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暖的呢喃声一直在耳边轻响着,而我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下,终于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醒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冰冷的面具,我还有些回不过神,微微的战栗了一下,而抱着我的这个人也是浅眠,一点细微的动静立刻就将他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了?”
他一动,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缠在他的身上,好像一条无力的藤蔓,而他用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躺在床头,任由我这样抱着他,他的双手也紧紧的抱着我的腰,让我不至滚落到床下去。
我将脸埋在他的肩上,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只感到他肩膀上一片湿润,似乎是我的眼泪所染。
我抬头望着他,流了太多眼泪的眼睛非常的干涩,只眨了一下,就又有泪涌了上来。
母亲……
这个时候,我倒宁肯自己继续昏迷下去,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忘记过往的一切,因为一旦醒来,我就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母亲,我以为失而复得的母亲,就在和我见了那短短的一面之后,又一次离开了我。
而这一次,是永别。
想到这里,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沿着脸颊滑落下去,滴滴落在他的胸口。
轻寒低头看着我,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似乎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
他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揽着我腰肢的那只手又用了点力气,将我抱进他怀里,用力的抱住了。
他偏过头,吻着我的额头,低声道:“哭吧。”
他没有劝我,也没有一个字的安慰,可就是这低哑的一句话,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我感到了无比的坚定和温柔,如同此刻我全身都趴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样,让我感觉到,我还有依靠。
我还有他。
只是我的母亲,她永远的走了。
我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
想到这里,我更是呜咽不止,泪水决堤一般,我伸出手去用力的抱住了他,哽咽着道:“轻寒,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
“……”
“如果连你也走了,那我,我——”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更紧的将我抱在他怀里,温润的,带着一点颤迹的唇一直印在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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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是因为我无力起身,去面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在逃出大坝的时候,我和他身上都多少受了一点伤,大夫原本就吩咐要静养。
他的额头,没有戴着面具的那一边,就被石头打中,破了皮,流了血,幸好医治及时,上药包扎了。
我伸手去碰了一下,就听见他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还疼吗?”
“也还好,皮外伤。”
他说着,低头轻抚着我的脸颊:“倒是你,也有好几处擦伤,还疼不疼?”
我摇头:“没什么感觉。”
他说道:“幸好这一次,你没事。”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泪涌了上来:“我没事,可是——”
他看着我,也没有安慰我,只是又顺势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说道:“皇帝已经把里面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颜夫人……是个奇女子,她这一生,跌宕起伏,也许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并不痛苦。”
“……”
“她只是解脱了。”
“……”
“也许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找到了你的父亲,他们过去不能说的话,也许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
我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无声的滑落,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每说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胸膛也随之起伏,那声音好像是从他的心里发出来的,温柔却有力。
也将这样的温暖和力量,传给了我。
回想起母亲第一次露出惘然的神情,呢喃着说要去阴曹地府寻找父亲的情形,我似乎也有一丝释怀。
是啊。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二十年来暗无天日的生活,就算入定之后,可以进入精神境界的最深处,但我想,她的情感,也是悲伤的。
也许只有这样解脱了,摆脱掉身上的枷锁,她和父亲才能赤诚相对。
我哽咽着道:“你说得对,她的确解脱了。”
“……”
“也许,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
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他已经长出了一些胡渣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我的额头,在他浓重的鼻息声中,我又一次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
过了两天之后,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和他终于走出了那个房间。
雨,一直没有停过。
住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关上门的时候还能隔绝外面的声音,可一旦出门,就能听见镇上那些人惊恐不已的议论声,三江大坝的毁灭对这些赖它生存的老百姓来说,就像是天都塌了一半似得,大街上的人,无不是沉闷的情绪。
我和轻寒刚刚在大堂里坐下,裴元灏也走出了他的房间。
比我们两要好一点,他的脸上没什么伤,但是手上也包扎了一下,显然是在最后冲出大坝的时候擦伤了,不过相比起那一点伤,他的脸色才是最难看的,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两只眼睛下面也有浓浓的青黑,看来这两天也是没睡好的。
他走过来坐下,看了看我们两,然后又看了看我:“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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