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辣是一种痛觉
松田阵平：“？”
多少？
一条未来念的，是单纯的数字，一口气地念了八位数，只在最后补充了一个日元，要把口语上的八位数字换算成实际钱数，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
不多，只几秒，松田阵平便反应了过来，立刻熟练地端起了受害者的态度，狐疑，“什么？”
他上上下下扫视一条未来的表情，“我，和其他人的奖金吗，一共？”
一条未来：“你一个人的。”
那就不能过分深究了，过分深究，就不是在旁敲侧击‘首领到底一顿几个阿美莉卡啊？！’，而是落入‘一条未来’的陷阱，因主动追寻而心动。
没其他人能强迫一条未来，但他会被自己强迫。
随手丢完第二块骨头，让表面上的话题勉强过得去，他才又转头看向后座，“但，如果你不想‘欠钱’，应该没其他人可以强迫你吧？”
又已知：朱蒂和一条未来差不多大。
降谷零的眉头皱起来，放下筷子，去看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眼睛逐渐有光亮起，“好、好古怪的味道，咸咸的味道中有一丝丝的甜，不明显，要细细品尝才能尝到，像是惊喜，”
刚刚纷纷惊叹拉面一点都不辣非常好吃需要细品的同学们简直像是一群撒欢的犬类，纷纷红着脸横冲直撞地奔向饮料柜，边倒吸气嘶哈着缓解辣意，边互相指责。
诸伏景光坐在他的侧面，闻言也夹了一筷子拉面，面不改色地挑进嘴里吃完，对有些警惕的同学们道：“嗯，不辣。”
还写着：克制，担忧。
他吃饭一向很快，颇有种玩家为了降低饥饿值连老鼠都能面不改色点击[服用]的美感，只在每个进食的空隙说话，看起来相当轻松平静，哪怕嘴巴迅速染上层红油，都像是在吃番茄拉面。
关于贝尔摩德，只有两种可能。
伊达航则坐松田阵平的后面，正在解装备，闻言凝重探头，“难道，”
“我这位朋友有些善良，”一条未来顿了顿，补充，“我个人感觉，”
“……算了。”
“诸伏同学不许说话，”一条未来ban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诸伏景光的评价权，“不打算勒索他们，太麻烦了，辛辛苦苦勒索一笔还不如成为警官后收贿赂呢，”
他放弃的转折太过生硬，同学们齐唰唰地注视着他，但没人询问。
“太过分了吧，至于吗？！”
“是分赃。”
‘未来受害者’是什么鬼？
二：贝尔摩德真实年龄比朱蒂大很多，但真实样貌很年轻。
辣。
就用一条未来最爱的颜料枪。
不辣。
他戛然而止，表情一片空白地停住，染了些红油的嘴唇迅速肿了几分，“嘶……”
一条未来想了想，“确实。”
“好幼稚！”
“你不会想重金收买我和你为非作恶欺负同学，挑拨离间我们这些‘未来受害者’们之间的关系吧？！”
有些咸，但不辣，没有一丝辣味。
两次见面，贝尔摩德一次是化妆易容的黑发霓虹明星，看起来青春靓丽，一次是金发，脸上有轻微的皱纹。
嚼了几下后，他停顿住，偏成熟的长相皱在一起，显得有几分凶悍，又很快舒展开，一边迅速吞咽吃下这口拉面，一边放下筷子举起大拇指，“斯国一！”
松田阵平另一侧的降谷零从车窗上移开了视线，不得不从旁听状态退出，有些如临大敌，“打算，”
萩原研二挣扎了几下，飞速地从头盔中挣扎出来，脱口而出下面的话，“敲诈？！”
已知：贝尔摩德干掉了朱蒂的父母。
“没想到伊达同学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人啊……”
他坐在最外侧，是第一个被上餐的人，在空气中试探地嗅了嗅，又嗅了嗅，才谨慎地拿起筷子，挑了根萝卜丝尝了尝。
“喔，”松田阵平想了想，更加狐疑，“其他人多少？”
“而且那家伙不可信，你这家伙也不可信好吗，别以为大家没看出来你们时不时就有亲密的私聊频道。”
又是‘我有一个朋友’，这是在指谁，诸伏景光很清楚。
他询问司机，“你是在拐弯去美食店吗，还有多久到。”
一：贝尔摩德真实年龄比朱蒂大很多，只是保养得当，正常不化妆状态大约是没皱纹的三十岁，特意把自己的两次出现区别开，于是第一次化年轻的妆容，第二次化三四十多岁的妆容，将自己化老。
假如贝尔摩德和他一样，都服用了特殊药物，那再考虑到她透露的‘服用过药物的人可能会对同类产生特殊反应’信息，她是倒霉蛋受害者的可能性便猛然提高了。
