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鸢也面前演出一副畏惧的样子也好,要求他代为敬酒也好,都是她自己发挥的,他没有叫她做这些。
“我、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您对我的好而已。”
像是委屈自己的好心遭他误解,庄舒眼睛红了起来:“上次驰骋号下水,尉先生您没有带我一起参加,很多人都在猜测我们是不是分手了,所以我才想,这次要和您表现得亲密一点,破除流言。”
尉迟盯着她的泫然欲泣。
他脸上没有露出冷漠或者不快的情绪,就只是看着她,庄舒喉咙一滚:“对不起尉先生,我给您添麻烦了。”
黎雪走了过来:“庄小姐,往这边走。”
还是要她走。
庄舒不想走,但也知道现在的尉迟不会再让她留下,她不能再惹他生气,只好跟着黎雪离开,途径宾客身边,有人纳闷:“怎么走了?”
“裙子脏了啊。”女客艳羡不已,“尉总对她真是上心啊,怕她被人取笑,就让秘书先把她送回去,我要是有个这么照顾我的男人就好了。”
庄舒一路过去都是低着头,敛着眼,长发滑落了几缕遮住她的侧脸,看不见她的表情——上心?照顾?
她想起昨天在医院,杨烔走后,她温声细语地说了医嘱,结果就换来他一句,以后不用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多余的事情。
确实,她留在他身边的职责不是这些,超出范围的事情,就是多余。
她用力控制着不受控制的手,往玻璃杯里倒水,低着声音说出不多余的话:“尉先生,黎秘书跟您说了吗?沅也小姐去尉公馆吃饭那天晚上,兰道夫人打过电话给我。”
尉迟从文件里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平和却不近人。
她双手将水杯递给他:“自从那次之后,夫人联系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总是问您和沅也小姐的事,我每次都说没什么动静,次数多了,我怕夫人会不相信。”
“她还会怀疑你的话?”尉迟看着她,这一句听起来普通的一句话,细想却内涵满满。
庄舒抿了一下嘴唇:“夫人不会怀疑我的话,但可能会怀疑您和沅也小姐避开了我联系,这样一来,以后我说的话,她也是将信将疑。”
“就像是这次,尉先生自愿让沅也小姐射伤,夫人可能会觉得您对沅也小姐……余情未了。”
话音刚落,庄舒就感觉有什么压迫感倾山覆海而来,逼得人心口沉重,她连端着水杯的手也开始不稳。
许久许久,在水洒出来之前,尉迟终于接了她的杯子。
“我确实冷落了你太久。”
语气疏淡而素冷。
“明天晚上程董事长的寿宴,你跟我一起去。”
……
坐上车子,庄舒回头看花团锦簇的宴会,她就是来露个脸而已,就是来让大家知道,她和尉迟还在一起,目的达成,甚至不用等宴会结束,就要自己提前离开。
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分钟。
车子渐渐驶远,灯光从她身上离开,她的脸也陷入了黑暗,声音轻轻:“黎秘书。”
黎雪看了一眼后视镜:“庄小姐,什么事?”
庄舒眼睛没有眨动,时间久了,远处的霓虹灯在她眸底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我连酒杯都端不稳了。”
黎雪视线收回:“庄小姐今晚好像没有吃什么东西,需要我叫酒店外卖到公寓吗?”
庄舒脸上的讽刺越来越深,手也越攥越紧:“好啊。”
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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