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太后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酆卿扶着她一步步走进来。
“哀家不同意和亲一事”
皇上看到太后来,很是头疼,说了一句“改日再议”,让大臣们都退下了。
太后坐下来,恨恨道:“什么改日再议,让哀家的孙女嫁过去,哀家不同意”
“母后,这是国事”
皇上一通长篇大论的说辞,不一会儿就将太后说的无言以对。酆承邺想插嘴,被皇上瞪了回去。
太后叹息一声做了妥协,“那就从宗室里选一个女儿,封为公主嫁过去。”
“母后,苗戎可汗言明要求娶皇帝亲女。选一名宗室之女不合适”
“那就不嫁了”太后的脾气又上来了。
吵吵嚷嚷了半日,最后还是太后妥协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要求,不能让酆卿和亲。
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出嫁,六公主和七公主不过垂髫之年。剩下的便只有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
最后定下了年仅十五岁的五公主。
酆卿将太后送回慈宁宫后,急忙赶去了五公主那里。
五公主双手抱膝,窝在床角,不哭不闹,很是安静。酆卿走过去搂住她,能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
酆灵抬起惊恐的眼神看向酆卿,“三姐,听说苗戎人都是吃人的,我嫁过去他们会吃了我吗”
“不会,不会。”酆卿心疼的解释。
“那就好”酆卿微微一笑,脸色正常了些,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我还能吃到蜜饯果子吗姑姑说那里什么水果都没有。”
“他们都是喝马奶的。我要是不喝,会不会渴死”
她小时候喝过一次马奶,浑身出红疹,丢了半条命。
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酆卿已经听不清了,直到鄷灵哇哇大哭起来。
“三姐,父皇为什么要把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
酆卿不知该如何解释,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姐妹中自己年岁最大,最佳人选当是自己,可皇祖母说不让自己去的时候,心中却是躲过一劫的欣喜。
可是,总要有人去。
鄷灵哭的累的,渐渐睡着了。
酆卿为她盖好锦被,站在寂静的宫城内仰望星空,冷风渐渐的吹润了她的眼睛,她抚摸了一下冰冷的脸庞,径往勤政殿而去。
酆承邺漫不经心的批奏折,看过一册无心下笔扔到一旁,又看过一册还是无从下笔扔到一旁。不一会儿,书案周围已经扔了一地的奏折。
小林子传来的一个消息,更加重了他的焦躁:三公主去往了勤政殿。
在勤政殿外,酆承邺追上了酆卿,将她拉到一侧。
“你去干什么”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她要干什么,急道:“父皇已经说了不会选你,你还来干什么”
“那就该让灵儿去吗我有皇祖母护着,嫣儿是母后亲女父皇舍不得。灵儿只是一名宫女所生,无人可依。所以这一切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酆卿的声音渐渐小了,尽是凄凉之感,“哥哥,父皇平常待我们都很好,可当真的有事了,我才知道有多么的不同。”
酆承邺将酆卿护到怀里,按着她的小脑袋,满眼的心疼与抗拒,“不行,孤不让你去。”
酆卿笑了,笑的很开心,“原来我在哥哥心中也是不一样的。”
酆承邺愣住了。在他心中确实最喜欢卿儿这个妹妹,而四公主酆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是今日定下她们中的任意一人,他一定不会同意。可在定下鄷灵时,他却默认了。
“卿儿,圣旨还没有下,你先回去。”酆承邺因她的话,添了一丝愧疚,“孤再想想办法,不让灵儿嫁过去。”
“哥哥,不可你多次顶撞父皇,他已经对你不满了,你不能再忤逆他了。何况,父皇决心已定,他是不会听你的。”
虽然酆承邺并没有察觉,可酆卿能感觉到,皇上已经对太子积攒了许多怒气。说到这里,她将哥哥搂紧了,“哥哥心中也是知道的,父皇做的并没有错,虽然和亲一事并不能阻止呼衍胥的野心。可现在有康王有西陵之患,便是能拖上两年也是好的。”
“还是试一试吧,这件事本就是哥哥的疏忽。”酆承邺感叹一声,对酆卿说了缘由。
呼衍胥身在京城,酆承邺想逼他现身。呼衍胥见藏不下去了,直接给皇上递了亲来求亲的盟书。他不知道他要和亲是蓄谋已久,还是自己逼的他急了,他一时想出来的脱困办法。
“你放心,孤不会同父皇争执,哥哥这么厉害一定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自然要先保证山河无恙。
“真的”酆卿有些不信,可心中还是抱了些希望的,“那你量力而行。若不成,不要强撑着。反正我早晚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也没有什么不同。”
“好”酆承邺哄她回去。
呼衍胥在盟书中言明,五日后亲自来拜见郢朝天子,不过次日,他便出现在了城门之外。美其名曰,求娶公主心切。
城门守卫匆匆报与皇上。太子殿下亲自将他请到了驿馆中。
呼衍胥走入富丽堂皇的宫殿,伸手抚上了放置在门内的青花瓷梅瓶,赞叹道:“郢朝的东西就是好,不知这公主如何”
他直接将公主与东西相比,无礼至极。
酆承邺将他抚摸的梅瓶挥倒在地,砰的一声,殿门口狼藉一地。
“只要是我郢朝的,无论人与物,你都只能瞧瞧,碰不得”
说罢,拂袖而去。
呼衍胥看着酆承邺离去的背影,挑眉轻笑,“又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他身边的将军兰麾上前,禀报道:“郢朝皇帝明日设宴招待可汗。”
呼衍胥问:“郢朝最尊贵最受宠的公主是哪位”
兰麾道:“最尊贵的自当是四公主,她是皇后亲女,亦是太子的同胞亲妹。听闻皇上很是宠爱皇后,皇后去世多年从未起过再立皇后之念,也是最宠爱四公主。”
“好就要四公主”他要娶便娶郢朝最尊贵的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