萩原研二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本能地倒吸气缓解辣意，‘嘶哈嘶哈’起来。
翻译：你是容易被挑拨的笨蛋。
说完，诸伏景光又看向司机，用有些歉意的语气道：“抱歉，我们没在交谈什么值得警惕的事，在交流聚餐，”
“……闭嘴，”降谷零的额角有红色井字冒出，“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在五六碗拉面上桌后，拉面馆里凝聚出了浓郁的辛辣开胃气味。
“？！”
拉面馆有些特殊。
那么：贝尔摩德多大了？
居然会随手揉狗头了！
又在降谷零的‘喂！’声中抗议，“在你们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形象？难道是会随随便便勒索人的坏蛋吗？”
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适当停顿。
“我给鬼冢教官发信息询问一下，”他边摁手机发信息，边扫了扫外面的街景，对司机说话，“麻烦从前面左转，再直走两条街，有一家拉面馆，在那里把我们放下就好。”
萩原研二在摘头盔时扯到了头发，正在拿问店主借的皮筋绑头发，以免吃拉面时不小心吃到头发，闻言毫无防备地尝了一大口拉面，“你们好夸张，简直像是美食番里……”
这便是很典型的正常人了，反正作为玩家，在有必要的时候，一条未来是丝毫不会有社交距离、分寸感和礼貌的。
但化妆了，皱纹是妆容。
“他们应该很愿意，”诸伏景光道，“如果我们现在回去，教官们需要针对我们的表现进行总结式点评。”
有阴谋！
他再次飞速地警惕狐疑起来，“你、”
诸伏景光又道：“你有些反感？”
“不过，那家拉面馆……”
一条未来直接放弃探究，又随口询问：“去聚餐的话，教官他们知道吗？”
他果断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伊达航，“快尝尝！很好吃！”
啧。
“那家拉面馆还不错，我们今天先聚聚，之后再认真聚餐？”
再次抬头时，他的眼睛亮起来，“真的不辣哎？”
“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
诸伏景光坐在副驾驶座，他暂时没打算换掉装备，从后视镜扫了眼一条未来身上纹丝不变的装备，说出他们的不妙灵光一闪，“单独敲诈警方那边，捞一笔特殊酬金？”
“我们最近一直在警校，对东京有些不太熟悉，麻烦可以送我们去比较著名的美食店吗？非常感谢。”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已经吃过拉面的同学们，先看了看接二连三好心安利自己品尝美味的同学们，又看了看埋头进食，很快吃了大半碗拉面的一条未来，有几分被美食惊艳到感动落泪的夸张，“很好吃！”
“虽然未来在非正事的事情上，可信度似乎、”
他缓缓拔枪，又察觉到了不对，“等等，平分？”
“明明说好了不提，溜了三天狐狸犬的爱心松田同学！”他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随手夹起拉面塞进嘴里，“是不是、”
“好古怪的味道，但仔细品品很好吃，原来不是红油，是番茄汁，那辛辣的气味是从哪来的？喂，玩得很开的降谷，快尝尝！”
然后：“咦。”
“他们还是比较习惯贿赂，面对勒索时，底线假如是一亿日元，那贿赂时，底线便是十多亿日元。”
“我现在就可以当场挑拨离间，达到能和花钱挑拨离间同样的效果。”
贝尔摩德。
“欠钱？”他有些狐疑，“不会是、”
一条未来拿多少？
“萩原！你快尝尝！”
不会是像在警校里一样，入学第一天便‘哎呀，我的饭卡丢失了，哎呀，这位我不认识你但你认识我的同学，请问可以借我一顿饭吗’式欠钱吧？
以松田阵平对一条未来的了解，这家伙显然可以通过各种正规渠道赚到正规的钱，更可以补办饭卡，这种到处白嫖，显然是一种情趣。
他们的脸上写着：好奇。
他错愕地看向其他同学，“？！”
一种从舌头前端迅速蔓延，像是炸弹般从口腔里炸开，辣椒蹿进喉咙，激起清凉的咳嗽感，又让胃部还未接触到拉面便熊熊燃烧起来的辣直蹿天灵盖。
伊达航不太能吃辣，在一开始便很迟疑，等同学们接二连三惊叹不辣后，才放心下来，轻松地夹起一大筷子的拉面塞进嘴里，“咸甜的拉面好像有些古怪，我、”
他仿佛在摸一只有些瑟瑟发抖的狗，并递出去一块骨头，骨头名为：‘没伱事，玩去吧’。
