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庄驰!”基地大门还未彻底打开,就听到吴方雄气沉丹田的声音。
两个人对望了一下,格外的开心。
“吴叔!”
“吴叔!”
三个人抱在一起,“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吴方雄不住的拍着两个人的脊背,庄驰咳嗽了起来,“这,还是受了重伤啊!”
“吴叔……我……”庄驰现在其实还是个戴罪之身,但是此次吴方雄等人能够顺利脱险,庄驰也是功不可没。
“哎,”吴方雄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年轻人,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你和山河救了我们大家,这个是不能忘的,来来,里面说话,别站在门口。”
三个人正要往里进,吴方雄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
“这位是……”其实他哪里不清楚这位是谁,当然是伊冯和徐川共同的朋友,徐芩。
“这是徐芩,就是那位伊冯……”蒋山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吴方雄打断了,“哦!原来是徐芩小兄弟,快!累坏了吧?来,一起歇歇。”
徐芩却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伊冯呢?那个我拜托严尽照顾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在哪?”
伊冯没有道理不来这里接他,从他们来到基地的水陆相接的地方时,就会有人报给基地内,不然吴方雄等人也不会正巧就出现在那里迎接蒋山河和庄驰。
所以,伊冯为什么没来呢?
吴方雄脸上的遮掩徐芩看在眼里,但这是蒋山河与庄驰最为信任的人,徐芩不能擅自猜测什么。
“啊……伊冯小姐有些身体不适,得了流感,容易传染,所以暂时被隔离起来了,你放心,她被照顾的很好。”吴方雄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说话也没有以前圆滑了。
这得了流感被隔离和照顾得很好,完全是相反的两个说辞。
就连蒋山河也觉出了不对劲。
“严尽怎么没过来?”随后又自说自话的解释道,“这孩子,当了首领了,就更傲气了……”
语气里有责怪,更多的,还是骄傲。
庄驰没有蒋山河这么多的感叹,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但是难道他们不进基地就安全了吗?
当然不是。
自从上了岸,他们就没有选择了。
“别站在这里说了,先进去吧,我都快想死我的宿舍了,还有基地的饭菜!”庄驰拽了拽徐芩和蒋山河的袖口,总算几个人进了门。
一路上原本放在在城门口的寒暄也变得有些多余,每个人都在沉默着思考着。
有的人在思考对策,有的人则在思考揭开真相的方法。
对于蒋山河与庄驰还有徐芩的出现,吴方雄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在他午休的时刻突然被小潘喊醒,说蒋山河与庄驰还有徐芩回来了,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他们三个早都不知道在哪里投胎了。”
小潘着急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跟通报的人说的,可是,您看!”
前方的画面清晰的传了过来,的的确确是那几个人。
吴方雄揉了揉眼睛,下一秒便迅速的起身开始穿衣。
“伊冯的所有东西都销毁了吗?”
“还有那些红酒……朴医生说要研究……还有她的尸体在……”
“全部给我藏得严严实实!那个朴疯子就知道研究!研究!坏了我的好事我要她好看!”
这就是吴方雄的真面目,真小人与假君子之间无缝切换。
当初让他骄傲的拿出手的朴医生转眼就变成了朴疯子。
“是!”小潘赶紧应下,一边通知实验室那边。
4个小时的时间能做什么?
蒋山河与庄驰这种级别的人,可以出入基地内任何通道,任何房间,甚至知道三条逃生密道,能藏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严尽难道不会说吗?
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蒋山河与严尽不见面。
冷静下来的吴方雄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该遮掩的是徐芩,或许蒋山河与庄驰还不知道他们的朋友是一个靠喝人血活着的怪物。”
“严尽呢?我想见他。”果然刚回到房间,蒋山河就忍不住提出了。
“你们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严尽刚开始接触基地内事务,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反而是现在我这个老头子有空来迎接你们,先休息,休息。”
不由分说,庄驰和蒋山河分别被按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对于徐芩,吴方雄似乎有别的安排。
“徐芩小兄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这种一般的房间怎么能让您住呢,来,跟我来。”
其中的门道,徐芩不是不知道,当然也大概猜到了吴方雄使的什么手段,不过眼下他身心俱疲,懒得反抗,这里有的是人会为了他的事情操心,徐芩反而自动自觉的入瓮给吴方雄看。
在基地内七拐八拐,在直线距离上几乎可以说是离着蒋山河与庄驰的住处呈对角线了,“您就歇息在这里吧,都让人打扫过了,有什么问题直接摁服务铃就好。”
徐芩点了点头,进门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到外面锁门的声音。
进来的时候徐芩数了数,共有十三道门才通到这个房间,吴方雄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啊。
那么就说明伊冯的特殊体质暴露了,吴方雄想做什么呢?这种体质,对他,对基地,有什么用处呢?
