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秦点头道,“经庞兄这一说,在下倒也想起来了,孙兄提到什么太公八阵!”
庞涓惊道:“太公八阵?你可听清楚了?”
“清清楚楚!”
庞涓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自语道:“太公八阵?这倒真是新鲜东西!”
桦树林在雄鸡岭上,也就是孙宾躲起来读书之处。走有半个时辰,二人来到雄鸡岭,苏秦指着林子道:“庞兄,桦树林到了!”
庞涓“嗯”了一声,跟苏秦走进林子,四处寻找蘑菇。正寻之间,苏秦喊道:“庞兄,快来看,此为何物?”
庞涓忙跑过来,果见林中空地上有幅图案。庞涓横看竖看,却也看不出名堂。
苏秦呵呵笑道:“好像是个虫子在爬。想是张仪这小子吃饱了撑的,来此林中装神弄鬼。庞兄,甭管它了,我们采菇去。”
庞涓却是一动不动,凝神望着图案:“苏兄,你先去采,在下看看是何玩意儿?”
苏秦走后,庞涓自语道:“看来,这就是太公阵法了。前日孙宾神秘兮兮地躲到这片林中读书,昨晚又说梦话,此图必是太公阵法。想必是他搞不明白,画在地上慢慢参悟的。哼,这个孙宾,在大树下面偷读,却在林子里画图,真够鬼的!我且回去寻块木板,拿好笔墨,将此图描摹下来,细细参悟!”
然而,待庞涓寻到木板与笔墨赶至林中时,图案却不见了。庞涓一下子怔在那儿,半晌,似乎明白过来,叹道:“孙宾呐孙宾,你倒真够阴的!”
晚饭时,众人各盛一碗,蹲在草坪上边吃边说笑。庞涓没有胃口,端了一碗,走到一边,将碗放下,闭目思索。
孙宾走过来,关切地问:“师弟,怎么不吃呢?”
“吃不下。”
孙宾急切地问:“莫不是病了?”
庞涓想了想,决定再试一试孙宾,抬头问道:“孙兄,你可听说太公阵法?”
孙宾想了许久,摇头道:“在下只听先生说起过太公兵法,不曾听说太公阵法。贤弟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
庞涓哈哈笑道:“既然孙兄不知,就当在下没问就是!”端起饭碗,扭头走去。
孙宾怔了下,冲着他的背影叫道:“师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庞涓头也不回。
这日晚间,万籁俱静。庞涓辗转反侧,一直挨到下半夜,悄悄起身,推开房门,走到外面,将耳朵贴近孙宾的窗口。
孙宾却在呼呼大睡。
庞涓听有许久,气恼地说:“说呀,你个人精儿,怎么不说梦话了呢?”
晨起选书,孙宾拿了一册朝外走去。庞涓远远跟在后面,见孙宾径直走向他往常读书的断崖,坐在一块石头上将书摊开。
庞涓恨道:“哼,这厮装得真像!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时至中午,又至下午,再至太阳落山,孙宾却是一直坐在那儿,并无任何异常。
庞涓苦守一日,仍是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呢?为何他的一丝马脚也未露出?难道是他有所觉察了?一定是的。昨晚不该问他太公阵法之事!是我打草惊蛇了!”
次日,庞涓继续跟踪孙宾,见他再次走到断崖下面,便知得不到什么。庞涓心头一动,扭头走向东山,继续在雄鸡岭半腰上的林子里搜寻。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寻多久,他就在林中看到了另一幅图案,不远处,则是由石子、树枝摆设出来的一个变化版。
庞涓喜道:“原来如此,差点误了大事!”
庞涓抖擞精神,全神贯注地钻研起两个图案,却是越看越不明白,自语道:“怎么回事呢?难道不是兵阵?对,绝对不是兵阵!可——可它又是什么呢?太公八阵,难道这是其中的局部或局部的变化?待我再寻寻看!”
庞涓到林中又寻一时,却一无所获,只好回到两个图案前,琢磨来琢磨去,直到太阳落山,仍未参出要领。
庞涓陡地一拍脑门:“待我问过先生,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庞涓早有准备,拿出笔墨将两个图案描了个大样,带回谷中。
吃过晚饭,众人在一起闲聊。张仪躺在自制的竹榻上,拿出他用雁翎制成的羽扇扇风。
庞涓看到,笑道:“张兄,你的扇子不错,能看看否?”
张仪随手递给他。庞涓端详一阵,笑道:“嗬,这些乌鸦毛真还不错。”
张仪一把抢过扇子,嘻嘻笑道:“你这张乌鸦嘴,只能说出乌鸦毛。告诉你吧,在下这扇子上,是清一色的凤羽!”
听到是凤羽,玉蝉儿笑着接道:“哦,是凤羽呀,我也看看。”
玉蝉儿看了一会儿,笑道:“什么凤羽?是雁翎。”
众人皆笑起来。
恰在此时,鬼谷子也摇着一把羽扇,缓缓走来。
众人赶忙起身,揖道:“弟子见过先生!”
鬼谷子还过礼,笑着问道:“你们方才为何而笑?”
庞涓应道:“回禀先生,我们在笑张仪,他拿了雁翎来充凤羽!”
鬼谷子笑道:“雁翎、凤羽都是羽毛,在道来说,并无区别!”
张仪听得此话,将扇子摇得哗哗直响,哈哈笑道:“先生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鬼谷子接道:“在物来说,却是天上地下!”
张仪失了声,众人却是大笑起来。
笑有一时,庞涓问道:“先生,弟子有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