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即便声线再冷淡,也能惹得女人心口烫,像啜了一口烈酒。
纪长顾在病床侧的椅子,上坐下,面容英俊,扣子系得一丝不苟,低调昂贵的西服面料不带半点褶痕,接缝处严丝合缝,衬得他身形笔挺完美,冷肃禁欲之气浑然天成。
一个淡淡的眼神,男性荷尔蒙气息便扑面而来。
余瑾之苍白的脸悄悄熏红,被子下的小手揪成一团。
好久好久,没听到他对她的关怀了。
“比昨天好点了,就是有点冷。”
纪长顾叫来护士,给她加被子。
余瑾之有些失望,她是想让他帮她掖被子啊。
随即又见男人给她倒了杯水,温的,她接过水,心里怦怦跳,抿住快翘起的嘴角。
他还是那么细心,果然,没有忘过自己吧。
“嫂她没事吧?”
余瑾之试探着问起,观察他神色。
纪长顾想到离开前女孩缩成一团的身影,眉心一拧,“她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假身份没曝光吗!
不过,看他刚才皱眉,应该开始厌烦那女人了吧。
余瑾之心里暗喜,抿了口水,细声细气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嫂子她会.”
“你为什么要自杀?”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余瑾之差点以为自己出了幻听。
“什么?”
纪长顾把一.张报告递给她,“检验结果出来了,凶器.上只有你的指纹。”他面无波澜地一顿,“为什么自杀?家里公司出了问题?我二叔威胁你了?还是,因为我拒绝你?”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阐述合同方案。
余瑾之看清手里的报告,一-下子慌了,“我没有要自杀啊,不是嫂子她”
不可能啊,她明明把刀.上的指纹擦干净了。
他徐徐启唇,“你在录口供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余瑾之悚然一惊。
男人眼神静静落在她身上,越平淡,越锋利。
“你说,你不知道被什么人袭击了,醒来就看见叶翩翩双手沾血。”
“对不起,我是看大家都说她是凶手,所以我”
“她的手,上并没有凶器,本人也跟你无冤无仇,你看到她手上有血,怎么第一.反应不是她要救你,而是杀你?”
“我”余瑾之咬唇,泫然欲泣,“长顾哥哥,你不相信我吗?我知道你不信嫂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她的刀就插在我身上,如果不是因为那把刀,我也不敢相信。”
“刀的确是翩翩的。”
没等余瑾之松口气,男人又道,“但是,警方没有对外公布刀的主人。这种折叠刀很常见,在场的六名宾客,还有一~位服务生的包里都有携带。”淡漠的黑眸凝着她,释放无形的威压,“你是怎么知道,刀一定是翩翩的?”
余瑾之脸色煞白。
长顾哥哥的逻辑一向缜密,是她太不小心了,竟被抓到破绽!
她心如擂鼓,后背浮出丝丝汗意。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望着她,仿佛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长顾哥哥余瑾之低着
头,声音染上哭腔,“对不起,我怕你伤心,没说实情。这段时间因为跟你分手,我心情很不好,那天刚好身体不舒服,一时想不开我没想到嫂子也在休息室,她阻止我,说我为了一个你要死要活丢女人的脸,她说她不喜欢你,迟早要离开,我想要就还给我我一-时气不过,跟她争吵起来,刀就在争吵中插入我腿里。”
余瑾之是在qq跟沈灵枝聊天中察觉到她和纪长顾的情感状态,再加_上私家侦探拍摄到她和傅景行亲密出游的画面,她就笃定沈灵枝在这段感情里占主导地位。
被爱的一方总是更加有恃无恐。
那女人根本就是到处招惹男人的花蝴蝶!
她悄悄掀起眼帘扫了纪长顾一眼,那双深眸不似方才平静,仿佛有暗潮涌动。
猜对了。
余瑾之既欣喜又嫉妒。
然而仅仅一秒,纪长顾再次筑起不可窥破的冷静神态,把梁治叫了进来。
“对话录好了?”
梁治点头,“一字不漏。”
余瑾之错愕,“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梁治从床头的花瓶抽出一支玫瑰,花蕊赫然躺着一只银色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这束玫瑰,还是纪长顾吩咐人送进来的。
余瑾之抖着唇,“长顾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旧是平静的口吻,“刀上并没有你的指纹,这份报告是伪造的。”
余瑾之心下一咯噔,浑身如坠寒窑。
原来他一开始就没相信她,他在套话他在设陷阱让她跳
“你还有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说出来,或许能争取减刑。”
纪长顾起身,用迷人的声线阐述最残忍的话。
余瑾之浑身一震,立刻抓住他衣角,“长顾哥哥,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诬陷叶翩翩,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没错吗?当初你明明跟我订了婚啊,却从没有把我当未婚妻对待,你对我用过的表情,可能还没有对一个重要客户多。但是对叶翩翩,你却那么热情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她甚至还不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
“你对我不满,跟我取消婚约,另寻新欢,已经得到你想要的。”
“我是想让你正视我的存在!你明明答应我父亲要照顾我的,你”
男人喉咙陡然溢出一丝低笑,转身望向她,“也许你小时候不清楚,但相信你父亲过世前一定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跟你订婚。”
他的眼神太冷,余瑾之心里一慌,下意识松开他衣角。
“他暗中跟我二叔勾结,多次陷我于危难之中,又在最后关头假意出手相救,让我感激他,报答他。他想要的报答,就是娶你为妻。”
余瑾之脑子轰然一炸。
他知道,他居然都知道。
“那件事本质上与你无关,照顾你,不过看在你父亲也算是帮过我的份上。可你现在触到我底线。”男人眉眼冷漠,“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坐牢,或永远离开这里。”
余瑾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挽回他的心了,不,他一开始,心就不在她身上。
他不是冷情,而是他的深情,从来不是对她。
凌晨四点,黑色迈巴赫停在警局门口。
车子早已熄火,纪长顾坐了五分钟才推开车门。
他本该回公司的,不曾想,路途中不知不觉就转了方向,来到这里。
这才过了一天,他就按捺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