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纪平和谭笑在一起是谭纪平追的谭笑。
谭纪平对谭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直接堵在人家楼下。
谭笑下楼拿快递,卫衣休闲裤大拖鞋,一副居家打扮。谭纪平喊了他一声,他扭头,好脾气地笑笑,签收好快递,他抬步上楼,没有要邀请谭纪平的意思——谁会叫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到家里喝茶?
谭纪平捻灭烟头,半眯着眼睛,稳步追上去,在楼梯拐角处将人摁在墙上,谭笑看起来有些错愕,“谭先生?”
谭纪平不让他走,锐利的脸部轮廓紧绷绷的,整个人严肃得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有正事要和你谈”几个大字了。
谭笑抱着快递,忍俊不禁,“谭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有。”谭纪平说,“你有男朋友吗?”
谭笑摇摇头,大致猜出谭纪平突然出现的原因了。
谭纪平执起他一只手放在唇边一吻,谭笑下意识要抽回,却反被谭纪平攥得更紧,男人充满力量,霸道不容退缩,目光灼灼,他说:“现在你有了。”
谭笑醒来时凌晨三点十五分,他眨眨眼,回味着刚才梦里那个鲜活的,属于他的谭纪平,有点舍不得醒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是哭累了就睡着了,天空还是黑的,他却没有了半点睡意。
他试着闭上眼睛,几分钟后又睁开。
不行,他有些痛苦地看着天花板。
睡不着,又失眠了。
谭笑坐起来,没开灯,走到客厅坐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回房间换衣服拿上钱包,出门。
“谭总,您看看有没有顺眼的,我给您安排……”酒吧经理哈着腰给谭纪平满上酒,又扭脸冲包厢里站着的一排十八九岁嫩得出水的男孩说。
“谭总好。”一排人齐刷刷喊了一声。
谭纪平扫了眼那一排人,喝了口酒,“没有。”
经理赶紧又给满上,朝他们摆摆手,让他们滚蛋。
谭纪平一进来就说要点个人,经理亲自作陪,鞍前马后,人换了好几波,新的老的旧的,反正就是没有满意的。
经理拿不住谭纪平的胃口,也不敢随便糊弄一个上来,只得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谭纪平无意识地转动酒杯,冷漠地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着身体的男男女女。
包厢对着大厅方向的“墙”是一面双面镜,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
“你也出去……”谭纪平话没说完,目光一晃,徒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瞥见谭笑。
他收回视线,觉得自己真的喝大了。
不对。
谭纪平放下酒杯走到玻璃前,半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没错。
是谭笑。
喝得烂醉的谭笑。
他身边还围着几个手脚不安分的男人。
经理看着突然凶狠起来的谭纪平抖了一抖。他顺着谭纪平的视线看过去,a桌那边有点骚动,好几个人围住了一个青年。
青年抬起头,笑着扣住一个行为不轨的男人的手腕,唇瓣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估计是拒绝一类的话,可那人不依不饶想乘人之危……青年没多争辩,顺从地放开了手,看样子是默许了……啧啧,可怜。
经理摇摇头,这样的戏码在酒吧司空见惯,他早麻木了。
他为那个身材看起来很不错的青年叹了口气,正准备收回视线,却见那青年出乎意料的抄起手边的玻璃杯直奔那人门面!
那人估摸着也以为自己得逞了,毫无防备,登时头破血流,一脸不敢置信。
哟?!
这么有性格!
经理来了看热闹的兴趣,走近几步,几乎贴在玻璃上,待看清那人的相貌,不由感叹,长成这样,难怪被人调戏。
……不过这有钱人的眼睛就是毒啊,青年坐的位置那么远又那么隐蔽谭总竟然也能发现……这年头有钱人都自带搜索小白脸雷达吗?
小白脸青年醉得稀里糊涂,摇摇摆摆站起来想走。被砸了一脑门杯子的人哪可能轻易放过他,那人气势汹汹地推搡着小白脸,小白脸看着自己肩上不停戳着自己的手又说了什么,被砸得头破血流的男人几乎立马跳脚,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帷幕!
经理看得胆战心惊,只见男人将小白脸推到吧台边儿上,蓦的吻上了小白脸!
……卧槽?
这剧情发展好像哪里不对?
