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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城。
近来皇城最大妓院春风楼来了一批异域舞姬。舞姬那腰又细又软,好似没有骨头一样,引得好色男人趋之如鹜。
为了挣银子,春风楼晌午过后就开始营业了。
尽管是白日,也是座无虚席。
梁邕倒是见识过多了,但本质好色,所以不妨碍他兴趣。
坐在凭栏处,环抱美人,美酒葡萄,一样都不缺梁邕,正酒色迷醉望着一楼台上扭着细腰异域舞姬。
这时,一旁也耽迷在美色之中陈明阆,在端起酒杯饮酒之际,视线之中不经意出现了一张熟悉面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
确定没有看错之后,忙与梁邕道:“梁世子,好像是忠毅侯府顾世子。”
梁邕闻言,把怀中女子推开,转头往他所指方向望去。
顾时行只带着一个小厮从大厅穿过,走到了楼梯口,正往二楼走上来。
梁邕挑眉,嗤笑道:“金都城人不都说这忠毅侯府世子有多正人君子,从不沾酒色吗?可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比起浪荡外露,我更看不起这种表里不一。”
陈明阆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逐渐察觉不对劲,那顾时行上到了二楼,是朝着梁邕这方向走来。
陈明阆眸子微转,提醒梁邕:“那顾时行怎像是冲着梁世子你来?”
梁邕看向朝着他这边走来顾时行。暗道他来金都小半年了,也从未与这顾时行有过正面冲突,他怎就冲着他来了?
总不会还急着七八年前事吧?
若真是为了当年事来寻他麻烦,那也正好,他也借题发挥,到殿前告他一状。
梁邕抬着下巴,看着朝着自己走来顾时行,还把身旁护卫挥开了。
陈明阆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便默默地退开了这是非之地,躲藏起来后,低声吩咐自己随从去大皇子府报信,就说忠毅侯府顾世子来寻梁世子了。
陈明阆躲到了远处,盯着在他那位置上撩袍坐下顾时行。想起了数个月之前,他闯了祸,连累得姐姐被皇后惩罚,姐夫被叱事。
那事之后,姐夫去找他,也没有责骂他,只要他去做一件事。
让他接近定淮王世子,再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苏家六姑娘是个难得美人,还有就是忠毅侯府世子若来寻梁邕话,便立即派人通知他。
那边神色淡漠顾时行,慢条斯理在梁邕身旁坐下。
梁邕目光扫了眼那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手,轻嗤一声后转头朝着凭栏下望去,看向台上舞姬。
“顾世子可真来得及时,今日舞姬可都是胡人,各个要模样有模样,要风情有风情,若是看上了那一个,就直接点,今宿我请客。”
点着扶手长指一顿,开了口:“我来,是与梁世子算帐。”
梁邕嘴角勾了勾,讥讽道:“没想到顾世子这般小心眼,七八年前事情都重新拿出来说事。”
顾时行淡淡道:“不是旧账,是新账。”
梁邕一顿,正在思索什么新账时候,身旁人倏然起身,在梁邕与其护卫才反应过来之际,梁邕就被人拽住了衣襟,整个人瞬间被提起,随即半个身子都掉出了凭栏外边。
尖叫声在楼上楼下同时响了起来。跳舞舞姬,还有寻欢作乐人都停了下来,一脸懵四处张望,在看到二楼凭栏上有一个男子半个身子横出了凭栏,都相继变了脸色。
有人认出来了男子身份,被吊在凭栏外男子是定淮王世子,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把定淮王世子退出去?!
梁邕护卫想要上前时候,顾时行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什么威胁话都没说。
护卫动作一僵,都不敢再上前,就怕一上前,拽着自家主子后衣襟手就会松开,主子也会摔得个半残。
梁邕惊吓得白了脸,从上往下看,视野冲击得很,心脏几乎一瞬间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大声骂道:“顾时行!老子定会陛下那处状告你谋害我!你最好快放开我!”
