着,偶然间遇到了杀亲仇人,愤怒指数简直是火山喷发一样暴涨,那叫一个格外眼红。
夹在她们之间的季明御的粉丝顶着两边鲨人一样的视线,觉得自己为《民国春》团队安然走完红毯付出了太多。
就在这时,一辆车驶过来,一身黑色西装的谢安率先从上面下来,面色严肃地向周边点头。
谢安长得不差,总是戴着眼镜,本来是斯文败类的类型,却偏偏总是板着脸摆最严肃的表情穿最古板的衣服,加之身上的名导光环,那是实打实有一批粉。
故而,在他下车的时候,尖叫声顿起,一群尖叫鸡自此出世。
在秦芷下车的时候,“啊啊”变成了一片的“吱吱”。
声音极大且具有穿刺力,可见是包含了深情与激动。
但一群人集体冲着她“吱吱吱吱”,虽然几乎她每一个活动都会有这样的环节,还是让秦芷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
她总是想抠出个梦幻芭比城堡。
因为是一个团队,少不得一起走红毯。
秦芷和白南栀隔得极近,两个人之间气氛冷凝得一眼可见。
记者们激动地连连“咔咔咔”拍照,快门声闪光灯接连不断。
主持人面带笑意、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一边递上笔,一边问了些与昨晚热搜擦边的问题——不过分,但是炒起了不少热度。秦芷含着笑不软不硬地和他打太极,一些踢回去,一些踢到白南栀那边。
白南栀咬着牙,还要强撑出温和的笑意,一副全然无辜的样子。
底下的白纸们嘘声一片,小部分其他家的粉丝也凑热闹,白南栀的粉丝们当即嚷嚷回去,给自家姐姐打气。
当然了,经过昨天那么一闹,本来就不如秦芷红的白南栀的粉丝掉了不少,来现场的与其他家对比,更是少巴巴地看上去有些可怜,没有什么控场左右。
白南栀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主持人也害怕翻车,没再作妖,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放过了她们。
下台阶的时候,白南栀凑到秦芷身边来,状似要扶她,小声耳语道:“秦芷姐你是不是有些过分?”
秦芷意味不明地盯了她一眼,状似安慰:“如果这么想能让输的你好受一些的话,请。”
白南栀咬牙:“秦芷姐一定要逼我成这样?”
“倒也不必把自己想的这么重要。”秦芷慢条斯理,脸上笑容依旧友爱温和,“我只是在你动小动作时,陈述了事实让公众评判而已。”
她拍了拍白南栀的手臂,带着古代娘娘指使小宫女一样的漫不经心:“手腕高一点,毕竟我比你高这么多,累。”
站到过道口,她才明白什么叫江溪口中的“养蛊”。
她、白南栀、苏澈、顾均泽的位置“十分凑巧”地安排在一起。
苏澈和顾均泽坐在第一排,座位紧挨着。
她和白南栀就在他们后面,作为也是紧挨着的。
更巧的事,她前面是苏澈,白南栀前面是顾均泽。
最巧的是,周素嫣坐在她的正后方。
但自从那天晚上的谈话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但也不像之前那样王不见王见面开掐。周素嫣一脸不情愿别扭着向她点了点头。
秦芷也回之礼貌点头,在内心嘀咕着,主办方是觉得颁奖过程过于单调了想找点乐子是吗?
直播摄像机扫过来,这样的安排上了大屏幕的同时也冲上了热搜。
周素嫣的粉丝们首先炸了;
我的老婆是嫣嫣:@华国金杯奖官微,出来挨打!先不说嫣嫣和秦芷的咖位流量,我们嫣嫣怎么的都比白三儿好吧?凭什么只坐在第三排?
嫣云秋语:白三儿那个野鸡她配吗她?她这是凭着她那床.上.功夫又勾搭上了金杯奖的评委了呗?我们嫣嫣凭什么受这么大委屈!
网友小明:张口闭口吗女明星是又鸟也是醉了,能不能嘴巴放干净一点?@周素嫣能不能拴好你家疯狗不要影响市容市风?
更多的网友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让直播摄像机一直对着她们。
一个冷静的吃瓜者:实不相瞒,我喜欢这样,就想看戏。
苏澈面色也不太好,万分嫌弃旁边的顾均泽,向另一边移了移,委屈巴巴地看向秦芷:“媳妇儿,我没脏。”
秦芷被他的惊世之语震得瞳孔地震,见了鬼似的盯着他。
突然飙出这样与人设不合的话的苏澈虽然看上去一脸镇定,但秦芷还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
眼神微微有些漂移,性感的薄唇微抿——隐隐有越抿越紧的趋势,红晕从他的耳朵尖上蔓延着,像是一滴红墨水在白玉盘里晕开。
他被秦芷盯着不自在,在这样的场合又不好直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干咳一声,盯着她的下巴看。
旁边的顾均泽额角青筋暴起,有些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苏澈你什么意思。”
苏澈慢吞吞又不情愿地从秦芷脸上撤回目光,扫了他一眼:“啧。”
然后又期盼地看向秦芷。
秦芷忍住笑意:“嗯,冰清玉洁。”
他们的声音不大,可在娱乐圈混的人谁没有双顺风耳,听的又是不安又是兴奋。
哦吼,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