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觉得隰华好似看了沈渊言很长时间,但其实也不过短短十几秒而已。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隰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拧着眉心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任务对象,有些尴尬的清咳一声,问道:“喂,自己还能走吗?”
只是沈渊言这时候的意识好像已经不太清醒了,所以对于隰华的问话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隰华等了两秒,干脆朝身后招了下手,
“算了,先把他带出去吧。”
一直在隰华后面听候的池家保镖闻言,便立刻走上前去,要将沈渊言从地上扶起来。
谁料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沈渊言在有人碰到他肩膀的时候,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滚!”
他的手猛地挥向男人的手臂,眼角因为激动而泛出一片胭色的红痕,
“别碰我!都滚!”
一系列动作下来,沈渊言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半趴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而那几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公子哥见到沈渊言这副模样,俱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沈渊言可一直是他们圈子中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
放在沈家没倒之前,他们哪里敢有什么想法?!
也就是如今沈家倒了,眼见沈渊言无依无靠,他们这才敢下手。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眼看今晚就能得手了,谁知道又闹了这么一出!
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几人心里简直都要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玩什么qing/趣了,就该先爽了再说!
就算后面这池少再过来,他们玩过了把人送出去也不算亏。
至于他们如果真这么做了,隰华会不会因此迁怒,这些人从来没想过。
一个男人而已!难道还有什么贞洁不成?!
再说了,如果沈渊言真的和池少有什么关系,沈家前段时间就不会倒的那么快了。
只是这些话现在当然是不能说了的。
手臂被打的黑衣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了隰华。
沈渊言那点力道,别说是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清醒的时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而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有些拿不准自家小少爷对这个少年的态度。
小少爷之前一直在国外求学,是最近刚回国的。
结果在家中没呆几天,就突然带着人跑到这南阳市来了。
说实话,这会儿不止别人,就是他们这些跟在小少爷身边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而隰华面对自己这个保镖投来的疑问,只是简明扼要的说了四个字。
“打晕,带走。”
然后隰华就看到自己的保镖一个手刀下去,任务目标就软绵绵倒下了,然后被自己的这位保镖大哥像提小鸡崽儿似的拎在手里。
直到隰华一行人离开这个房间,从头到尾都被当成透明人的几个公子哥还没有些没回过神来。
“这就走了?”
“就这样带着沈渊言走了?”
最先搭话的那个赵川更是郁闷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下去,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
“你说他和沈渊言到底什么关系啊?看刚刚那样儿也不像是对待小情儿的,倒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赵川刚刚离得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从头到尾那个池少连沈渊言的衣角都没碰过!
“池......他们家那个,之前不是说一直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到我们这儿来了?还是冲着沈渊言来的!”
“那,他也没说什么,咱们是不是没事了?”
就在几人略有不安的议论之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赵川:“谁手机?赶紧接!”
还没等他话音落地,又是一阵接二连三的铃声响起,
“是我家老爷子打来的。”
“我的也响了。”
“还有我家也......”
赵川同样捂着自己一直在响的手机,突然就不敢接了。
其他几人也是和他一样的情况,这群连刚刚都没意识到什么叫做害怕的公子哥们,此时总算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可这电话又没办法不接。
“混账东西!不管你现在在哪儿,现在都赶紧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
赵川几乎是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对面传来一阵怒吼,然后也不等他说些什么就没了声音。
再一看,已经被挂了。
其他几人接了电话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立刻就回想起那个池少在临走之前朝他们看过来的那一眼。
心中第一次对沈渊言这件事产生了些许的后悔之意。
但是同时还都抱有一丝侥幸,毕竟说到底,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不是?
沈渊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头有点疼,身上也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他勉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房间不是很大,却异常干净整洁。
整个房间除了自己身下这张床外,便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小小的茶几。
茶几上有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百合花,很新鲜,似乎是才换上去没多久。
再看着自己身上白色的病号服,鼻尖似乎还能隐隐闻到酒精消毒水的味道。
沈渊言有些犹豫疑惑。
自己这是在,医院?
是谁把自己送过来的?
自己昨天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渊言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完全理不清头绪。
这时,沈渊言心中却突然想到一个人,
自己昨天被那群人渣胁持无法脱身,被灌酒灌到意识不清。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几乎绝望了。
即便现在坐在这里,沈渊言依然能回想起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黏腻、如同蛇一般让人作呕的双手。
那些肆意的调笑似乎还在耳边回绕,
从小到大,沈渊言从未觉得如此愤怒屈辱。
那些人,那些人!
他们甚至不少与自己曾经相识!
沈渊言不明白,自己从未得罪过他们。
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对待自己?
沈渊言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这些人。
那些赤luoluo的,带着毫不掩饰的yu望和恶意的目光,更是让沈渊言觉得如坠冰窟。
他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一直被自己的父亲,被沈家保护着。
过去也有人动过不该有的歪心思。
绑架是不敢绑架的,就是借着聚会的名头,想要给沈渊言下药,结果被当场抓住了。
后来参与了这件事情的那些人沈家一个没放过。
如果是沈渊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那么他的父亲、沈家之前的家主就是心狠手辣的修罗。
也正是因为那几个人惨烈的下场,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敢去招惹沈渊言,便是曾经有过什么想法的,也都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否则的话,漓江下面的那几个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可现在父亲不在了,沈家也没有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都会遭遇到什么。
可是就是在自己这样绝望无助的时刻,竟然会有人闯了进来。
沈渊言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闯进来,是意外也罢,是寻仇的也好。
他只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借着短暂的混乱,他从那几个人的手下暂时逃了出来。
其实他当时很想逃出去,可是门口已经被人牢牢挡住了,他这个样子根本出不去。
那些人给他喝的酒里估计是放了什么东西,他那时整个人已经不太清醒了。
跌跌撞撞的跑到角落里躲起来。
沈渊言当时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闯进来的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越久越好。
毕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暂时保持安全。
可是在短暂的混乱和尖叫之后,周围却一下子安静下来。
然后沈渊言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很奇怪,在这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他那时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异常的安心。
就好像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没有恶意一样。
他那时候迷迷糊糊的抬眼看过去,那人逆着光亮,自己只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形光影。
再然后,自己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昨天那个人......
沈渊言垂下眼睑,神色有些莫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得罪南阳市的大小家族,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那里?
是他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吗?
沈渊言不是个自恋的人,可是现在心中竟有种十分荒谬的想法。
——这个人是为自己而来的。
但是很快沈渊言就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抛掷脑后了。
怎么可能呢?
沈渊言虽然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却也十分确定自己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他们是两个完全的陌生人。
所以怎么可能呢?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人人追捧的沈家大少爷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就在沈渊言这么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开门声瞬间打破了他的思绪。
随着这声开门声,沈渊言刚刚稍微放松的情绪又下意识紧绷起来起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