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先生鼓励地对秦贞笑了笑。
秦贞吸了口气道:“不管是吕先生,还是董大人,甚至其他的先生,学生觉得都教得特别的好,每次听不同的先生的课,都有一种被升华的感觉。”
“董大人见识多广,又是京里来的,听了他的课,让人觉得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田先生吧……”
秦贞叭啦了一大堆,把上过课的每位先生都夸了一遍。
也正是因为各位先生的无私教导,他才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
所以,其实去哪读书都是一样的,因为先生们都特别的负责任。
秦贞把先生们夸了一遍便闭了嘴。
佟先生笑眯眯道:“那你可想在哪里读书?”
秦贞:“……”
还来?
他被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狂咽了两下口水,在心里一边骂佟先生老狐狸,一边硬着头皮开口,“其实不管是咱们私塾,还是县学,我觉得哪儿都成的,只不过我这不是今年开始,一直东奔西走,这才刚回来,特别想念我娘烧得菜,我丈母娘卤的猪杂……”
不管大家怎么看他,他这次是不想走了。
在县学待了差不多一个月。
收获不小。
可他现在手里有曲先生的笔记。
再加上吕先生以前在府城教学,如今和县学双方竞争,私以为吕先生肯定会卯足了劲把他们教好。
在哪都是学习,离家近点也蛮好,与师兄们讨论功课还能更方便一些。
王福礼道:“学生这次也想在家里学习,毕竟学生成绩摆在那儿,在私塾读书吧,先生管的学生少些,还能看到学生的问题。”
他听秦贞说了,董大人是从来不给学生布置课业,也不会抽查的。
全靠自己自觉,他这个人自觉性说实话不是太大。
两人这么一带头,余下的三人也纷纷表示,这次愿意留在私塾。
佟先生和吕先生当场就咧开了嘴。
不过佟先生还是给控制住了,倒是吕先生还得意地看了一眼田先生。
田先生道:“其实大家舍不得家,老夫也能理解……”
不过与前途比起来。
这话田先生不好开口,其实他也知道吕先生在府城教了多年。
默了一会道:“要不,你们回头再与家里人商量一下,咱们下午再说。”
说完,也不给大家拒绝的机会,拉着佟先生道:“老佟,我瞧着你那儿有坛子好酒,今日就给我开了吧!”
吕先生朝天翻了个白眼。
扭头对学生道:“行了,还愣着做什么,回去仔细想好了,是留下来在咱们私塾上课,还是去县学,你们自去与家人商量去。”
秦贞觉得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
不过吕先生已经走出房间了,便道:“先生慢走。”
说完拉了王福礼一把,几人一道出了私塾。
到了门口,王福礼还往后瞧了两眼,见没旁人,才小声道:“阿贞,你说咱们不去,不会得罪了县学的先生们吧!”
关键是,若是考上了秀才,也得去县学读书不是。
朱玉山道:“这也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咱们本来就是私塾的学生。”
现在佟先生指不定心里多埋怨县学呢。
他们私塾这次说是五个人上榜了,可仔细一推敲,他们三人都在县学学了一段时间,说出去,旁人也不觉得你们私塾厉害不是。
现在以秦贞的成绩过院试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到时候,再培养出一个秀才,那可比几十个童生厉害多了。
所以,佟先生现在自然不希望秦贞他们走。
李青云认同地点点头。
“放心吧,阿贞现在的价值,不是谁能不乐意就真不乐意的。”
好的生源,到哪儿都能要被优待的。
王福礼吐了口气,“事实上,人家是想要的是阿贞吧。”
李青云点头,“差不多是这个理。”
别看县试、府试的参考人数不多,一是因为地域限制,二嘛,还是因为县试和府试算是一体的,只要过了县试才能参加府试,然而,过了府试过不了院试,却不用重头再来。
这样一算,府试人数是不多。
可等到了院试,人数就会成倍的地增加,因为中间有许多经年累计下来的没过院试的考生……
据李青云估计,今年他们县里去参试的应该在一两百人之间,整个省算下来,绝对破五六千了……
所以,李青云对于这次过不过得了院试,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与其去县试学习,不如安心在家里。
他还想跟秦贞学学如何画画,就算是一幅画卖个五六两银子也成呀。
这样增加一些收放,他家娘子便能少做一些针线活,那玩意做多了不止对眼睛不好,想当年嫁给他时,细嫩的手已经磨出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茧子。
秦贞回到家,见沈君月他们已经吃完饭走了。
沈大昨天的两车货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又走了。
阮氏在厨房把饭给他热在锅里,见人回来,立马将饭菜给端了出来。
有卤猪杂,还有排骨汤,甚至还有一个蘑菇炒青菜。
秦贞道:“这青菜是咱们院里的?”
