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榻上,那一抹刺眼的落红,刺激着仍旧僵在那里的呼衍胥。她刚刚的眼神明明是不愿意的,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嫁给自己,还是以如此难堪的方式。
酆卿穿好衣裳去开门,见呼衍胥还愣着那里,折身将他的衣裳从地上捡起来,放到距离他最远的榻上一角。
“衣裳,穿上吧我好去开门。”
“我的婆娘,是不是该给自己男人穿衣裳”
呼衍胥轻笑着挡在了她的身前,浑身上下只有一件亵裤。酆卿险些撞上,吓的捂住了眼睛。纵然有了肌肤相亲,她也没有看过他的身体。
“怎么,不想做我的大阏氏了”呼衍胥轻佻的挑起酆卿的下颌。
酆卿睁开了双眼,虽有些胆怯,手却大胆的贴上了他的胸膛,笑着反问,“如今可汗怕是做不得主了吧”
话虽暗含威胁,但她的动作确是温柔的,乖顺的为他穿起衣裳。
穿好衣裳,呼衍胥轻轻一笑,牵起酆卿冷冷泛白的指尖,前去开门。
一道光从渐开的门缝中射出,伴随而来的是一计凌厉的拳头。他下意识的将身边的女子护到身后,右脸颊生生挨了一拳。
“哥哥,不要”酆卿急喊一声。
酆承邺收住再次抬起的拳头,那愤怒的眼神中带了一丝不可置信的哀痛。
酆卿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低下了头。呼衍胥感受到了酆卿的不安,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抚她,“不怕”
不怕那声音那样温柔,酆卿诧异的抬头望向他。
酆承邺去拉酆卿,呼衍胥挡住,两只手打斗了起来。
“住手”一声厉呵传出,皇上冷着脸走了上来,一身的寒气。
呼衍胥和酆承邺停了下来。狭小的二层阁楼的走廊里,挤了七八名人。
酆卿更不敢看皇上,默默跪了下去。
太后直到此刻,气息才稍稍平稳,她心疼的抚上酆卿的肩膀,忐忑道:“卿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没有”
酆卿仍是低着头,淡淡道:“父皇。儿臣不孝,可汗说会迎娶儿臣,会一生一世待儿臣好。儿臣便一时情难自禁犯了错。请父皇责罚”
皇上愤怒的看向呼衍胥,厉声道:“可汗口口声声说要迎娶朕的四女儿,现在这又是何意”
酆卿将过错推给了呼衍胥。呼衍胥没有半分争辩,直言道:“正如三公主所言。呼衍胥心仪三公主,愿娶三公主为妻,请皇帝陛下割爱。”
“父皇,不能答应他”
“不行”
酆承邺和太后同时阻止。
酆卿握住太后的手,扬起头,凄凉的扯出一丝笑容,“皇祖母,卿儿想嫁给他,卿儿已经是他的人了。求皇祖母成全”
“你这个傻丫头”太后心疼的抱住她,事到如今她还如何阻止。
“换个地方说话吧”皇上的脸色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转身离去。
呼衍胥默默的瞧了一眼酆卿,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皇祖母,我们回去吧”酆卿起身,眼角的余光略过酆承邺,扶着太后往楼下走去。
“皇祖母,孙儿跟三妹说会儿话”酆承邺不等太后说话,示意水萦带太后离开,然后拉走酆卿进了另一间房间。
“孤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为什么还去招惹他”酆承邺的声音很是愤怒。
酆卿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坚决道:“我喜欢他。”
“喜欢你别拿糊弄皇祖母那一套糊弄孤。”酆承邺气愤的话语,渐渐变成了满眼的担忧,“你如此设计他,就不怕他对你心怀怨恨吗”
“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酆卿低了头,羞涩道:“这种事,我一个女儿家,哪里强迫的了他。”
虽然他猜的不错,可她并不想承认,徒增他的忧愁。
酆承邺愣住了,屋中并没有什么催情药之类的东西,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那你见他做什么”
若不是酆卿找呼衍胥,呼衍胥怎么会见的到酆卿。
“我知道哥哥安排好了一切。可我觉得父皇没错。和亲一事,确实对郢朝是件好事。我也愿意和亲。可是四妹不肯去劝他退婚。我只好每日替四妹劝他退婚,谁知,劝着劝着就互相喜欢上了。”
说到这里酆卿低了头,拽着他的衣袖撒娇,“哥哥我错了。我们应该先去告诉父皇的。可是,谁知道一时情难自禁就犯了错。幸好他没有骗我,刚刚对父皇不是也承认了。要不然,我真没脸见人了。我相信他会对我好一辈子。比哥哥对我还好”
此刻,她不再害怕,一脸甜蜜的抬头看他。那是真的幸福的笑脸,隐隐还带着一丝娇羞,比蜜还甜。
酆承邺当真被蒙蔽了,瞪了她一眼,“傻丫头”。
“哥哥,你快去瞧瞧他跟父皇都说了些什么”酆卿将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你不去吗”酆承邺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酆卿扭捏道:“我一个姑娘家,如何好意思去听。”
“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一句嗔怪声,酆承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酆卿靠着门,苦涩的笑了。
那个结果,她不必去听,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不过结果还是有一丝出乎她的意料。
抛绣球一事是一早就定下的。呼衍胥觉得如今取消不妥,希望三公主和四公主一起抛绣球,一起选夫婿,走个过场。
另外,他还要明日和酆卿一起出城狩猎玩耍,为了破除他非四公主不娶的谣言。
皇上一一应允。
酆卿回到慈宁宫陪了太后一日,直到将太后哄得睡着,才回到自己的寝宫。演了一日的戏,她终是可以歇一歇了。
宫人将热水准备好,酆卿坐进了浴桶里。她看着自己身上欢爱过后的痕迹,和呼衍胥在乘鸾殿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的闪回自己的脑海中,眼泪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沐浴过后,酆卿开始翻找明日和呼衍胥出去游玩的衣裳,认真安静,仿佛那个刚刚哭过的女子,根本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