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溏深不能说是“最讨厌”去医院。
他对医院简直是深恶痛绝。
因为他曾经在医院里无助的看着自己所有亲人死去。
霍拆当然清楚,她咬了下嘴唇,最终只是道:“那你给他把棺材准备好吧。”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陆溏深哪怕一眼。
拉拉笑了笑,媚视烟行的看着陆溏深,“看来你心心念念的陆小姐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啊。”
陆溏深半闭着眼睛,声音已经沙哑的几乎可以和刀子划玻璃相媲美:“你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拉拉微微垂下头,长长的、刷了黑色睫毛膏的眼睫颤了颤,一缕烫成了小卷的长发从她白皙的侧脸边垂落,脸上那种格式化的、仿佛是程序编写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实了几分,带着明目张胆的嘲弄:“陆少,除了陆小姐,你还真是对别人都不在乎啊。”
陆溏深没说话。
其实他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因为胃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一张本就缺乏血色的脸更加惨无人色了,然而他却并不在意,用一种讨论天气一般的语气说:“你们这种‘人造人’,也会有自己的情绪?”
拉拉美艳的脸上表情一僵。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本事。
明明他什么过火的话都没说,也没有刻意的去嘲讽谁,但是只要听到他说话,你就能从心底里升起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拉拉说:“陆先生,我们并不是‘人造人’,只是经历了更加完善的进化而已。”
陆溏深说:“你们一向如此标榜自己,但其实你们比谁都清楚,自己是怪物。”
拉拉这回没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陆溏深:“那身为怪物中的一员,陆少现在有什么高见呢?”
陆溏深说:“计划取消。”
拉拉露出一个伪装出来的惊讶的表情,“诶,布置这么久,不太好吧?”
陆溏深没说话。
拉拉说:“好吧,看来陆少果然怜香惜玉。”
陆溏深吸了口气,然后用拇指指腹将唇角溢出来的鲜血擦掉,脸色生冷如同霜雪:“走了。”
……
“你又在喝黑咖啡!”花语做贼般的去把宿舍门锁上,然后才放心的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薯片,刚刚坐在桌子边上,就看见了余靳淮手边白色的咖啡杯。
屏幕里的男人低垂着眉眼,手里捏着一根纯黑色的钢笔,一道金色的漆线如同天堑将两边的黑色分开,他手腕微动,就在文件上签下了一个笔走龙蛇的“余靳淮”。
花语其实蛮喜欢这个样子的大魔王。
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冰冷冷的冰块,坐在那儿就是个自动制冷机,拒人千里这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但是他处理公事的时候,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垂下来,在眼睑下方覆上一层浅淡的阴影,他的眼型狭长,眼尾生的尤其好看,如果忽略他眸中常年的无波无澜,那纤长而微微上翘的眼角该是带着三月桃花的艳丽漂亮,侧眸便是潋滟的光华。
这种时候,他的冰冷之中,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柔软。
这个人是怎么看都好看,但是不代表花语对他手边那杯咖啡也看的顺眼。
在语哥这种不喜欢喝咖啡硬要喝咖啡还非得要三分之一的咖啡加三分之二的糖浆的人看来,黑咖啡简直不是给人喝的,要是早些时候西方国家用这个来入侵其他国家,绝对势如破竹那一种,更别提还有个以前经常给余靳淮煮咖啡的慕容薰如鲠在喉了。
虽然这女人最近没搞什么事情,但是花语从来不觉得她会安分,在心里把账给记得清清楚楚。
余靳淮抬眸,就见腮帮子塞的跟仓鼠般鼓鼓囊囊的小丫头肌肤白里透红,抱着个薯片袋子,一身深色的作训服即便是最小号,挂在她身上也仍然空空荡荡的,尤其是不扎腰带的时候,几乎可以从修长的脖颈直接看到白皙的后脊。
小姑娘显得有点伶仃的锁骨微微凸起,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性感,白皙的肌肤泛着诱人的浅粉,那两片锁骨仿佛即将飞起的蝴蝶,撞进了人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余靳淮喉头动了动,放下手中的钢笔,道:“咖啡怎么了?”
他问的是咖啡,可是眸光却凝在她脖颈间没有挪开。
花语立刻说:“咖啡谁给你煮的??”
余靳淮想起余桑某次语重心长的提起慕容薰给他煮咖啡的事,并且隐晦的提起少夫人不喜欢这样……他心下了然,有点好笑:“秘书。”
花语撇了撇嘴,把红烩味的薯片塞进嘴里嚼吧嚼吧,才说起正事:“今天黄霆严给我领了个副教官来,叫荀粤的……这什么人?”
余靳淮思索了一会儿,“荀家……不算是个大家族,但是这一代他们家人才挺多,发展的很快,荀粤应该是荀家老爷子的小儿子。你刚说是黄霆严把人带来的?”
花语点点头。
余靳淮道:“荀粤之前就在带池景润他们,两边不和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你自己小心。”
花语当然知道黄霆严那老好人的皮下包藏的心思——特编队不能成为她花语的一言堂,得找个人来制衡她,他自己不想得罪人,就找了个二傻子来,这样子,她忙着跟二傻子周旋,基本上就没有在765搞事情的精力了。
显然,荀粤就是那个二傻子。
花语心想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伸手去拿自己的ad钙奶,牛奶放在桌子的另一端,她坐在桌子的这一边,趴在桌子上伸手去够,本来就松散的扣子瞬间松了两颗,锁骨和一片白腻仿佛凝脂的皮肉彻底露出来,花语毫无察觉,将自己的童年记忆ad钙奶拿到手,插了根吸管进去叼着,道:“你还有很多事吗?”
余靳淮手中的钢笔已经良久没动了,他看着屏幕里那小姑娘一脸天真无知无觉的样子,有点无奈又有点压抑的道:“衣服穿好,别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