阮氏笑道:“可不是,小月特别会打理菜,你去县学读书的时候,她还教镇子的邻居种菜了,现在菜都能吃了,前两天还有专人带着菜去集市上卖呢。”
不过说实在的,因为路途太过遥远,不然的话沈大带一些去外地,准能赚点钱。
阮氏跟沈君月待久了,现在开口闭口就是什么好赚钱,什么生意好。
秦贞听得直瞪眼。
这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以前阮氏跟着王氏,被训的胆小特别小,说话都不敢大声。
现在好了,秦贞出门一次,再回来,就发现她变化挺大,现在脸上不止笑容多了,看起来还比以前精神好了,整个人更圆润漂亮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姐姐呢,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
秦贞好奇道:“娘,您今年多大了?”
阮氏道:“老了,三十二了。”
所以……
秦贞饭没吃完,沈喜文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姑父,有人找您。”
小毛头见桌上有好吃的,立马眼睛都直了,秦贞顺手给他揪了个鸡腿。
沈喜文开心地弯了弯眼睛,欢快的跑了出去。
秦贞才出厨房的门,就见邹掌柜笑眯眯地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不少的礼物。
“恭喜呀,恭喜呀!七公子这次可给咱们长了脸了。”
秦贞笑了笑。
这长谁的脸呀……
邹太太道:“我上次听小月说你们在旁的地方建了酒坊,我过去瞧瞧。”
秦贞喊来沈喜文让他把邹太太给带过去。
邹掌柜道:“七公子还记得咱们先前说的吗?”
秦贞心头一突,他把这事给忘了。
邹掌柜道:“我还真怕您贵人多忘事,今日一来是给您道喜,二来嘛就是来催催这画……”
毕竟订金都收了!
不过这话他没给秦贞说,笑眯眯道:“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秦贞想说我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他不加入于派,就是因为这个,快乐的事情办得不快乐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也没再推,道:“七天怎么样。”
邹掌柜:“……”
“不能再少了,我八月还得参加院试呢!”
迈过这个槛,就正式有功名在身了,就算是官员也得理让自己几分呢。
邹掌柜道:“行,那七日后我再来找您。”
“我也去瞧瞧你们那酒坊!”
秦贞吃完饭,也去酒坊转了一圈。
本来觉得在哪儿读书是自己决定的,可又怕沈君月知道了,觉得他没跟自己商量,于是便背着包蹭着过去了。
起初听沈君月说这地有五亩多时,怎么也没个概念。
此刻一瞧,比他家整体大了二三倍。
而且他们家还是前后院一起算的,这么看来倒是足够了。
此刻沈君月正和赵二商量着怎么给办公室加个楼梯。
大概赵二没搞过这种空中楼阁,把砖头码上去的样子,两人商量了半天,赵二都给否决了。
秦贞道:“要不,我来说两句?”
