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808说好感值已经满了的时候湛清欢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路谨霏看见湛清欢能收下那个王冠显然非常喜悦,她又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没有打开却直接递到了湛清欢面前。
湛清欢拿过那个小盒子观摩了一阵，她看着路谨霏那期待又有些紧张的小表情,勾唇笑了笑。
其实和路谨霏相处这么久，她面上一些细微的表情湛清欢都能观察得特别到位的,毕竟两人之间合作过那么多场戏了。
她以前也能感觉到路谨霏的一些情绪,但是都装作视而不见,可这一次她却是将一切都能真实的看在眼里。
湛清欢打开那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一枚戒指。
看样子起码有十克拉。
就算是在不那么有光线的地方这颗钻石也能如此璀璨,比起之前王冠上的那枚钻石这一颗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要向谁求婚吗？”湛清欢不动声色的把戒指推回到路谨霏面前，又道：“很漂亮。”
“小乔,你是真的不懂吗？”路谨霏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作势就要去握住湛清欢的手,可是湛清欢却把手往后退了退。
路谨霏的表情依旧明亮,她问：“怎么了吗？”
此时808又提示湛清欢的洗白进度值已满,湛清欢轻轻舒出一口气,一切正好都掐在这个时间点上,那她终于能够无所顾忌了吧。
“我不愿意懂，也不想懂。”
湛清欢低下头像是不想去看路谨霏那炙热的眼神。
路谨霏起身走到湛清欢面前，半跪下之后把戒指举在自己面前，郑重其事道：“小乔,你既然不想懂那我就和你说明白，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起共度余生，可以吗？”
湛清欢低头正好就能看见路谨霏的眼神。
这个熟悉的场景让她心口不知为何开始微微发酸，可惜她终究无法给予任何承诺。
她是一个完成任务之后就要离开的人。
“前辈,你先起来吧。”
湛清欢不管说什么路谨霏都不肯起来，“你把这枚戒指收下我就起来。”
湛清欢实在是无奈，没想到路谨霏这样的人也会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语，她知道路谨霏膝盖其实不太好，于是只能先接过戒指，让路谨霏回位置上坐着。
可湛清欢还是没有把戒指戴上，她只是把戒指放在手里轻轻摩擦，看着它发出的光芒，轻轻叹了一声。
既然如此也只能放出终极大招了。
“您这样做还真是让我很惊讶。”湛清欢轻轻调整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
渣女什么的其实也是她第一次当，上个世界就是因为她不够狠，才让自己那么痛苦，这一次808还让她不要怂，大胆上。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么久了，我觉得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就去国外登记……”路谨霏其实只要一想到将来的事情嘴角总是会不自觉的上扬。
“前辈。”湛清欢打断了路谨霏的话，她抬起眼直视着路谨霏的眼睛：“我不想。”
不等路谨霏回答她，湛清欢继续道：“我知道您这样做也许是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个最终的确认，可是我不想这样，和前辈在一起我很快乐，但是我不会收下您的戒指，也不会和您登记结婚。”
湛清欢把戒指放在桌子上，没有再去触碰。
看着路谨霏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湛清欢放在桌子下的手指揪紧了，她故作轻松道：“我还以为您和我只是玩玩而已，没有想过您会这么认真，是我理解错了。”
路谨霏看着湛清欢的脸愣了愣，她稍微往后仰，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微微抬起下巴，只盯着湛清欢的脸，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像是在等湛清欢把话全部说完。
而湛清欢也深吸一口气，与路谨霏对视着。
她不能怂，绝对不能怂。
现在的状态不像是在过中秋，而是在谈判桌上谈判似的，双方气场交汇，谁也不肯认输。
“我一直都以为您只是拿我当一个试验品，您以前不是说对我只是新鲜感，可能久了就腻了吗？”
湛清欢看起来对这句话很是耿耿于怀，但其实当初她确实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才能够那么肆无忌惮的渣。
路谨霏微微皱眉，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了。
湛清欢又道：“您还说当初救我就和积福报一样，您还没对谁有过感情，但是对我可以试试，这些都是您亲口说的话，难道您忘记了吗？”
随着湛清欢的话音落下，路谨霏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她显然是想到了那个清晨，她和祁炬的那一通电话。
她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肯定是从头听到尾了吧？
湛清欢抬手拿起杯子稍微喝了一口水，垂下眼睛道：“就算和我分手了，我和颢天也有十年的合约，没有办法能随随便便就逃开您，我早就已经被您握在鼓掌之中，我以为您会一直和我持续那种情人关系，可没想到您倒是先当真起来了。”
路谨霏咬了咬牙道：“所以你和我一直就是逢场作戏。”
“如果您非要这么想也可以，我一直只把自己当成赚钱机器，努力工作，完成公司给安排的行程，至于和您的关系，我一直只觉得我就是您的一个新鲜玩意罢了。”
路谨霏无力的冷笑两声：“那你为什么要今天和我坦白一切？”
湛清欢笑笑：“我只是和您表明我的立场，而且我想和您结束这种关系，我们分手吧。”
在感情里谁先动情，谁就是输家。
像是溃不成军般，路谨霏身上没有了之前的运筹帷幄与自信。
她的手紧紧抓着桌布，像是无法接受湛清欢说的话。
“你就不怕，和我说了分手之后我报复你吗？”路谨霏眼眶里好像有些湿润了，她又问：“你就不怕我得不到你就会想毁了你吗？”