“确定要我放开?”顾时行嗓音淡漠,不疾不徐反问。
说着同时,手忽然一松,但又忽然一抓,把梁邕护卫都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别、别松!”因被吓了吓,梁邕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苏长清依着顾时行安排,在楼外等候片刻,可当听到尖叫声时候,就疾步走了进去。一进到大堂,就看到顾时行拽着梁邕衣襟,把梁邕整个上半身都推出了凭栏外边。
苏长清惊了。
这平日冷漠寡淡人,疯起来竟然这么可怕!
真怕人掉下去,引起大麻烦。苏长清便快步地挤过人群,往楼上跑去。
顾时行眸色浅淡,平静地道:“旧账就罢了,新账得算一算。”
“算个狗屁账,老子哪里又得罪你了!?”
这时候苏长清已经走到了一旁,忙道:“时行,你慢点,别真失手把人弄下去了。”
顾时行漠声道:“但凡他不乱动,就不会那么轻易掉下去。”
说罢,在感觉到梁邕身体颤颤发抖时候,他把人给拉了上来,但却是把梁邕脑袋摁在了凭栏上。
被摁在凭栏上梁邕看到僵站着侍卫,大骂:“都杵在那干嘛,还不赶紧救我!”
主子都还在人家手上,那些侍卫哪里敢上去?
“梁邕我只警告你,你犯界了。”
以前关于自己事,顾时行懒得为了个烂人而费脑去记仇,可他想动人是自己发妻。
森冷声音落入梁邕耳中,梁邕一头雾水:“我他娘犯什么界了,你有本事说清楚!”
顾时行忽然看向一旁苏长清,然后看回他,声音不小:“你派人假扮悍匪截杀朝廷命官,纵你是定淮王之子,又岂能容你目无圣上,胆大妄为?”
顾时行话一出来,一众哗然。
梁邕心底一慌,心道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吧?
虽忐忑,但面上还是带着怒火骂道:“放你娘狗屁,你休要诬赖老子!”
顾时行没有松手,一直摁着他,“是与不是,等宫里人来了,你再到陛下那处解释。”
苏长清没有劝他放人。
来前,顾时行说了,这事他要闹大,闹到皇宫去。
顾夫人与娘家嫂子说起儿子亲事,有些无奈。
“世子到底要寻什么样姑娘,这前前后后都看了十几个姑娘画像了,就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
顾夫人强颜欢笑,委婉道:“行儿这不是已经升为大理寺少卿了么,他事物繁忙,没有太多时间留心这些儿女情长。”
娘家嫂子叹了一声气:“也是,在同一辈中,就数世子最有才能了。除去世子这个身份不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说起这忠毅侯府世子,谁不都是一声赞叹?”
谁都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女,顾夫人也不例外。
微微笑了笑,然后端起茶水正要饮时候,有婢女神色匆匆走进了厅中,朝着二人一福身,忙道:“夫人,不好了。”
顾夫人把到了嘴边杯盏放下,甚是不解地看向婢女:“何事?”
婢女咬了咬唇,踌躇了一下,才说:“世子与苏家大公子在春风楼里打了定淮王世子。”
顾夫人手一松,手中杯盏蓦地落地,“啪”一声,杯盏一碎,茶水四溅。
苏大公子,春风楼,打了,定淮王世子?
这几个词语拆开来,她都能理解,可为什么合在一块,她就不能理解了呢?
一旁娘家嫂子也都是怔,但也是最快反应过来,忙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呀!”
婢女慌道:“街上都在传,说什么定淮王世子谋害朝廷命官,忠毅侯府世子为好友出气。”
婢女解释,反而让人越来越懵了。
可顾夫人脑海里边却是飞快想着,时行不是去普安寺下宅子住了么,怎会与苏家嫡子在一块?
为什么还会说是为了好友出气。
难不成是梁邕想害苏长清?行儿知道了,就贸然去寻了梁邕?!