“还是月均还他几百日元当游戏点卡收费钱吧。”
考虑到贝尔摩德正式出现的场合，一条未来很难不想到药物。
但这可不怎么好点评，不能一味夸，有阴阳怪气警方的嫌疑，适当批评也需要有分寸，否则还是在阴阳怪气警方。
“不爽，”
可以聊受害经验聊一个晚上又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有本事去聊一些深夜话题啊！
很辣。
因为有外人在，这话有些含糊，其实是在问一条未来：今天，蓝色阵营做了某些你比较反感的行为，你比较讨厌他们，所以不打算轻飘飘放过，想教训一下他们？
一条未来：“。”
只会解决掉资产拥有者，直接拾取掉落资产。
“其他人和你一样，”他尽量温和地发表意见，“没有花大价钱挑拨离间的必要吧？”
特殊便特殊在不像是拉面馆，像是牛奶店，进门便是一个饮料柜，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盒装牛奶。
……五、五日元？！
松田阵平：“？”
警车不算太大，只能勉勉强强塞下六七个人，一条未来懒得被挤成三明治，便坐在了车门边，松田阵平坐他旁边，一抬手便能够到他。
声音戛然而止。
“似乎负无穷，”坐在对面的松田阵平随口接道，有些狐疑地挑起一筷子拉面，嗅了嗅，“真的不辣吗？可是闻起来很辣，红油看起来很恐怖，”
在沉默的三十秒里，他在思考立刻拔枪崩了一条未来、还是立刻拔枪崩了一条未来、又或者是立刻拔枪崩了一条未来。
一条未来不太能吃辣。
“牛奶是为了缓解咸吗？我还以为是拉面太辣了，必须备用牛奶解辣呢。”
毕竟蓝方阵营惨败，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太菜鸡了，太离谱了，便像是很好捏的软柿子。
拉面有些摇摇欲坠，一条未来先暂停说话，尝试性地咬了一小口。
闻言，第一反应是茫然的诧异，第二反应是本能的不可思议，第二反应是后知后觉发现车上的警校生们还真有实力，于是惊恐起来的司机：“……”
不太值。
在被善良的同学们反驳之前，一条未来又道：“我不打算拿太多钱，你们一人给我上供一日元就可以了。”
没什么辣感。
“就说了你这个满脸都是‘未来同学说的对’的笑眯眯家伙一点都不可信好吧！”
“不打算还，”
大概是因为惊奇，松田阵平的语速有些快，“是正常拉面的咸，仔细品尝，还有些甜？”
“你懂我们之间对你的共同话题吗！那是可以侃侃而谈一整个晚上，倾诉欲爆表的共同话题！”
他从来不勒索人好不好！
他把拉面塞进嘴里，嚼了嚼，低头沉吟住。
“咳，今天或明天去聚餐吧？”
“做梦！”
更清楚‘欠钱’的意思，不只是钱，还有感情。
“我之前还觉得咸甜的拉面有些奇怪呢，没想到味道融合得如此好！”
一条未来：“？”
他多看了几眼副驾驶座，伸手解头盔，有些莫名的欣慰，“在玩得很开的金发同学带坏我们之前，你被我带坏了。”
“事先说明，”他挑起一筷子的拉面，看到筷子瞬间染上了层油油的红色，“我对辣、”
赃款总……咳咳咳，奖金总额，是一亿日元，松田阵平拿到两千万减一日元，如果除一条未来的其他人也拿到这個金额的分赃，那……
拉面的碗很大，几乎算是一个小型的酒坛，里面是白色的面和红色的汤，倒是没有霓虹拉面常见的各种小料，只有些萝卜丝，也是白莹莹的，带着些隐隐的绿色，和几乎血红的汤搭配起来，有种不妙扑面而来。
一条未来：“。”
他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先判断分赃的话题过去了，才道：“对了，我在思考一件事，”
一条未来放下戒备，正常地吃起来，顺口对其他同样第一次来、有些谨慎的同学们道：“不辣，咸，可以吃。”
松田阵平：“啊？”
“我，”他组织了一下措辞，面不改色，“被迫欠了一位朋友的钱，”
第一种，纯属伪装倾向，第二种……
双已知：父母死亡时，朱蒂还很小。
“是番茄的甜哎。”
是对朋友秘密的好奇，也因是朋友，所以在克制好奇，如果一条未来不想说，他们便不会追问。
就在他打算随口说出，并意思意思地谴责一条未来时，诸伏景光开口：“您听到了，我们真的没有在商量什么危险计划，对吧？”
这对警方不是什么好话，车上的其他人都皱眉了起来。
松田阵平：“……”
他吃完了最后一口拉面，转头，发出后知后觉的语气词，“啊。”
……等等，辣是痛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