他多少还搭过点积木。
也做过拼搭,虽然不太专业,多少比沈君月强一些。
秦贞顺手就在地上画了平面图,楼梯的形状也顺势给画好了。
那种下头能空出来的楼梯,其实都是先做好造型,再挂上去,再浇上混凝土的,这年头钢管、钢板,混凝土啥都没有,你让怎么搞上去。
秦贞说完,赵二恍然道:“我这样倒是不是不可以,主要是太占地方。”
沈君月是想在楼梯下面放东西,否然空间就浪费了。
秦贞道:“不浪费呀,下面挖成空的就成了,类似于窑洞那种,只要厚度度,支撑度也就没问题了。”
秦贞叭啦叭啦说完,一扭头就见沈君月双手环胸,幽幽道:“看来你以前还干过包工头?”
秦贞呲牙,“那倒没有。”
他要是能干包工头早就大发了不是。
赵二一走,秦贞才道:“今日田先生来了,想让咱们县过了府试的同学都去县学读书。”
沈君月哦了一声!
转身就要去忙别的,秦贞抬脚跟了过去:“先生让咱们回家与家里人商量商量,看是留在私塾读书,还是去县学读书。”
沈君月道:“你想去哪儿?”
“私塾。”
秦贞有点怕她不高兴,忙补充道:“因为离家比较近,我还能帮家里干点活。”
沈君月好笑道:“要是我说现在不用你干活了,我又招到了人,你说你还留在家里做什么?”
“……”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县学读书?”
“那倒不是,我听说你们现在这个吕先生原先是在府城教书的,因为年纪大了,才回到了家乡,被佟先生给请过来了,这么一对比,也不见得县学的先生就高人一档。”
沈君月是全看他自己。
并且想告诉他,不必要找这些一听就很假的理由来她这儿叨叨。
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名师也有名师的道理吧。
秦贞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留在私塾吧。”
秦贞下午还得写一篇文章,是按院试的标准来的——八百字。
和沈君月说了一声,便背着包离开,结果,到工地中央时,就瞧见一个瘦弱的大妈将一个独轮车放到旁边,而她则是艰难地把十来斤重的砖块往上搬。
特别的费力!
秦贞过去帮忙,对方咬牙道:“秦公子我自己来就行,而且娘子是给了咱们工钱的。”
秦贞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嘴上说着:“没事,我家娘子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说着就搬了两块放到了车上。
老妇人也将手上的一块终于放到了车上。
秦贞回身又搬了两块,恰在这时,赵老头喊道:“柳家的好了没,怎么这么磨叽!”
秦贞心头一震。
扭头看向老妇人,双方一对眼。
秦贞一时说不出话来,老妇人冲他笑了笑,抹了把汗道:“公子,可别把这事告诉我们家三儿……”
说罢,推着车子摇摇晃晃的往老赵那边走。
秦贞还有点时间,快步上前和她一起将车子给推了过去。
柳三娘再三道谢,一个劲地说:“公子快去上学吧,咱们赚的就是这钱,哪有辛苦不辛苦的呀!”
秦贞不是觉得她辛苦不辛苦。
若是不辛苦,她还真赚不到这份工钱。
秦贞就是觉得,她这年纪明明和沈母差不多,可这身体比起沈母那是差了一大截,沈母看起来生龙活虎,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而眼前这位,看起来足足比沈母大了十来岁。
秦贞也知道帮她一次不能再帮第二次,好在他离开的时候,又有两个邻居大婶来了。
一个是牛婶,另一个则是柳家族里的婶子。
这两个哪一个都比她身体好。
秦贞到了私塾,瞧见柳三进了甲班。
说实话,柳三娘不想让他告诉儿子这事,可秦贞总管不住自己的嘴,迈开步子就想往甲班走。
吕先生见他速度还挺快,喊了一声:“秦贞。”
秦贞这才停下脚步,吕先生道:“怎么了?”
秦贞摇头,“没什么,走错教室了!”
说完转身去了自己班。
吕先生也顺势进了甲班。
秦贞他们原先的府试班,现在改成了院试班。
到教室时田先生正坐在上头,王福礼几个人也来了,整个教室就差他了。
秦贞和田先生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田先生笑道:“阿贞与家里人商量了吗?”