顾夫人脑子乱哄哄,但还是很快地稳定了过来,即刻吩咐:“快些派人过去帮着世子,别让旁人伤了世子。”
儿子素来是个有分寸,也很是能沉得住气人,可今日却被逼到动了粗……那苏长清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
想到这,顾夫人心底既有担心,也有绝望。
顾时行在春风楼闹起动静传得很快。
苏蕴回到府中后,就让初意盯着外边动静。
初意听到这消息后,神色匆匆回来了,在苏蕴面前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惊愕道:“姑娘,世子真去寻了那个定淮王世子为姑娘出气,听人说顾世子好像差些把那定淮王世子从二楼扔了下去。”
苏蕴听到初意话,也是有些恍惚。
顾时行会这么做,是她没想到。
在她印象里,顾时行沉稳,内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急不躁,有条不紊,从来就没有做过出格事情。
今日他与嫡兄把她送回府中时候,她还当他是以稳妥法子找梁邕算账,不成是这么斩钉截铁算账方式,闹得人人尽知。
“姑娘……”
在苏蕴思索间,初意喊了她。她转头看向初意:“嗯?”
初意踌躇了一下,开了口:“奴婢觉得吧,比起洛进士,顾世子或许更值得托付。”
听到这话,苏蕴面色淡淡,略一点头:“我明白。”
说着,走到窗台后,把窗户打开了,看着外边小院,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顾时行和嫡兄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倒是不用担心顾时行会因这件事而受到什么大处罚,毕竟今日降下人都是能指控梁邕人证。到了皇帝面前,也是顾时行有理,他不过是为了好友出气。
只是在旁人那里说不过去是——到底是好成了什么样友谊,才会让向来稳重顾世子这么地大动干戈?
想到这,苏蕴与初意道:“你再去前边听一听,嫡兄还与顾世子在一块,传回府中消息或许会更快。”
吩咐了之后,苏蕴想了想,喊了正要出去初意:“不了,还是我前去吧。”
她遇险一事,主母很快就会知道。不如她主动去把事情说清楚,避免主母会因嫡兄为她出气而惹了麻烦,从而责怪到她这里。
苏蕴到了前边院子,正好遇上了神色匆匆要出府柳大娘子。
看到苏蕴,柳大娘子脸色微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蕴行了礼后,回:“哥哥在小半个时辰前把我接回来。”
听到是儿子接她回来,柳大娘子猜测她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也先不急着出去,而是把旁人挥退到一旁,把苏蕴喊到廊下说话。
“长清接你回来时候,可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大娘子压低了声音问。
苏蕴并不隐瞒:“在回来时候,遇上了悍匪,把我们拦截了下来。”
柳大娘子脸色一白,急问:“然后呢?”
苏蕴垂眸谨慎道:“也不知顾世子是不是早察觉到了什么,早早就埋伏好了。在悍匪想动手之际,顾世子及时带着人出现,箭指着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女儿原本以为是悍匪拦路抢劫,可接下来事情却是让人既觉得震惊又觉得荒唐。”
柳大娘子眉头皱了起来。
苏蕴:“哥哥和顾世子在与对方对峙时候,女儿听到了定淮王世子名号。”苏蕴点到即止,没有详细说。
柳大娘子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似乎明白了什么,继而沉了脸色。
黑着一张脸思索了一下后,看向苏蕴:“原本我打算去侯府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用打听,但侯府还是消息比较快,你也随我一同去吧。”
随即带着苏蕴一同去了侯府。
去到侯府时候,顾夫人也正着急呢。
顾夫人见了她们,便与她们说在场儿子,还有苏长清和梁邕都被请进了宫中。
原本焦急不安,但听到苏蕴所言,隐隐松了一口气,问:“可确定那些人真事定淮王世子人?”
苏蕴不慌不忙地回:“小女子不敢确定,但嫡兄与世子都十分确定那些人就是定淮王世子人,不会出错。”
顾夫人闻言,与柳大娘子相视了一眼,心里像是有大石挪开了一样,道:“行儿与长清这般笃定,我瞧着十有八/九就是了。”
说到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一拍桌子,怒道:“那梁邕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让人假扮悍匪抢人,他还以为这金都是他那韶州么!”
