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你。”
“pikeplacemarket!”罗峰认出照片里的地方,抢过拿过照片,吃惊道:“这是两年前我去美国找你玩儿时候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还扎着苹果把,和谭笑分别拿着一个冰淇淋,穿着一模一样的棒球服外套在西雅图的著名市场里穿梭。
那是三月份里难得的盛阳天,谭笑独居国外已久,罗峰难得来一次,他笑得很明朗。
这张照片拍得很好,非常有感觉,路人匆匆模糊了身形,盛阳下,只清晰地留下他和谭笑,罗峰不记得那一瞬间说了什么,两个人笑得格外开心,脚下的影子映在行人身上,光影绰绰,有种两人正穿越极光飞踏而来的感觉。
满抽屉的照片,厚厚一大叠,罗峰看了看,除了几张谭笑在大学里的照片,就都是他四年里的了。
罗峰按照时间顺序排了排,越往后拍得越有水准,简直是一个摄影师的成长史。
“天呐……”罗峰拿起另一张,又叹,“这是你上班那里楼下的咖啡厅,你看,那个帅帅的店员。”
谭笑接过照片,看着罗峰指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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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画面伴着讨巧的声音极速穿过,谭笑猛地一皱眉头,额角抽痛。
西雅图,咖啡店,店员。
罗峰沉浸在震惊中,没发现谭笑的异常,他看一眼谭笑,“这些……你觉得这些,是他拍的吗?”
如果是,那谭纪平也太可怕了,那四年里,他居然去看过谭笑,而且还不止一次,而是每一年。
谭笑看着照片里各种场景各种姿势的自己,脑海里有些画面跟着照片掠过,太快了,他看不清,仔细想去辨识,头便更痛。
“我不知道……”谭笑放下照片,食指摁了摁太阳穴。
“你没事吧?”
罗峰放下照片,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胃疼?”
谭纪平的声音突然插入,他把公文包往沙发一扔,急忙走到谭笑面前,蹲下,双手摁着谭笑的肩膀,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
“怎么了?胃疼吗?”
“钱岳谦说笑笑早上胃就有点不舒服了。”
罗峰撑着膝盖半蹲着站在谭笑面前,皱着眉,“刚才还好好的……”
“不是胃疼,”谭笑揉着眉心躺倒在椅子上,“头疼。”
谭纪平直接抱他起来,看到桌子上散乱桌面的照片也没说什么。
“去医院。”
谭笑抓着他的手腕,“不用了,缓一缓就好。”
“不行,”谭纪平强硬道,“你的身体情况一律红色警报,必须去医院,乖。”
谭笑动动腰身,要从他怀里跳出来。
谭纪平吓一跳,忙松开他腿弯,“笑笑!”
谭笑完全不理会谭纪平抓狂的表情,悠悠往回走,丢下两个字,“不去。”
罗峰很想笑。
谭笑需要复检,常往医院跑,对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没什么好感,平白没事的,更不愿意去哪里。
谭纪平站在原地,还不愿放弃的样子。
谭笑看着谭纪平,意思很明显,叫他过来,谭纪平一脸不情愿。
“我头疼。”谭笑轻声说。
谭纪平:“……”
谭纪平冷着一张脸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轻轻摁太阳穴。
罗峰:“……”啊哈哈哈哈哈!
罗峰笑死了,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还能看到这种百看不厌的戏码!
罗峰内心狂舞,噜啦啦都唱了两遍,被于念发的微信叫醒。
我在办公室,还要忙一会儿,少侠来陪陪我好不好?^_^
“好耶!”罗峰嘻嘻笑。
谭笑睁眼看他,罗峰晃晃手机,“我去陪念哥。”
谭笑点点头,“好。走的时候记得和我说。”
罗峰嗯嗯,蹦着跳着找于念去了。
办公室门一关,谭笑就抓住谭纪平的手,抬头看他。
谭纪平的长相一点也不差劲,眉眼深黑,目光深邃,沉稳大气,就算顶着这样毫无技术性的平头,也帅人一脸。
谭纪平:“怎么了?”
谭笑看着他,没说话。
“为什么头疼?”谭纪平换了个问题。
谭笑说:“因为想知道的没有答案。”
谭纪平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些事情,答案是有期限的,过了就没有意义了。”
他做的这些,是心里安慰,他不想谭笑知道了难过。
“我想知道,”谭笑说,“还来得及吗?”
“当然,”谭纪平眼眶发热,“都还来得及。”
谭笑点头,懒懒忽然喵了一声算打招呼,爬上桌子,看谭笑没有叫它下去的意思,放心趴在一旁。
它罚站时间过了,谭笑没找它,它就自己结束了惩罚,跑来撒娇。
谭笑抱起压住照片的黑肥猫球,拿起一张照片,甩甩,“你拍的?”
谭纪平:“嗯。”
谭笑把懒懒放在腿上,垂目给它顺毛,低声道:“给我讲讲故事吧?”
谭纪平大手一抓,拿起一叠照片,“好。”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谭纪平说,“你出国第一年,我生日那天出差去洛杉矶,碰巧遇见你。”
“我很想你,我偷偷看了你一个下午。”
“后来我找到了去看你的理由。”他拿出第一张照片,是罗峰说的那家咖啡馆背景照。“之后四年里,每年我生日,我都去找你。”
“这张拍得不好,”谭纪平把几张咖啡店里的照片挑出来,“还有这些。我一开始不会照相,回国后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好多了。”
谭纪平把照片摊在谭笑面前,谭笑一手挠着懒懒的下巴,一指将一张他和别人坐在餐厅里谈笑风生的照片,推到谭纪平面前,托腮,期望地望向谭纪平。
谭纪平低头一看,谭笑对面男人的脸被自己用笔划了个大大的叉。
谭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