秦贞点头。
“是去县学还是留在私塾?”
田先生依旧笑眯眯地,就跟问他今日吃米饭还是包子一样。
秦贞道:“留在私塾,我们家最近事情有些多,我怕我娘子一时忙不过来。”
田先生差点掀桌,早上还说想吃你娘做的饭,到了现在又扯上你娘子了。
这孩子谎话一点都不高明。
田先生今日吃完饭就过来了,来一个聊一会,秦贞最后一个来,就数他的理由最可笑。
秦贞说完,也没理他,边磨墨边思考吕先生早上布置的作业。
田先生见大家都开始学习了,也不好再打扰了,郁闷的出了教室。
刚到茶房就见佟二姑娘在里面收拾东西,小姑娘长得特别讨喜,手脚也麻利,不一会就将师兄们留下的一些残渣、垃圾给收拾干净了。
一抬头见着田先生,甜甜道:“先生好!”
田先生道:“二姑娘好,你每日都在这里做这些事情吗?”
佟二点头,“能帮我爹爹的忙我很开心。”
他们家虽说在镇子上也拔尖了,可是从未请过人来帮忙,平时做饭、收拾屋子,都是她与母亲,所以,小姑娘都做习惯了,也不觉得无聊。
没事的时候,还能听师兄们的读书声。
小姑娘收拾好,将瓶中已经蔫了的花朵给拿了出来,换了水插上刚剪的花枝,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将瓶放在那里。
随后拿了本书坐在窗前,仔细看了起来。
田先生见她读的仔细,也没好意思再找她说话,自己也从书架上翻了书,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看了起来。
秦贞文章写到一半,耳边传来王福礼神秘兮兮地呼唤声。
“阿贞,有个事给你说一下!”
秦贞眼皮都没抬,继续写,“等会,初稿马上就好了。”
王福礼实在憋得难受,可秦贞这个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多逼逼,喊了一句,“那你快点。”
他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写文章。
可扭头扫了两圈,小伙伴们都特别认真,尤其是住在柳成俊家隔壁的朱玉山半点都未受影响的样子。
他便缓缓将心思给竭了下来。
饶是如此,依旧心里痒痒的难受,过一会扫一圈,过一会扫一圈。
这么不知不觉便挨到了吕先生给甲班上完了课,拿着书过来到他们这边收文章。
王福礼这才惊觉自己的文章自写完后都没来检查过,慌得额上直冒冷汗。
趁着吕先生还没催大家交上来,低头忙检查了起来,这一查还真发现了几个错别字,甚至还有几句特别不通顺。
王福礼:“……”
肿么办?
秦贞把文章仔细检查了两遍,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交了上去。
他交的也不是最早的,这么一瞧,王福礼正满头大汗的在另一张纸上把文章重新书写出来,吕先生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事吗?今天晚上这文章我才有时间看。”
秦贞摇头,忙走了出去。
到了大门外,就见杨喜和朱玉山、李青云三人站在门口等他。
杨喜往里瞄了两眼,见王福礼还未出来,小声道:“老王怎么样?这么久还没完?”
秦贞道:“大概可能还得一两刻钟。”
七八百字哪是那么容易写的。
虽然手挽的飞起,可字落下来却不得马虎,否则还不如初稿呢。
杨喜哦了一声。
朱玉山道:“阿贞有个事你听说了没?”
秦贞以为大家都知道柳三的事了,略微松了口气道:“你们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
大家彼此均松了口气。
秦贞道:“要不去我家吧!”