湛清欢摇头道：“您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您不会做这样的事，其实我也很害怕，毕竟您是我老板，想封杀我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现在乔玥的商业价值已经无人能比，如果她真的想要跳槽到别的公司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这两年她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足够多的资本以及各方的青睐，就算离开颢天之后影响力不如从前，她的实力也足够让她吃个十几年的老本了。
“你是已经计划好出国前和我说分手的事了么？”
“洪哥和您说了吧，我确实是想出国进修，下半年的一些拍摄也都结束了，我想更加充实自己。”
湛清欢的语气依然很淡定，瞧不出任何波动。
“呵，乔玥，你真是想的好。”之前的颓然像是瞬间就消散不见，路谨霏眼神有些凶狠：“出去了就别回来，颢天以后不会给你任何资源了。”
这和封杀没什么两样。
哪知湛清欢笑得非常开朗，甚至还答：“好的前辈，那到时候霜夜的路演我要参加吗？”
“不用了，今晚直接坐飞机出国吧，我们既然分手了，那你就离我越远越好。”
路谨霏说完之后站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没再去看湛清欢，而湛清欢则是坐在原处，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
桌子上那枚戒指还摆在那，湛清欢盯着它看了会儿，问808：“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世界。”
808回答：“恭喜您完成渣女任务我这边没有显示倒计时诶，不过大概就是今晚”
湛清欢神情有些落寞，她眼中不知什么时候也聚满了泪水。
她说的那番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更别说路谨霏了吧。
没过几分钟湛清欢的手机响起，是彤彤：“乔乔！路前辈说要今晚就送你出国诶，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没，我现在还在外面，你来帮我收拾一下吧。”湛清欢说话的时候有些鼻音，她用纸稍微擦了擦泪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路还长着呢。
彤彤那边听见湛清欢的声音，语气有些担心：“乔乔，你怎么了啊，感觉你像是哭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和路前辈难道？”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灵，彤彤这么随口一说居然就说中了。
湛清欢笑笑道：“没事，我马上就到家了，挂了。”
她起身离开餐厅，而桌子上的那枚戒指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那个装了王冠的盒子湛清欢也没有带走。
湛清欢到家之后彤彤已经到了，她脸上已经不见半点泪痕，但是妆有些花了，湛清欢去给自己卸了个妆，看彤彤在那里帮她打开三个超大的行李箱然后叠衣服。
湛清欢平时行程多，要带的一些东西也有很多，像是想起什么，湛清欢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彤彤道：“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路前辈吧，密码是多少她知道的，你就和她说，这是我唯一能补偿她的方式了。”
卡里的钱可能在路谨霏眼里看来不算多，但好歹也能买得起那钻戒和王冠了，湛清欢反正也用不到，还不如把这一切都还给路谨霏。
彤彤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她声音有些抖：“所以乔乔，你真的和路前辈……”
“嗯，我们分手了，我提的。”
彤彤一脸惊讶，她整个人就像是僵在那里了，湛清欢没说什么只是接着收拾衣服。
“我粉的cp就这么be了吗？可是，可是为什么啊！”
湛清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如果什么事情都能有原因就好了。”
她坐在床上，神情也有些恍惚。
彤彤抬眼看着湛清欢，咬了咬唇，表情看起来非常难过。
“一开始她和我表白我根本就没想到她居然会喜欢我。”
“居居居然是路前辈先表白的吗？”今天的彤彤也是吃瓜吃得无比震惊的一天。
湛清欢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道：“那时候我还在事业上升期，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后来一次我喝醉了，一切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开始了，我对她是真的很感激，后来她说只是在我身上找找新鲜感的时候我却好像是释然了，心里还想着，果然，她不可能会喜欢我的，就算喜欢，也没有那么喜欢。”
湛清欢现在是在倾诉，彤彤看出来了，于是她就坐在旁边，安静的听。
“今晚她向我求婚，给我看她买回来的王冠，戒指，确实都很漂亮，但是我不能，也不可以接受。”
“为什么啊……”彤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湛清欢转头朝彤彤笑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因为她是我老板啊，如果我答应她的话那岂不是真的一直都要被她握在手里了啊？我才不要，和她的关系越早结束越好。”
彤彤眼睛里还是有些迷茫：“可是这些你和她好好谈谈就行了呀，没必要真的分手的嘛。”
傻子，分手是任务啊。
湛清欢没再说什么，手上收拾行李的动作越来越快，刚刚彤彤和她说凌晨零点的飞机，要是在登上飞机之前离开这个世界那就太尴尬了。
湛清欢其实还是不想给路谨霏带来太多负担的，现在这种状态可能正好。
把一些必备的东西收拾好之后湛清欢和彤彤坐上车前往机场，彤彤像是一直在和什么人发消息，而且还悄悄的往湛清欢包里塞了什么东西，但湛清欢一直都没发现。
