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紧逼,姜枳的小算盘被打碎的七零八落。
听着按下公放键的手机传来“嘟嘟”声,姜枳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
大约十秒左右,姜顺尧接听了电话。
“喂,枳枳啊?”
他的背景音很杂,有风声,还有‘滋啦滋啦’作响的油炸声。
姜枳问:“你在做饭?”
“对啊,你昨天回来时看上去挺疲惫的,你妈就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姜顺尧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他尝了口咸淡,咂吧两下嘴,又往里面放了小半勺糖,颠着锅问女儿。
“枳枳,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做了松鼠桂鱼,炉子上还煲着党参枸杞乌鸡汤。”
姜枳侧头,飞速地瞄了眼池彻,含糊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和平时差不多吧。爸,妈在吗?能让她接一下电话吗?”
余光睨见池彻挑眉,她捂住手机,用气音解释——
‘妈妈比爸爸好说话。’
池彻勾勾嘴角,轻“嗯”了一声。
她好像没意识到,这样做是对他更有利。
“那你怎么不直接给你妈打。”
姜顺尧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拨号者并不是女儿,他嘟囔完,大喊了声娇妻的名字。
“枳枳要你来听电话,我要看着菜,怕黏锅,你来厨房吧!”
约过了五六秒,岳冉和少女无二的娇俏声音传来。
“枳枳呀,什么事儿?”
背景的颠勺声,宣告着岳冉还没离开厨房,姜顺尧在旁边。
希望电话不是公放吧。
抱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和平心态,姜枳硬着头皮和岳冉说道。
“妈咪,我……好像在刚刚答应别人订婚了。”
“砰——!”
一声巨大的物体碰撞声响起,吓得姜枳手一抖,险些将手机丢出去。
“哎呀你干嘛呀!”
岳冉的尖叫声随之而来。
姜枳着急询问:
“怎么回事?妈咪,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撞击声?”
岳冉来不及回答,手机就被姜顺尧夺了去。
“回家!”
男人的声音不容拒绝,姜枳心中一凉,看来刚刚岳冉是开着公放在和她通话。
没听到姜枳的回答,姜顺尧又重复了一遍。
“你带上那小子一起,现在,马上,回家!”
还要带池彻?
姜枳有些为难地讲道:“可是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呀爸爸,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回去吗?”
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找到了拒绝池彻的借口,也就不用回家了。
可池彻哪儿能给她这种机会,姜枳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旁的男人接了句。
“我有时间,你也可以请假。”
现在回去正好。
姜枳/姜顺尧:“……”
昨天见姜枳神色疲惫的从晚宴会场回来,又是练字又是听歌,折腾到大半晚才睡,姜顺尧和岳冉就够担心的了。
他们猜测,枳枳会不会是在晚宴上遇到了窘迫处境,没拉到投资,还被人欺负了?
碍于家中隔音差,他们一直憋到了姜枳去餐厅上班,才敢讨论这件事。
本想着今晚做些姜枳爱吃的饭菜,安抚一下女儿,哪知道女儿突然就订婚了。
结合先前发生的事情,第一跳入姜顺尧脑内的解释,便是女儿因为晚宴上遇到的困境倍感挫折,为了帮家里,最终决定牺牲自己的宝贵幸福。
他着急的心里直冒火。
听到池彻的声音从女儿身旁传来,姜顺尧更着急了。
这小子骗了他闺女不说,还在一旁监控女儿和自己通话?
池彻还没登门拜访,他在未来岳父内心的形象就瞬间变得可憎起来。
但既然他能听到自己说话,姜顺尧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我和你妈在家里等你们两个回来。”
他阴恻恻地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事情的走向过快,这一切包含刚刚的求婚,姜枳都感受不到真实感,所以动作也就慢了半拍。
等她将电话收进包内,站起身时。
池彻已经穿上了大衣,并且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件女士大衣,披在了姜枳的肩头。
“外面天冷,不过车就在停车场,你不想穿的话,披着就可以。”
他的语气和动作自然极了。
姜枳一阵恍惚,池彻的表现正印证了他刚刚说过的话——
他并不认为两人分手过,恋爱关系一直在继续。
连带着姜枳也产生了错觉。
好像这两个月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在学校小住了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一切如旧。
邱明露四人给姜枳下马威时,店内客人不多,但员工却是齐全的。
先是厅内的人员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整栋餐厅大楼都知晓了。
只有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作精,会因此开心。
大部分人都觉得,姜枳这是撞上无妄之灾了。
有钱人的嘴脸恶臭,见到原先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摔倒,不帮着扶一把就算了,还要在人家头顶踩上几脚。
见大老板带走姜枳,又派人把四人偷拍视频的手机拿走,没有人觉得池彻是要帮她出气。
和先前戚惠子与刚刚的苏姐想的一样,一个小员工和多次消费过的顾客相比,孰轻孰重,不问便知。
而姜枳可以预料的下场,令他们心有戚戚。
因为他们和姜枳处于同一阶层,姜枳今天面临的状况,是日后可能发生在他们任何一人身上的状况。
她这样被领导毫不犹豫抛弃的下场,让他们想到了自己在大老板心中,也是不重要的、可随时抛弃的棋子。
芝焚蕙叹。
一时间,员工们的心情丧到极点。
而还没丧多久,池彻下令赶走邱明露四人,并且注销她们的会员卡,不再接受四人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serendipity。
这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翻转。
苏姐还原封不动地转达了池彻的话:“池老板说,serendipity有权对侮辱员工、无理取闹的客人,拒绝服务。”
先前还有不少人质疑过餐厅的老板,觉得他年纪轻轻,会不会不靠谱,将serendipity折腾黄。
现在听了池彻“上层不会为了赚钱置员工的人权于不顾”的保证后,一个个都如同服了定心丸,不仅产生了一种对serendipity的归属感,也不再质疑池彻。
什么年轻就不靠谱?
