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组合在如此深夜里出现在人烟罕至的村庄客栈里,足以称为“奇特”。壮汉很快就注意到那一高一矮的姑娘都带着兵器,稍高的一位手握一把平平无奇的横刀,而另一位则把一对长剑抱在胸前。
或许是高度警戒的原因,壮汉直到两人靠近不到五米远处才注意到那两位姑娘的容貌,双眼倏地突出。
“妈啊,不会是鬼吧?这样子的小美人儿怎么出现在这里?”
较矮的一位姑娘仍稚气未脱。
她概只有十一、二岁左右,长相相当讨喜,又圆又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有些闪缩的模样有如小动物一样,尤其是伴随脚步而铃响的铃当更是让她惹人怜爱。
而她身旁的少女却有些诡异。
是个相当漂亮的少女。
她有着清柔而不消瘦的轮廓,那张瓜小脸不会过于尖锐,刚好处在多一分就尖,小一分就钝的位置。头发是苍白色的,在夜里有如月光丝线,份外地显眼,逢连眼睫毛都是白色,衬着纤细的水色眸子而显得突出。
尽管有着如此夺目的特征,本身又长得足够出落,壮汉却没能最先注意到她,而其中原因大概就是少女缠绕着一种恬静自然的气质之故。
“是武者。”瘦长汉子有所察觉,“都是人境。”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同伴们已经布置妥当,扼守着整座客栈的要地,而且距离恰当,哪怕任何一个地方发生冲突,其他人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支援。
不管来者是男是女,漂亮与否,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清楚无比。
而且,有些时候美色都是致命的凶器,遑论两人还带着兵器,壮汉深知道不能掉以轻心,立即将注意力的聚焦拉远一些,不再只盯着水色少女的脸蛋瞧。
若非如此,对方假如拔刀攻击自己,他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眼见两人没有止步的意思,瘦长汉子以比较低调动作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一个箭步走了上前,挡住了那两名少女的去路。
“两位朋友请止步,前面的客栈给我们包下了,如果两位是要来投宿,烦请稍移玉步到其他客栈吧。”
“嗯?”
水色少女的嗓音也如水般清柔。
她像是不明白瘦长汉子的意思般歪起了脑袋,一头白发如帘般晃动,但下一秒又露出恍然地表情,浅浅地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也十分轻柔,整个人像是水做的一样,壮汉不禁多看了几眼。
奶奶的,这姑娘也太漂亮了一点吧!他暗自想着,不中用地吞了吞口水。
“倒是我失礼了吶。”
水色少女双手一拱,撑着的伞子稍微一歪。
“我们是应谢南风公子的邀请而来。”她从善如流地应道。
“谢公子的邀请?”
瘦长汉子突地一愣,然后如梦初醒,诧异地上下端详着两人。
“你们是天璇宫的人?”
怎么天璇宫就派了这两个黄毛丫头来?他的意思很明显。
少女仍笑着,像是没有察觉到瘦长汉子的冒犯,温和地自我介绍说:
“小女子乃天璇宫弟子水云儿。”她接着并指伸掌指向卜边的女孩,“这位则是同门的宫天晴,是齐宫主指派来担任谢南风公子护卫一职的吶。”
壮汉不知所措地侧望自己的同伴,只见对方把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任何动作,唯有自己上前拱手问道:
“两位姑娘可有凭证?”
“自然是有。”
穿着及膝裙装的少女转向身旁的女孩,叫唤了一声“宫妹妹”,后者便会意地点了点头,慌慌忙忙地把背后的包袱沿身体绕到前面,打开了小狭缝在翻找着。
最终,她拿出一封信递给旁边的少女,而少女又将之递到壮汉面前。
“这是谢南风公子亲笔所书,写给齐宫主的信,里面也有齐宫主阅后加写的内容和加盖的印鉴,烦请壮士转交给谢南风公子过目。”
可以看出信件确实有拆封过的痕迹。
“我去通传谢公子,你招呼她们吧。”
壮汉伸手想接下信件,但被同伴抢先。大概是看穿了他想与两位姑娘多亲近一番的期待,瘦长汉子留下这句话,便转身以暗号敲门走进院子。
真够兄弟!壮汉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两位姑娘先这边请,待谢公子确定了以后,我便替两位引见。”
这种文皱皱的说辞出于自己嘴里别扭得很,但是壮汉也想在两位女孩──主要是水色少女──的面前留下好印象,也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文质杉杉了。
水云儿点头应允,客气地道谢后便迈动了脚步。
两名镖师出来接替了站岗的任务。
在壮汉的引领下,水云儿和宫天晴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踏进这座破旧的客栈。
院里,其他镖师仍处于警戒状态,扼守着各处必要的位置。尽管两人出示了信件,但仍未确定真伪,所以那些镖师都纷纷用眼角余光盯紧着两名少女的一举一动,相当训练有素。
“壮士,你们真是完全没有丝毫懈怠呐!”
四下张望了一周的水云儿如此慨叹。
“这是自然的,我们可是老头子手底下最精锐的镖师啊!”
恐怕一直引以为豪吧,壮汉嘴角稍微扬起了些许,昂首阔步起来。
院子里有座小亭子,男人让水云儿和宫天晴落座在其中的石桌旁稍待片刻,忙前忙后地为两人倒了杯茶。
其他镖师仍用余光观察着两个人,刚收好油伞将之靠在桌边的水云儿注意到即使是靠在墙壁闭目养神的镖师都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看来这次任务会轻松许多,至少他们应该可以派上用场呐!水云儿一边端起茶盏呷了口凉水,一边如此思索着。
“两位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竟然已是人境,真是叫我情何以堪啊。”
壮汉爽朗地笑了,也在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他那满脸的胡子会随着笑容而一阵耸动,露出的嘴巴像是突然乍现的裂缝。
宫天晴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吓到对方,壮汉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头上的淡青色武士巾因而歪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