许是太累了,徐芩想着,想着,人就渐渐昏睡了过去。
虽然吴方雄轻易“解决”了伊冯,但那是在伊冯同意的情况下,这种体制的有没有所谓的“战斗人格”那一面,吴方雄不得而知,所以他不会也不敢擅自对徐芩动手。
这一天,蒋山河与庄驰还与徐芩都睡得不错,反而是吴方雄与小潘几乎是彻夜未眠。
“妈妈,你在看什么啊?”二木有些不明白,宁淙淙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月有余,而母亲似乎一直在等什么人回来。
“没什么。”贝子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二木有些疑惑,海面上风平浪静,一艘船也没有过来,母亲在担心什么?
“二木,过几天,妈妈需要去山上一趟,你自己在家,乖乖待着,好吗?”
“我不能一起去吗?”
贝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妈妈有点事情,小孩子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参与的,等你长到跟这房梁一样高就可以知道了。”
“骗人,根本没有人是像房梁一样高的。”
两个人嬉嬉笑笑,这件事情就算说过去了,只有贝子知道自己的心里多么不平静。
汝飞飞临走说的话,被贝子记在了心里。
手串只是在墓碑下面,当然不是最安全的,贝子恨不能把那手串吞到肚子里,埋到地下一千米的地方,自从汝飞飞他们走了以后,贝子就在盘算着哪一天上山把手串拿回来。
足足一个月过去,他们还没有回来,就应该是彻底走远了。
是时候了。
“带着这个包裹,到山林里去住两天,等妈妈回来去找你再回来,明白吗?”
二木摇了摇头。
“不明白吗?”
“为什么要去山里住啊?以前妈妈去镇子上的时候,常常是半个月才能回来,我不也是自己在这里吗?”
贝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给二木解释。
“这个岛屿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妈妈觉得这里不再安全了,你想,万一是有很坏的人来到岛上,他们会先去哪里?”
二木想了想,指了指木屋。
“这就对了,所以妈妈让你先去山林里面躲着,等妈妈回来,就安全了。”
二木点了点头,自从宁淙淙他们走了以后,二木几乎还没怎么去山林里玩过,两个人一起玩过之后,再一个人去那里,未免就觉得无趣了一些。
把二木送到山林里,安顿下,贝子才划船往牧冥山的方向去了。
上次那里的时候,还是十年前。
在船上,贝子不禁陷入了思绪。
那时候的老教授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说是少年,似乎又少了一份年少的盛气。
后来听他念叨起来,才知道是个寒门学子,正准备放弃自己的学业,这趟旅行,也是自己的“毕业之旅”。
当初的贝子,也就是老鹅娘,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可怜的紧,自己活了这么久,不过是在等正华,就是当年的那个将军回来,而这个男人,却等的是一个不可能会到来的机会。
老鹅娘当时的功力已经可以给这个男人一些帮助,他看到男人上山路上不小心受了伤,就来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又说了一些鼓励他的话。
原本是一个心软下的举动,没想到,就这样被人记了一辈子。
以至于,现在让贝子回想老教授的面容,几乎都是毫无印象了。
而汝飞飞却说那个人对他视如己出,最后还死在了认识自己的那棵树下。
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如果一切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发生,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
想到汝飞飞,贝子又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当中。
女儿不认自己,是完全没办法的事情。
在遥远的城市,她又体面的父母和未完的学业,自己想要汝飞飞留在这个荒岛上陪自己一生也是太过自私。
二木到了山林里,发现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这里的瓜果明明到了丰厚的季节,树上却是凋零的很,不是今年的风水不好,而是似乎被人已经采摘过了。
而最近母亲和自己都没有来过这里,难道,岛上又来人了?
二木顺着地上瓜果核的痕迹往山林深处中走去,而船上的贝子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是来自于牧冥山,还是来自于身后的儿子,一切都在预示着,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开始。
贝子权衡了一下,还是先拿回手串要紧,毕竟自己的命与那手串是系在一起的。
手串在人在,手串毁则人俱损。“二木,一定要平安等妈妈回来,一切都会好的。”贝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