随即看向微微垂着头,虽不会让人惊为天人,但确实是难能一见美人,越看越美,很是耐看。若不好看,怎会让那好色之徒梁邕提亲不成,反倒出手抢人?
不过……
“遇上了这样事,苏六姑娘时下还可镇定,倒是稳重。”
听到顾夫人这话,柳大娘子也下意识地看向六丫头,眼神中有些许意味深长。
别小姑娘遇上这种事情,肯定会惊慌失色,久久不能缓回神来,可六丫头倒是像没受什么影响,很是镇定从容。
她以前一直以为六丫头性子沉闷,空有美貌,却是个木头美人,可她好像看走眼了。
六丫头可能是几姊妹之中最沉得住气了。
苏蕴感觉得到主母在看着自己,便谨慎回道:“嫡兄很是可靠,在嫡兄在侧,所以小女子不怕。”
柳大娘子虽然觉得现在六丫头,与自己所认知有些不一样了,可听见她这么一说,还是觉得很顺耳。
长清总算是没白疼这些弟弟妹妹。
说清了缘由后,柳大娘子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在侯府等着儿子消息。
等着人时候,顾夫人忽然回过神来,疑惑地问苏蕴:“是你嫡兄接送你,行儿又是怎么知道你们何时要回来?”
苏蕴在早上时候听到嫡兄解释过了,所以抬起头,又与顾夫人解释了一遍:“听嫡兄说,他这两日借住在世子那普安寺山下宅子中,顺道散心,所以世子应是知道嫡兄来接小女子。”
苏蕴说这话,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柳大娘子也只当两人是兄弟感情好。
可在顾夫人心里边,却犹如五雷轰顶。
儿子和苏长清……在郊外宅子住了两日?!
在没有任何长辈宅子住了两日?!
苏蕴见顾夫人脸色微变,好似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心下生出了一些不解来。
嫡兄与顾时行在一处宅子中住了两日,有什么可奇怪吗?不然她这上辈子婆母怎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还在琢磨间,顾侯回来了,也就打断了苏蕴和侯夫人各自心思。
顾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了一口气后,才与丈夫转述了苏蕴说事情。
顾侯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冷凝了下来。片刻后,让妻子在府中候着,随即铁青着一张脸就直接进宫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有宫中内侍到了侯府,说是皇后娘娘请侯夫人进宫。
“老奴来时候,听说苏六姑娘也在侯府。也正好,皇后娘娘也吩咐了,把苏六姑娘也请进宫去。”
顾夫人和柳大娘子都愣了一下,就是苏蕴都怔了怔。
顾夫人想了想,随而道:“许是有什么话要问,应不是什么大事,那苏六姑娘就与我进一趟宫吧。柳大娘子你先回,有什么消息,我便立刻派人与你说。”
柳大娘子看向苏蕴,心道六丫头也没见过大场面,进了宫也不知会不会吓得在皇后前失了态,丢了苏府脸。
但皇后有口谕,是拒绝不得,也只能嘱咐:“宫中贵人多,莫要冲撞了,好好跟着侯夫人。”
苏蕴上辈子每年都会出入几回皇宫,宫中规矩也早已经深记于心了,倒是没有什么可怕。
她现在所不解是为什么皇后会喊她进宫。
按理说,就顾时行与苏长清,还有那些投降人供词已经够了,不需要她再进宫详说了。
苏蕴怀着疑惑随着顾夫人一同进宫了,与其同坐一辆马车。
很快,苏蕴就发现了,她虽然有些心事,可好像顾夫人心事比她更重。从上了马车后,已经不自觉叹了两回气了。
“诶……”
这是顾夫人第三回叹气了……
苏蕴看了眼顾夫人,只见她眉宇之间皆是忧愁,目光也有些涣散。
她想,顾夫人大概是在担忧儿子吧。
侯府到皇宫,不过小半个时辰距离,今日街道略堵,也就晚了些。
马车到了宫门处,苏蕴随着顾夫人换上皇宫马车再进去。
随着宫女入了殿中,越靠近这皇后正殿,苏蕴就越是觉得皇后让她也进宫,不是因为今日梁邕欲抢她事情。
不多时,到了慈元宫外。
到殿外,等宫女进去通传出来后,苏蕴才跟在顾夫人身后一同进了殿中。
正殿之中,上首坐了个雍容华贵中年女子。
苏蕴没有抬头,但也是知道皇后长相和性子,眉眼温和,大气端庄。
顾夫人为皇后亲妹,只需站立行礼,而苏蕴身份低,所以得跪了下来,行了稽首礼。
皇后目光落在殿中苏蕴身上,语气不冷不热道了声:“平身。”
苏蕴站了起来,端站着,微微垂着眼眸。落入皇后眼中,苏家女姿态从容,倒是没有想象中小家子气。
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妹妹,问:“你可知时行与苏家嫡子为何对定淮王世子出手?”