李青云道:“还是别去了,这事咱们自己知道便成,谁也别说,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贞点头,四个齐齐叹了口气,都心情沉重地回家去了。
秦贞回到家,见沈君月他们已经回来了。
阮氏和沈母正在厨房做饭,见秦贞回来,沈母笑道:“阿贞回来了饿了吧,咱们这儿马上就好。”
秦贞道:“还不饿,我先把东西送回去。”
他习惯了回家把东西放好,再去后院帮忙干忙。
不料一进后院就听沈二娘子道:“怪可惜的……”
沈二道:“谁说不是呢,他先前还老来咱们家呢,和阿贞关系挺好,不过说真的后来到底是什么事,不跟阿贞一道玩了?”
沈二娘子道:“这谁知道,不过依我看,咱们阿贞脾气那么好,肯定是那家的小哥性子倔,不过也是的呵,性子要是不倔能因为这事受了刺激,一气之下给得了失心疯。”
两人聊得挺起劲,秦贞走进了两人都没发现。
秦贞奇怪道:“二哥,二嫂在说谁呢?”
这人怎么感觉像柳成俊?
沈二娘子被他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笑骂道:“你小子走路怎么没个声呀!”
秦贞笑道:“这不是您聊得太投入了吗?”
他顿了顿继续问:“二嫂刚才说的可是咱们私塾的师兄?”
他是昨天才回来的,今天第一天去私塾,又不跟大家一个班,因为他们这几个小伙伴,都准备着考试的事儿,进了教室废话都不多说,不是学习上的问题一般没人开口。
关于镇子上的八卦他还真不清楚。
沈二娘子道:“不就是那个先与老来咱们家的柳家小哥吗?”
“他后来不是不来了吗?”
秦贞点头,“柳师兄怎么了?”
柳成俊家里三个儿子。
就数他自小身子不太好,又是父母最小的孩子,一直被家人疼爱着,母亲心疼他,怕他干不了农活,便让他读了私塾。
哥哥们没娶妻之前,一家人关系挺好。
两位哥哥也疼爱弟弟,柳成俊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小皇帝级别的人物。
可娶妻之后,嫂子们就不乐意了,又不是自己儿子凭什么要宠着他,更何况柳家父母对这个小儿子疼爱得有些过了。
就连大孙子都瞧不太上,所以呀儿媳们越来越不喜他了,家里也越来越不和谐。
今年他参加县试、府试。
县试因为在本县,住的时间也不成,也就花了七八两银子。
可府试就不一样了,他们住的可是新余客栈,那客栈的东西不比福升楼便宜,就因为曾经出过几个榜首,一直宣传他们的考运好。
秦贞住的鹤楼,不算打折,一人吃住全包七八两银子足够了。
再加上路费和你需要买点别的东西,府城一趟顶多十两银子。
可新余极有可能翻倍。
所以,他这一趟县试、府试,二三个月足足花了三十两银子,在他们小镇上,这样的收入得一家人干三四年呢。
就是沈大先前跑了几年买卖,夫妻两人统共也存不了这么多银子。
等于全家都在养着他,两位哥哥也有自己的小家庭。
这年头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谁不想自己的利益白白填了别人的窟窿不是。
要是上榜了,将来哥哥嫂嫂沾了光,还乐意惯着他,可他这次不是没上去吗?白白花了这么多银子,家里就这样闹了起来。
二位嫂子把娘家人全给喊来了,甚至还喊了镇长、里长、村长,甚至族老,要求分家。
柳成俊本来就因为没有考上受刺激不小。
回来再被人这么一闹,自尊心受不了,一下子便疯魔了。
秦贞听得心头砰砰直跳,好一会才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是出了榜当天下午就回来了,就算是因为拉了货,在路上走得慢些,也不可能比柳成俊三人慢成这样呀。
怎么这事,他一点都没听说。
“昨天下午。”
柳成俊几人比他们回来的早了大半天,报喜的人也是早上就到了,镇上报了五家喜,唯独柳家去了两个孩子,一个也没中。
柳家的两个儿媳妇当时就闹了起来。
秦贞回来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昨天没人聊这事是因为秦贞才回来,他们一家人出了个童生大家都高兴,谁还八卦别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