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宣布竞标结果的，依旧是弗朗西斯公司上次的那几个外国人。
首先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本来以为弗朗西斯公司会直接进入宣布结果的正题，谁知道高管的视线却落在了坐在犄角旮旯里的白发老头子。
“您是l。u公司的代表吧？”高管微笑点点头：“您公司在国外的那场广场露天秀，非常优秀，堪称近五年来，最别出心裁和精彩的一场！”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如果说弗朗西斯的高管和陆氏的人额外寒暄两句，都很正常，最后反正联名授权，也是交给他们。
可是还没开始宣布结果，却跟在场最不起眼的l。u代表寒暄……这是个什么意思？
“谢谢。”陆染染伪装出苍老的声音：“谢谢贵公司的欣赏。”
她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只是礼貌感谢，并没有被点名的欣喜若狂和受宠若惊。
这让在场有些人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如果说谄媚讨好弗朗西斯的高管有用的话，这个会议室里很多人都愿意尝试。
毕竟国际大ip的联名授权，能带来多少利益，这个对他们来说，完全是用脚想，也能想得到的。
这次的联名授权，说是一块大肥肉，也不为过。
能啃到的话，谁都想啃一口，那是肯定的。
可惜，这块肥肉，是陆氏的。
别人也只能看着流口水了。
所以能被弗朗西斯的高管称赞，对在座的任何一家公司，都是挺荣耀的。
但这个老头子，礼貌是礼貌，却居然一点都不激动。
也有人觉得这个老头子，搞不好根本都不清楚被弗朗西斯高层夸赞，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l。u被弗朗西斯注意到了！
如果不是在场还有陆氏这样的强竞争力对手的话，l。u搞不好真的很有机会。
不过就算有机会……
所有人也都想起l。u的设计。
明明应该走童装市场、亲子装什么的，l。u竟然走了年轻人市场。
这家公司的设计师在想什么啊！
陆芸芸抱臂坐在位置上，瞟都不瞟那老头子一眼。
夸赞一句又怎样？
竞标还不是只能落败？
高管似乎很喜欢l。u代表这样的态度，看了一眼手头的文件，又忍不住问了一声：“那次设计，和这次的设计师，是同一个人吗？”
陆染染点点头：“是的，我们公司现在只有一名设计师。”
在场的人闻言，有人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本来他们也都知道l。u必然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新服装公司，但……只有一名设计师？！
这规模也真小得吓人！
竞标嘛，只要在法律要求范围内，能怎么美化、能怎么吹，就怎么操作，这l。u咋还这么实诚，还真回答自己公司只有一个设计师啊！
没人注意到高管眼底的神采，似乎更愉快了。
陆芸芸两腿一叠，翘了个二郎腿，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请问，竞标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呢？”
拜托，她作为陆氏总经理很忙的。
等拿下这边的联名授权，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呢！
这个公司高管跟一个仅有一个设计师的皮包公司聊个什么劲？！
高管被催促，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只看了一眼名单，视线还落在在场年纪最大的那个老头身上。
“好好，那接下来，我就宣布此次《弗朗西斯的奇幻世界》国内授权联名款的合作对象，是——”
陆芸芸放下二郎腿，已经准备好起身跟弗朗西斯的高管握手了。
其他人也都漫不经心地等着陆氏的名字出来，都不怎么上心。
“l。u！！！”
高管愉快的声音刚落下，会议室里，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仿佛瞬间被石化了一样。
什么？！
l、l。u？！
这怎么可能？！
一个只有一个设计师的皮包公司，居然拿下了国际最大ip的首次国内联名授权的竞标？！
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更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视线，都本能地看向那个还一脸坦然淡定的老头子后，又整齐划一地看向陆芸芸。
陆芸芸惊得手里乱画的笔都掉在了记事本上。
“啪”地一声，声音其实很轻微，但无奈现在会议室太过安静，以至于这一声就好像是巨响一样。