顾夫人点头:“进宫前听苏六姑娘说了。”说到这,她有些担忧:“娘娘,陛下是什么意思?”
皇后语气温和:“陛下已让人彻查了,若那些假扮悍匪人真是那定淮王世子人,时行肯定不会有事。”
这事也容易查,五百精兵在黄土坡外,只要调查时候少了一百人,便也就印证了七八分。再有那五百精兵个人信息,皇帝早暗中让人查得一清二楚了。
只要那些人说出自己姓甚名谁,从军几年,家乡何在,只要一对照信息就能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了。信息对上后,也就证据确凿了。
顾夫人才微微松了半口气,又听皇后说:“我这回让你进宫,不是说这件事,说是另外一件事。”
顾夫人迷茫地看着自己长姐,有些不明所以。
现在最要紧事情难道不是时行事情么,怎还有其他事情?
皇后转头看向了她身后苏蕴。
苏蕴感觉到了来自皇后威压。
皇后缓声道:“方才在殿中,陛下问了时行,问他在怀疑是定淮王世子拦截马车,可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进宫禀告,而是沉不住气去寻了定淮王世子,对其动手。”
话到最后,看回妹妹,问:“你可知时行是如何应答吗?”
顾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也冒了汗,心道儿子总归不会蠢得实话实说,说自己喜欢不是女郎,而是男郎吧?!
皇后不疾不徐继续道:“时行在殿中跪了下来,说他心悦苏家六姑娘,但因身份地位悬殊,所以把这份情意压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可梁邕不仅想要纳心爱姑娘为侧妃,更是在提亲不成做出抢人行径,一气之下就对梁邕动了手。”
听到这话,顾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时行还是心里有谱,但蓦地又是一怔,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苏蕴。
“时行说……心悦苏六姑娘?”
儿子性子她是了解。他自幼情感内敛,对情情爱爱绝对不会挂在嘴边,而是埋藏在心底。如今却直接说了出来,她这个做娘,一个字都不信。
这借口寻得太假,莫说她不信,估摸着长姐也是心有怀疑。
不信何止顾夫人,还有苏蕴。
后半段话她信,可前半段话她一点都不信。
她从不知,顾时行这么端方君子一个人,在皇帝面前都敢说谎。
苏蕴也隐约猜出来了顾时行要把此事闹大原因了。
大概想让旁人以为他是假借爱慕她借口来掩盖,掩盖他早就对定淮王世子怀恨在心,想寻一个借口来出手教训定淮王世子。
毕竟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当街强抢是奇耻大辱,哪怕过去再久,也是深仇大恨。
可他们却不知,顾时行却是借着梁邕借口,好顺理成章说出爱慕她话,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勾i引过他,而她也只是他用来避责借口。
想到这,苏蕴心头多了一丝松快,今后就算再嫁他,也不会有那么多质疑是她勾i引顾时行话了。
可转念一想,他就算说出来了,皇后和顾夫人能让他娶她吗?
苏蕴只想了一息就觉得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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