更令经理大跌眼镜的是他身边的谭总。谭纪平的眸子窜起火星,即刻冲下楼去。
这架势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经理激动起来,丑不拉几的玩意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tm敢乱亲?!那可是谭总看上的人!
撑住了小白脸!我们来给你撑腰!
他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吩咐手下,“快快,叫阿标几个打手过来!我们要打架!”
谭笑坐吧台最角落的位置,纤长的手指握着一杯酒,身边有一位不请自来的“朋友”。
酒吧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乱七八糟颜色各异的灯光飞快从谭笑身上掠过,一道道接连不断,光影变化的诡谲色彩给他添了几分平常没有的妖娆邪魅。
“一夜情?”谭笑抓住那人想在他身上作怪手,讥诮笑道:“我不排斥一夜情……但,总得找个像样点的吧。”
他有意买醉,点的都是烈酒,很快便如愿以偿了。
谭笑只是稍显醉态,四周虎视眈眈的猎人们就开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收了这只野味。
在他们眼里,谭笑还是那种,既美味,又落单,看起来很容易得手的野味。
“哈哈哈,嘴还挺挑。”不像样的男人毫不介意谭笑的嘲讽,毕竟这样尤物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声音还这么动人,像小猫儿一样,在床上叫起来一定很带劲儿。
男人心思旖旎,色胆包天,咸猪手顺着谭笑腰线往下探,落在谭笑臀部,缓缓揉动,软实圆翘的触感实在太让人爱不释手,“小爷有的是钱……啊!”
谭笑斜眼瞥他,顺手就把酒杯朝那张丑陋的嘴脸盖下去。
“唔,我最讨厌,听不懂人话的人了……”谭笑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他支着脑袋,略略勾唇,带着醉意的浅棕色眸子里浸着一汪水,浓郁的睫毛上下扇动,眼中波光流转,楚楚动人。
生生看呆了几人。
谭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他不满地扁起嘴,念叨了句“没意思”,然后站了起来,准备换地方玩儿。
到底是喝大了,他身形都不太稳,晃晃悠悠走了两步,发现有个满脸血的哥们儿表情狰狞着拦在他前头。
谭笑完全没有罪恶感,反而在看见他的时候加深了笑意,歪着头懒懒一指,音调性感而慵懒,和着几分孩童才有的俏皮,他说:“啊,原来是你啊,丑小鸭啊~”
“操……”
妈逼的,这人简直活脱脱一妖孽!
被谭笑砸得满脸血的人暗声骂到,底下欲望翻滚,他推开扶着他的几个兄弟,捂着伤口堵住谭笑的去路。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用两根手指在谭笑肩膀上一下又一下的戳,“只要你道歉,乖乖跟老子睡几晚,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谭笑本来就站不稳,男人每戳一下,他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腰顶到吧台边上碰到旧伤,他倒抽了口凉气,拧着眉毛轻声呼痛。
“好痛……”谭笑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后腰,横着一条手臂抵在两人中间。他眼神无辜,略微嫌弃地看着丑小鸭,说:“等你变成白天鹅了,再来找我玩儿吧,我现在……唔?”
谭笑被酒精麻痹,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意识都跟不上,他迟钝地想,好像有人在吻他啊……
旁边无聊的男男女女吹口哨起哄。
谭笑云里雾里,很排斥这种感觉,直觉打了那人几拳,那人离开了几秒钟,很快又再次把那张臭嘴凑上来。
“砰——”
谭纪平一拳将那人打翻,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整个人冷得吓人。
那人飞出去老远,最后一在一张桌子上掉落,肉体和坚硬的桌面碰撞发出巨大闷响。
经理紧随其后,一挥手,几个人立刻上去控制住丑小鸭和他的朋友们。
两个打手把整个处于懵逼状态的男人架到谭纪平面前。
谭纪平又是一记右勾拳,不过这次男人被架着,没飞出去,嘴打歪了。
经理转身轰人,“看什么看?!都散了!拍照的都tm收起来!要不然全砸了!走走走!”
本来想看热闹的一大群人被他们要弄出人命的阵势吓到了,纷纷散开,不敢再看这个热闹。
经理马上去看谭笑,哎哟哟啊,这可是谭总看上的人,可他妈不能有闪失啊,“先生?先生?”
谭笑神志不清地趴在吧台上,茫然地看着经理,没了半点笑意。
谭纪平问调酒师:“他喝了多少?”