陆芸芸心底确实瞬间劈过一道惊雷。
几乎把她的脑回路给电宕机了。
l。u竟然拿下了联名款的授权？！
在有陆氏在场的时候，l。u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居然拿下了这次竞标的授权！！！
见、鬼、了！
“这不可——”
陆芸芸一下就站了起来。
“总经理……”一旁的助理小声提醒她注意情绪，“总经理，您冷静点！”
陆芸芸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
虽然宣布了竞标结果，可这竞标结果和她的预期相差太远，她合理质疑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压下心头输给l。u的不快，陆芸芸尽量控制着情绪问：“我想请问下，为什么陆氏会输给l。u，不是说公平公正地进行综合考量么？”
说完，她就转过头去，瞪了那个不声不响的老头子一眼。
陆芸芸即使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了，但话里还是带上了质问的语气。
言下之意，就是她认为竞标结果，根本就不公正！
在座的其他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都没有陆氏这样底气质问。
毕竟l。u差陆氏太远，甚至连他们的公司规模都比不上，这样一个又新又小的公司，凭什么能取得此次弗朗西斯公司对国内的首次试水授权？！
陆染染稳稳坐着，也不着急因为其他人的质疑做点什么。
竞标，l。u和其他公司一样，都是走的流程，没有多做一点小动作。
整个过程，完全合理公正，所以她急什么？
这种解释，应该留给弗朗西斯自己的高层去应对才是。
弗朗西斯公司的高层终于皱了皱眉。
他们可以接受质问，也可以有质疑，但作为参加竞标的一员，他们不能理解，这个陆氏公司的代表，凭什么以这种态度，对他们进行质问。
那种态度，就好像这个联名授权，本来该是陆氏的一样！
“陆氏的……陆总经理是吧？”
高管脸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好好地跟她解释。
“我们公司整个针对此次竞标组成了审核小组，大致从你们送上来的文件和设计两方面，进行了审核，最后得出的结论，是l。u更适合此次的联名授权，如果您有疑问，稍后我们还可以由整个小组给您解释。”
整个审核小组，就审核出这种离谱的结果？！
陆芸芸更加不客气：“他们适合？真的适合吗？我们公司一个设计部那么多人，精挑细选送过来的设计方案，会比不过只有一个设计师的公司？！”
其他人也跟着她暗戳戳发表自己的不满：“对啊，他们设计的居然是年轻人服装，但贵公司的ip，不一向应该面对儿童市场吗？”
“可不是嘛，这种东西，消费力最大的，就该是有孩家庭啊！”
“连对应市场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觉得合适的啊？”
这下，质疑的方向，瞬间因为这些言语，转了方向，从质疑弗朗西斯公司的小组审核，到了批判l。u的方向。
“这个……我们是从设计上……”
高管面对这么多人的问话，一时间有点难以招架。
“设计上，凭什么就不能是对应年轻人市场？！”
此时，刚才一直很安静、没怎么说话的老头子，忽然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高管的脸上，落到了陆染染脸上。
她站起来，身形佝偻，但神色从容，语调不急不缓。
“《弗朗西斯的奇幻世界》，确实是个全家欢的大ip，对国外来说，儿童市场确实很大，你们第一时间想到面向儿童市场，设计童装，是没有问题，但，谁又能说设计购买对象为年轻人的设计方向，是错的？”
没人想到“他”会突然所有人都开始质疑弗朗西斯公司的判断的时候，站起来发话，主动把炮火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刚才弗朗西斯高层被陆芸芸质疑的时候，这个老头子可是不动如山的。
“那你自己都说了，国外市场，也是儿童市场大，那你为什么国内的联名款，要走非儿童的市场？！”
有人觉得她这话简直就是自相矛盾。
陆染染一眼看过去：“儿童市场很大，就等于消费力全都来自于儿童市场了吗？”
那人突然被她问得语塞，一时答不上来。
对啊，她又没说国外服装这块的联名，全都是儿童市场贡献的。
陆芸芸却冷哼一声，直接对她发起攻击：“既然国外都是儿童市场大，说明这个ip在经过市场检验后的自然筛选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你们公司又凭什么觉得年轻人的市场，在国内能比儿童市场大？”
它l。u一个皮包公司，还能左右市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