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嫱继续道:“可那个人他不是修羽,所以他当时的心里非常的迫切,因此他就不断地摧陈汤将军。因为只要大军一走,他就可以放下一大半的心了。他是想着,万一自己被发现的话,凭他的功夫,营地里留下的那百十号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何况他那一身易容的本翎出神如化,让人以为真的是修羽背叛了你。但若十万大军仍留在营地呢?一旦被人发现,他就必死无疑了,他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
刘康静静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是他,也是后来小伍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修羽跪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怎么被诸志安下了盅毒一事告诉他后,他才一件一件去分析得出的。
而嫱儿,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一天一夜啊,人已经精疲力尽到了极点的,可她到了那边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她便已经觉察到了修羽的不对。
刘康不知道的是,王嫱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就职于警局之中的人。对周围人物敏锐的观察力,冷静地分析能力,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
而且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每个人不同的表现都能反映出他们当时的心理状态,这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了,毕业于警校,心理学科也是她的必修课之一。
“可惜啊,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太子和莫神医会来。太子的武功要高很多,再加上有其他人在,他若还想逃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莫神医的医术如此了得,只看了你一眼,就得出了你中了什么毒。
后来等诸志安被控制住了之后,我回想了一下,莫神医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站在诸志安的身边,是看到了他当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的,也觉察到了那张人皮所做的面具。当时小伍的反映那么大,甚至拔出了剑架在了莫神医的脖子上,可修羽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就已经很奇怪了。
所以啊,这么多事联系在了一起,我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个修羽绝对是有问题的。”
刘康听她这么细细地道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楚道:“你总是会想这么多事吗?”
王嫱没想到刘康会是这种反映,愣神地呆呆望着他,好半晌都未反映过来。
当时对修羽的怀疑也只是闪念之间的,因为注意到了,便有心观察了一番。所以,当时莫承平让大家进去去见见刘康的时候,她走了出来,而是让太子留在了刘康身边。
若他真的只剩下两个时辰了,她又怎么会舍得出来呢,她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了。
她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看那个“修羽”的反应的,也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毕竟只有两个时辰了,他耽误不起,而她赌不起的。
还好,她赌赢了。
此刻,他就算额头受了些伤,却是好端端地在她面前的。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脏跳动得强而有力,她微微地闭上了眼。
“你不会骑马,这八百里加急地速度,你怎么熬下来的?”刘康每每想起此事,心就忍不住地纠痛在一起,这一路上她该是受了多大的苦啊,一来一去,那就是一千六百里,短短几天的时间。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南阳郡,他带着她去见那个真正的王嫱时,那时的马速才多少,与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比起来,不过三分之一而已,可那时她已经难受得吐了马一身,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啊,从京城到这里,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回去的时候,他们也是要赶时间的,虽然不用那么快,但离宫时间一旦长了,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最多两天时间,他们也是必须要回到宫里的。
王嫱却道:“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因为当时心里有事,所以也没有多难熬。放心,一切都过来了。”
刘康看了看王嫱隐于裙子下面的腿,轻声问道:“你从没骑过马,两腿肯定会被磨破了皮,痛吗?”
王嫱想起当时向蕊给自己看的时候,那种血肉模糊,两片浸满了鲜血的护膝,还有那条紧紧粘在肉上的亵裤。
向蕊撕下来的时候,那种纠着的痛,那种仿如万千蚂蚁啃咬的疼痛,那种好像自己要被活活疼死去的痛,她当时双手紧紧握着,就连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肉里都感觉不到。
不想让他太担心,所以当时她就和向蕊说过,让她千万不要告诉刘康,虽然向蕊当时不想答应的,但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也不得不答应。而且他一来就发生了这件事,就被送回了王府,向蕊不可能见过他的。
所以王嫱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要赶那么远的路,所以拿了护膝,里面放了很多的绵絮,绑在大腿内侧,然后寄在了腰间,就没有滑下来,所以并没有怎么磨破皮,只是有点红而已。而且向蕊姐姐当时也给我检查了的,上了点药,没两天就好全了。”
刘康听此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嫱见他没有追着问,也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是不擅长撒谎的,可刘康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若他追着问的话,自己肯定会露出破绽来。
看着怀里的人儿,刘康眉间一跳,戏笑道:“听说,当时莫承平给本王施针的时候,你是在场的?”
刘康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缕邪魅的笑。
王嫱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不对,立马从他的怀里站直了身子。好不容易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红得不能再红的脸又一次蹭地烧了起来,连脖子和耳朵根都红透了。
当时因为莫承平要给刘康全身施针,所以他的身上是一件衣服都没有的。
王嫱大囧,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莫……莫神医在你,你那搭了块白色的巾……巾帕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刘康嗤笑,见她囧成这样,便又道:“什么都没看见,怎么还知道得这么清楚!”刘康意味声长地拖长音调说道,“还知道是块白色的巾帕,看得这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