调酒师把谭笑刚才喝光的酒瓶呈四十五度角抬起来给谭纪平看,“两瓶。”
“给我杯水。”谭纪平说。
调酒师给他倒了一杯冰水——吧台只有冰水。
谭纪平掀开经理,直接泼在谭笑脸上。
经理目瞪口呆,这尼玛……好歹是看上眼的人这么粗暴真的好么?
他默默在心里给谭笑点了二百八十根蜡。
冰水泼在脸上的滋味可不好受,谭笑一激灵坐起来,抹了把脸。他惊喜地看着谭纪平,双手乖乖扶着膝盖,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笑得天真无邪。
“啊……你这么快就变成白天鹅了……”谭笑轻佻地用一根手指抬起谭纪平的下巴,说:“白天鹅,一夜情来不来?”
谭纪平:“……”
经理:“……”
丑小鸭:“……”
“不要就算了,”谭笑看了看头顶,边说边往凳子上下来,踉踉跄跄地往酒吧门口走,“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经理正想拦他,他自己就又停下来,自言自语说:“唔,忘了,我没有家了。”
谭纪平喉头一哽。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操,手指捏得咵咵作响,走过去单手箍着他的腰给抱回来。
谭笑垂着两条手臂愣愣地让他抱……这个人的气味他喜欢……想闻……
谭纪平把谭笑交给经理,“看着他。”
谭笑离开喜欢的味道,不开心,闹,可那味道还是走了。
经理接过不怎么配合的谭笑,半拖半抱着把人弄进包厢里。
谭笑一坐下来就要走,经理哭丧着脸半强制地把人拉回来,“祖宗哎!你别乱跑行不行!”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谭笑靠着沙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经理。
经理:“……”
半小时后,谭纪平亲自修理完丑小鸭,问旁边的人谭笑在哪里,经理助理被迫全程观看谭纪平修理人的过程,导致现在看见谭纪平就条件反射地发怵……实在太凶残了……人家只是个小助理为毛要看这些!?
他决定明天马上辞职!嘤嘤嘤……
不过在他辞职之前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给谭纪平指路,他的腰弯得无比虔诚,“在刚刚您在的那间包厢谭总。”
谭纪平嗯都不嗯一声直接上了楼。
小助理心有余悸跟在后边儿。
快到包厢时他先一步打开门,顺势往里面看了一眼,“人就在……经理?!”
经理被五花大绑扔在沙发上,谭笑不见踪影。
“人呢?!”谭纪平暴呵。
助理一边在心里哭喊我明天一定要辞职一边狂摇头跑过去摘了经理塞在嘴里的臭袜子。
经理翻着白眼几欲昏厥——被自己袜子给熏的,他呼吸了好一会儿新鲜空气才哆哆嗦嗦着开口道:“从,从卫生间窗户哪儿跑,跑了……”
经理也很苦逼啊,小白脸用那张脸那种调调说想试试绳子韧性让他帮忙他如何招架得住!
而且门口有人看守,他以为一个醉成那样的人绝逼出不去才陪他玩的!
他只是个实习经理为毛要遇上这种事嘤嘤嘤!
经理和助理两人抱头痛哭。
谭纪平懒得和他们废话,跑到卫生间从窗口朝下看了下,窗外有一根排水管直通地底,楼下没看见人。
谭纪平没在第一时间看见谭笑,乱糟糟的火气让他极度暴躁。
他脱了西装外套摔在地上,出酒吧去找,走了两条马路,最后在酒吧后面一个破败的巷口发现了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的谭笑。
谭纪平气不打一处来,大步流星冲到谭笑身后,走近了猛然听到他在数数,步子顿在半空。
“45、46、47、48、49……59、60。”谭笑呶呶嘴,好不委屈,“你又失约了……”
“算了,”谭笑又说,“原谅你了,谁叫我那么喜欢你。”
“那,我,我再数一遍,不,不可以再爽约了哟……1、2、3……”
谭纪平征愣在原地,一腔怒火凭空散尽。
……
—纪平,我好想你好想你,这可真伤脑筋。
—你数六十秒。
—呵呵……怎么?我数完六十秒,你会咻一下出现吗?
—嗯。
—虽然好不真实,但好吧……1、2、3、4……60,数完了哎,大鼻子先生。
—你回头看看。
……
谭笑数过很多遍很多遍六十秒,多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等的那个人不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