人家就不能年少有为吗?
而听说池彻帮姜枳请假,带她离开公司,也没有人觉得有异。
还纷纷感动道:“池老板真体贴,竟然还亲自送受了委屈的员工回家,呜呜我一定要在serendipity干到退休。”
“……?”马主管听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知道真相,但他不说。
这种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氛围,给了马主管一种,自己真是皇帝贴身大太监的感觉。
而他似乎越来越享受这样的感觉。
姜枳和池彻坐进车内时,正撞上晚高峰,道路拥堵。
两人在一个小时后才驶进姜枳居住的小区。
司机进小区后,因道路狭窄,怕给居民造成不便,减缓了车速。
几分钟后就发现了,他这是多此一举。
设施老旧、屋内膈应零效果的老小区,居住的都是年收入加一起不超过十万的家庭,又或是刚来大城市打拼、拼命压减开销的年轻人。
池彻的车在他们眼中,等同于行驶的人民币。
不知道具体价格,单看外貌,便知道是他们拿出一辈子积蓄也买不到一个轮胎的豪车。
所以,在看到载着两人的豪车进小区后,明明还隔着很远,大家都已经默契的向两边靠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剐蹭到,赔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这么贵气的车,怎么会来咱们小区啊?”
“是啊,难道谁中彩票了?”
他们交头接耳地八卦。
直到有人眼尖,看到豪车停在了7号楼的2单元,大家才了然。
“肯定是姜姓那户的朋友。”
“肯定,他们一家,一看就不像是会住在咱们小区的人。”
“他家女儿长得好看,人好像也不错,上次我奶奶腰疼,她还帮我奶奶把菜拎到家里了呢。”
……
姜枳带池彻上楼,司机留在车内等候。
一进门,扑鼻的饭菜香味便勾动了姜枳的心。
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换鞋的同时,和坐在沙发的父母撒娇。
“饭已经做好了吗?那我们先用餐吗?”
吃什么吃。
在听到姜枳说她答应别人求婚后,姜顺尧没控制住力气,一勺子把锅给砸穿了,连带着一旁炖汤的砂锅也倒了。
姜顺尧还没回女儿的话,就因女儿接下来的举动,瞪大了双眼。
姜枳在和他说话的同时,还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备用拖鞋,放到身后领进来的陌生青年面前。
“家里餐厅小,不够四个人坐,你跟我去洗手,然后把菜端到客厅茶几上吧。”
本来在发现男人不是何遇后,姜顺尧没先前那么担忧。
但看着姜枳和青年对话时,语气亲昵,动作自然习惯,就好像两人已经同居了很久似的。
这么一想,姜顺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池彻倒是非常受用,他的眼神和语气也不自觉跟着轻柔了下来。
“好。”
可换完鞋,他没有跟着姜枳走。
而是转身向面色不佳的姜顺尧,以姜枳从未见过的肃穆神情,向她的父母鞠了一躬。
姜枳的脚步一顿。
准备发难的姜顺尧和岳冉,也被池彻突如其来的鞠躬堵住了嘴。
“叔叔阿姨,对不起,来的时候匆忙,我没能将先前为两位准备的见面礼带来。但毕竟是第一次登门,两手空空肯定不好,我就在路上临时买了些。”
池彻先是解释了一通,然后将手中提着的两个箱子,恭恭敬敬地摆到客厅的茶几上。
这副样子,和刚刚在餐厅给姜枳下套时的‘嘴脸’完全不同。
池彻大灰狼夹紧了他的大尾巴,在姜父姜母面前,表现的像只纯良的小绵羊。
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听上去十分担忧。
“不知道是否合伯父伯母心意。”
好似怕姜顺尧和岳冉会因礼物不好,觉得他应付,心不够诚。
而越是疼女儿的父母,越愿意看到像池彻刚刚的那番表现。
因为他越是担忧,则越证明着男人在乎自己的女儿。
看着池大少表演,一旁的姜枳抽了抽嘴角。
还挺能装。
不仅表情语气是心机,就连池彻刚刚对姜顺尧和岳冉说的那句话里,也涵盖着不少心机。
要不是她是和池彻一起来的,知道在半路,司机特地驱车回了池家一趟,并亲眼见着佣人将这两个箱子从池家带出,小心地交到池彻手里。
她可能真就信了‘路上临时买了些’的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请笑纳!
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他们接吻都没有过了吗!因为两个都不是黏黏糊糊的人设,一下子就领证,大家看什么!当然要凡事都是第一次才刺激【不是【我没有【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