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圣杏之见,此事若非瘟疫也必有其他。青年壮士难有背井离乡吃尽苦头者。此番必然非他们所愿。”沈云卿一语中的。
“哦?依你而言,恐怕此事并非简单,可为何朕至如今才听到风声?”谢苍饶有兴致。
慕羽萧一听到谢苍这话当即便冷汗自出,若是让父皇知道,是他的门客隐瞒事实。必然会对他有所不满。
“父皇,依儿臣之见恐怕是圣杏郡主和林大人风声鹤唳罢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杏郡主和林大人之言莫不是说底下有人欺上瞒下?”
慕羽萧直接就不客气地开口。
沈云卿浅浅一笑道:“太子殿下此言何意?这天下是陛下的自然不错,可是总有一些蛇虫鼠蚁在攀爬着,若放纵蛇虫鼠蚁肆意攀爬毁了房子里那些栋木横梁,那也能算陛下的臣民?”
谢苍开口:“圣杏说的不错,到底还是有些蛇虫鼠蚁妄图毁了根基。”
“只是此事兹事体大,朕需得一信任之辈处之才可。”
慕羽辰此时便开口道:“圣杏郡主医术高超,身份尊贵,乃是不二人选。”
谢苍瞧了瞧沈云卿,此时他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父皇不可。”慕羽萧连忙阻止道。
“圣杏郡主虽医术高超,可终究是女流之辈,恐怕难以安抚民心,恐怕会造成众怒。”
沈云卿只觉得可笑:“圣杏乃陛下钦赐的郡主,如何不能安抚民心?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谢苍不说话,让人看不出到底是如何想法。
“本王愿意以王位为担保,换取陛下信任圣杏郡主的一个机会。”
此言一出朝中哗然,连慕羽萧也愣住了,他皇叔在胡言乱语什么?
谢苍冷面:“王位岂可做于筹码?”
慕羽辰却是淡然依旧道:“圣杏郡主医术高超,本就是此次赈灾的必然之选,既然太子不相信,皇弟只能拿这尊贵的位置来为圣杏郡主担保了。”
话里话外,倒是个慕羽萧这个做侄儿的不是人,身为太子,竟不及慕羽辰看的透彻。
谢苍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抚掌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此次南下便由圣杏郡主替朕去安抚灾民。顺便调查此事隐瞒不报究竟是何人所为。”
“是。”沈云卿毕恭毕敬。
慕羽萧的表情却和锅底一样黑了,心里也是惊惶不定。
若是被沈云卿接手此事,那他的人欺上瞒下的罪行必然会被发现。
虽然他大可以提前将那人杀了,或是直接举报到父皇面前。
可是那份在锦州的资料他却没有办法放手。
慕羽萧的手微微一紧。
南边有瘟疫?此时一传出去便引来无数民众的慌乱。但在听闻圣杏郡主亲自去治理后便心定了几分。
此时沈云卿正在慕羽辰的府邸中,正求着这人同她一起去。
“王爷,你陪我一起去嘛!这路途遥远风餐露宿的,你难不成舍得我?”
慕羽辰只想拍死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本就不赞同你亲自去,你偏偏想去。如今才知道怕了?”
本来此事也不是非沈云卿不可,可偏偏她想去,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宠着了。
“没办法啊!除了我也没人可以解决了。那些人去不过是多添了几条人命罢了。”
前世救灾的有多少的忠志之士,可是却都折在了锦州那个地方。除了感染上瘟疫病死的,还有被人暗杀死的。
那场瘟疫闹得如此之大,却不知为何,最后却不了了之。
沈云卿前世未曾察觉此事不对劲,如今却是看出了端倪。必然有人从中作梗,欺上瞒下。
“有些事应当做,且是我不可推辞的。”
习医救人不只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是为了改变别人的命运。
倘若今生是因为她的原因,可以让锦州的人不至于死得像前世那般惨烈,该牺牲的人也能安好无恙。
她便觉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拿你没办法。”慕羽辰叹了口气,眉眼中的却是温柔。
“古人说的夫唱妇随我倒是没见到,不过妇唱夫随却是看见了。”
可不就是嘛!
沈云卿耳根微红,显然是被慕羽辰这日益见长的撩人功力所撩到了。
沈云月知道沈云卿要去赈灾瘟疫后差点没高兴地觉都睡不着。
慕羽萧一回府她便问道:“王爷,沈云卿去赈灾可是真的?”
此时慕羽萧正烦着,哪有心思和沈云月说这些:“是真的又如何?难道你也想去不成?”
沈云月才不想去。
她摇头晃脑,连忙表示自己不过是问问:“臣妾怎么会想去呢?不过这沈云卿当真是愚笨,这锦州如今已乱加上瘟疫横行她还敢去。不怕死在哪里。”
死在那里。
慕羽萧正愁怎么解决这件事时,沈云月的话倒是让他浑身一震。
对啊!瘟疫横行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那些流民。若是沈云卿死在瘟疫中,或者死在那群灾民的手中,那可不是正好?
美人虽美,可若是挡了道,也怪不得他心肠恶毒了。
“你倒是个知心的,本殿今日便去你房里吃饭,顺便看看我未来的宝贝儿子。”慕羽萧抚摸着沈云月的肚子,难得有了一丝温情。
可是沈云月高兴的同时又想起了沈云卿说过她肚子里的是女儿这样的话。
呸!肯定是沈云卿嫉妒她瞎说的。
沈云月自欺欺人地想着。
黄氏和沈长青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黄氏正在欢喜着,而沈长青却是连自己的宝贝芷依都放下了,只愁着沈云卿这事。
他也不是担心沈云卿的安危,而是担心沈云卿若是死在锦州,这沈家的荣誉可就没有了。
沈云月虽然是太子侧妃可是却不得太子宠爱。倘若肚子里面怀的是儿子还好,如果是个女儿,恐怕以后都难以翻身。
沈云卿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质问道:“你为何要去赈灾?若是死在锦州可怎么办?你一个女流之辈,不想着在府里面学习琴棋书画,出去抛头露面算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