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倒下后,小楼上下就乱做一团。
因为小楼的地板和楼梯都是木质,即使鸢也关了门在房间里,也听得到那些复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她定定地站了一会儿,面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然后躺回床上,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继续阅读,目光平稳地游走过上面的字,又翻了一页,就这么看到日头西斜,恰好看完。
她走到门边开灯,门恰好被人从外面推开,是神情有些慌张的黎雪。
鸢也挑了一下眉毛:“黎秘书是不是忘了做什么事了?”
黎雪屏了一口气:“对不起少夫人,我不是故意不敲门,但是……”她忽然后退一步对着鸢也45°鞠躬,“少夫人,您去劝一下尉总吧,他这个情况不去医院真的不行!”
一个佣人端着一个盆从尉迟房间匆匆走出来,鸢也扫见盆里都是带血的纱布,那血深得泛黑,她微一敛眸:“他不是三岁小孩,对自己的身体有判断,何须旁人操心?”
黎雪急道:“可是尉总不去医院,是因为您啊。”
“是吗?不亲自留在小楼里盯着我,他不放心?”话里夹带了有嘲讽意味,鸢也的态度冷淡极了,转身回到床上,又拿起那本书,仿佛有多好看似的,又翻回第一页,从头看起来。
黎雪说:“如果尉总平白无故住院,沅家一旦起疑,追查下来,可能就会发现您还活着,他是因为这个才不去医院。”
鸢也故作恍然大悟:“那我就更不能去劝他,要是被沅家查到什么,我不就死定了吗?”
黎雪错愕,以前少夫人那么在乎尉总,怎么现在连他的命都不顾了……难道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少夫人……”
鸢也直接两个字:“出去。”
“……”黎雪咬了下牙,转身离开,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了,她没有把门带上,外面那些声音就更加清晰地传进鸢也的耳朵里,她听到司徒医生喊:“血浆取来了吗?要输血了!”
须臾又喊:“药呢?我放在桌子上的药呢?你们不会连通纱布一起丢了吧?”
“我的天!快去找啊!”
吵得不行,鸢也皱眉,丢开书籍下床,想把门关上。
黎屹从房间里出来,素来冷静的助理,脸上明显可见一抹着急之色,看到她站在门口,脚步一顿,欲言又止,最后大概是觉得连他姐来劝说都没有用,他就更不用说什么了,于是低下头,快步下楼。
鸢也的眼睛像阳光下的玻璃珠,看似明亮璀璨,其实逆着光连花纹都看不清,她就那么想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伐,朝尉迟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其实没有她听到的那么兵荒马乱,起码现在没有,尉迟好好的在床上,腹部重新缠了厚厚的纱布,虽然还是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血迹,但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他的人甚至是清醒着的,靠坐在床头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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