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媚鬼。
他虽然没动，但是已经使出梦魇能力，自身化为梦魇，把媚鬼的伤害反作用在媚鬼身上。
这等于是逆反了媚鬼的规则。
没有任何神通法术和妖魔能力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梦魇能力做到了。
因为梦魇能力没有道理，只要想到就能做成。
而且逆反媚鬼的伤害，按理说应该也是精神伤害，但是梦魇的逆反却不是，而是让媚鬼的眼睛先后消失，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反作用。
媚鬼没有再问出第三句“你觉得我漂亮吗？”
而是转头飞走。
它没有恐惧，但是它的本能让它意识到了，如果再按照自身规则进行下去，那么猎物不会怎么样，反倒是它会受到持续的严重伤害。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猎物比它强大。
于是生存是第一要务的规律发挥了作用，媚鬼跑了。
但是没跑几步，媚鬼忽然停住了。
因为它前方就是陈浩。
这怎么可能？
它刚才明明是调头跑的。
媚鬼再次调头，后面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陈浩。
不，不只后面，不论它转向哪个方向，面对的都是陈浩，包括上下。
而且诡异的是，它只面对一个陈浩，而不是多个陈浩，就像是不论它面向哪里，陈浩都能迅速跟上，站在它正对的方向一般。
媚鬼懵了。
它虽然被梦魇强行抠掉了眼睛，但是身为鬼，自然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对这诡异不同于寻常的一幕，媚鬼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
于是媚鬼僵在了半空中。
陈浩看着它，忽然说道：“你觉得我漂亮吗？”
这句话和媚鬼的问话一模一样，而且奇特的是，就连语音语调都没有任何分别，从陈浩口中说出来的，竟然是媚鬼那细嫩可爱的声音。
不止如此，随着话音，陈浩的形貌也在发生变化，转眼之间，陈浩就变得和媚鬼一模一样。
除了大小。
陈浩变成的，是一个和他身高等同，一米八十多的大媚鬼。
媚鬼更懵了。
因为它听懂了陈浩的问话，这问话和它的规则一模一样，只不过换成它是猎物，陈浩变成了猎手。
但是这怎么可能！这是媚鬼独有的规则，就像是妖魔天赋能力一样，独一无二，不可取代。
“你觉得我漂亮吗？”
陈浩追问道。
听到这话，媚鬼又痛苦的捂住了脸。
陈浩问完后，它的鼻子也被硬生生的挖去，变成和眼睛一样的空洞。
媚鬼甚至都感觉不到是什么力量干的，也无从反抗，只能承受痛苦。
“你觉得我漂亮吗？”
陈浩第三次问道。
媚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生灵会以它的规则反问它，所以在媚鬼的世界里，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尽管它听懂了陈浩的问话，也知道回答或者不回答会怎么样，但是它依旧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媚鬼不会人类的语言。
于是媚鬼连嘴也失去了。
她的脸，不再是精致可爱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的漂亮，而是有着四个黑洞，就像是被利刃硬生生剜去一般，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看起来也说不出的恐怖。
媚鬼当然很痛苦，但是它跑不了。
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它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默默的僵在原地，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觉得我漂亮吗？”
“你觉得我漂亮吗？”
……随着陈浩一句句的询问，媚鬼身体上的零件也一个个的消失。
耳朵、下巴、手臂、大腿、身躯、脖子……最后，媚鬼只剩下一颗脸庞上有四个黑洞的脑袋，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你觉得我漂亮吗？”
陈浩问出最后一句索命的询问。
媚鬼脑袋剧烈的震颤起来，失去了五官的脸庞扭曲着，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砰！然后它的头炸裂开来，消散于无形。
但是没有结束。
媚鬼的头炸了之后，虚空之中，忽然又出现一个虚幻的媚鬼的头。
砰！然后，这个虚幻的媚鬼的头也炸了。
随即，虚空中又出现一个虚幻的媚鬼的头。
紧接着，又出现的头也炸了。
然后再出现，再炸……砰砰砰……爆炸声接连不断，犹如爆竹一般。
虚幻的媚鬼的头不停出现，又不停爆炸，好像无限循环一般。
不远处，灰白木桌和女子背影看起来似乎没动，但是却有一种僵住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色木船居然自动停下了。
陈浩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是没法思索，也没有任何情绪表露。
因为他还在梦魇之中，梦魇是不会思考的。
思考就有逻辑性，而梦魇是没有逻辑的。
砰砰砰……爆炸声还在继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好像真的永无穷尽一般。
陈浩似乎是厌烦了，伸手一指：“结束。”
立刻，爆炸声停止了。
空中，只留下一个虚幻的媚鬼的脑袋。
但是这个虚幻的媚鬼头也没有长久存在，而是渐渐隐去，消失。
与此同时，陈浩即便身为梦魇，也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记忆里的媚鬼，也如同这个虚幻的媚鬼头一般，渐渐消失。
这种感觉，就好像遗忘一样。
不再记得媚鬼，仿佛媚鬼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陈浩又知道自己遗忘了媚鬼，因为梦魇让他处在一种记得和不记得的中间状态。
说记得，他确实忘记了媚鬼，说不记得，但是陈浩又知道，自己遗忘媚鬼的过程。
就好像套娃一般，有种无法理解的荒谬，不符合真实，不符合逻辑，也没有任何道理。
但是偏偏就发生了。
整个世界，估计只有梦魇能力能做到这一点。
陈浩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灰白木桌和女子背影，忽然都动了起来，虽然它们的动作看不懂，无法理解，但是却似乎隐隐有一股焦躁的意味。
包括黑色木船，船头上燃烧的黑色火把里，那无数鬼影突然停止随机运动，转头一起看向陈浩。
虚幻的媚鬼头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