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看她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笑了笑:“窗户关上。”
……
这是鸢也活了二十一年,最惊心动魄的一晚。
——十五岁的游轮是恐惧,而在这种一个不小心就能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枪林弹雨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恐惧。
她脚下踩着油门,双手紧得几乎要将方向盘捏碎,只看着前面的路,尉迟和他的手下怎么配合怎么开枪,她都没有管,耳边都是砰砰声,已经分不清远近,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车开到兴起路,那样就安全了,安全了,安……
突然!一颗子弹打在她的车窗上,砰的一声,玻璃立即传来裂开的细微声响,鸢也本能地一惊,手一滑,车轮就地飘移撞上一棵树,她同时踩住刹车!
车子整个停下,尉迟打出一枪后迅速升起玻璃,回头看她吓得双手双脚都离开了操纵,像一只受惊的仓鼠,又笑了一下……真的不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别停,继续。”
后来这四个字,在某些场合,他也会说的。
鸢也呼吸急促,她到底只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扭去看车窗上的裂缝,是被子弹打出来的,忍不住地去摸了一下,指腹下的粗粝,是她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的反馈,她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姜宏达和宋妙云杀了她的妈妈,她要做的是报仇,让那对狗男女去给她妈妈谢罪,而不是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折磨自己。
对,她要活着回去,跟他们算这笔账。
鸢也定了定神,重新启动车子,一个利落的转弯直接开离了山林,上了兴起路,尉迟的人果然已经在接应。
有了援军,他们逐渐占了上风,申老板派出的七八辆车都依次撞毁在路上,最后跟上来的只有一辆,眼看着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个死,司机索性豁出去了,直接一踩油门,不顾一切撞开挡路的车,冲向尉迟和鸢也!
兴起路的一边是水池,这一撞他们必定都要掉下去,车子落水轻则淹死,重则爆炸,尉迟当机立断:“跳!”
鸢也不假思索迅速推开车门,在车子撞上来的三分之一秒里,和尉迟前后跳车——
水泥铺就的马路硬如铁块,毫无缓冲作用,鸢也接连滚了几圈,起初疼痛还没有传到感官里,她还能靠自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只是眼前一片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就见两车相撞“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巨大的火光腾空而起,鸢也被气流推到,再次摔倒地上,才终于感觉到来自四肢百骸密集的痛。
她爬不起来了,一阵阵耳鸣,模糊地听见邵谦他们呼喊:“尉少!尉少——”
尉迟……
他好像比她晚跳一步,是死了,还是被炸成缺胳膊少腿啊?
鸢也艰难地扭头,好像看到一个人走向她,但是没等她看清楚,意识就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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