到达机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彤彤和湛清欢一起去做了行李托运，湛清欢看起来其实兴致并不很高，她有些心神不宁，湛清欢这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手链已经开始一闪一闪亮着灯，像是那种接触不良的电路一样。
晚上机场人不是很多，湛清欢戴着口罩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这个时候到达机场的人都已经十分疲倦，没有心情去管那么多。
登机之前彤彤和湛清欢摆手说再见，并且再三叮嘱如果湛清欢在国外过的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她会立马飞过去陪湛清欢的。
就在湛清欢和彤彤摆手说再见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个戴着渔夫帽以及口罩墨镜简直全副武装的人在那看着她。
她看着湛清欢进入登机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彤彤也站在原地，像是有些感慨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气。
她转头就看见了她的顶头上司站在那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
“前辈，乔乔的卡我已经重新给她塞到包里了。”
“嗯。”路谨霏的嗓音有些低沉，她和彤彤开始往机场停车场走，“她还和你说什么了么。”
“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了，不过我感觉乔乔很没有安全感呀，而且，好像，有点自卑。”
这是彤彤的直观感受，她并不知道湛清欢今晚的离开是为了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路谨霏的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戒指上那颗冰冷的钻石像是要将她的手蹭破一层皮一样，手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她想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追女孩，她原本也起过把她所有的作品下架，所有的广告撤销，违约金大不了她来赔，可是后来想想她果真还是不忍心。
这些不止是乔玥的成果，也是团队的成果。
女孩果然是把她看得很透彻，知道她下不了狠手。
既然如此就放她一段时间自由吧，她终究会回来的。
她要让湛清欢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真。
湛清欢上飞机之后才发现飞机里空无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专机。
她打了个哈欠，坐好之后才趁着空乘姐姐不在，问808：“你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鸭？”
这时手链又亮了起来：“快了快了，等会儿你睡一觉说不定就到新世界了哟，嘻嘻。”
“唉，好吧。”
湛清欢稍微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睡姿，空乘姐姐本来要过来问她喝些什么，看见湛清欢已经闭上眼睛睡了，于是去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
湛清欢在睡着之前，好像能听见808的声音。
倒计时十分钟。
倒计时五分钟。
倒计时两分钟。
倒计时一分钟。
……
“乔玥，醒醒！乔玥！乔玥！”
湛清欢微微有意识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疯狂喊她，还摁压她胸口。
之后湛清欢感觉自己像是被戴上了吸氧器，她手指微微动了动，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
可是想想也不对啊，来到新的世界，她难道还叫乔玥吗？
湛清欢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几个空乘姐姐都围着她，而她躺在床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总算是醒了，幸好。”空乘小姐看见湛清欢苏醒之后显然是都松了一口气，有一位空乘满头大汗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湛清欢一颗心提起来，她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了？”
她不是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吗？她明明都听到808在喊倒计时了。
对了，808呢？
808？
湛清欢坐起身，空乘小姐扶着她就看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腕。
兔子手链没有了任何光芒，不管湛清欢怎么在脑内呼叫808它都没有像以前那样突然蹦出来卖萌。
不会是赶在这个时间点升级去了吧，湛清欢一脸烦躁，它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
“你出现了暂时的呼吸停止以及心脏骤停，下飞机之后去做一个系统的身体检查吧？航行时间还有五个小时，你能支撑得住吗？”空乘小姐的语气很是亲切关心，湛清欢被这声音稍微拉回神后，点了点头。
“我没事，谢谢。”
湛清欢脸色有些苍白，她朝空乘小姐笑了笑，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空乘小姐把呼吸机收起来，带湛清欢重新坐到座位上，端过来一杯水，又看着湛清欢吃完饭，确认她没有事了之后才又重新露出笑容。
而湛清欢则是躺在椅子上，盯着别人根本就看不见的手链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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