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尤远的喊声,船上的人都炸了锅。
“他们这是要炸船啊!哪有一丝和解的意思!”
“对啊!还不如把桅杆上那小子千刀万剐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等死了!”
对于这些丧气的声音,尤远选择充耳不闻,立刻喊人去看看桅杆上的严尽怎么样了。
“还看什么!活着又怎样?死了又怎样?老吴头根本不把你的人质当回事!”说话的人转头又冲着另一个男人说道,“我说当初不能跟他造反吧,你偏不听,你……”
话还没说完,就死在了刘武的枪口下。
“刘武!你……”尤远虽然与这些亲戚没什么情分在,但是终归是要靠着人多势众跟基地那边谈条件的。
“我说了,不是每一个姓尤的,都有权利在这船上指手画脚,您是尤队,这个人算什么东西,霍乱人心就该死!”
刘武摆明了是在帮尤远整顿纪律,尤远也不好说什么。
死了两个就死了两个吧,反正还有一船人在。
奇怪的是一声炮火过后,竟然久久都没有动静。
尤远逼着几个人上了甲板,甲板上也是完好无缺。
那方才的剧烈震动……是来自哪里?
“报!船舱内发现了一个空汽油桶,里面有爆炸过后的小部分炸药。”
汽油桶?炸药?
是什么人在故意激发尤远与基地的矛盾?
如果方才尤远大胆一些,直接让船上的人杀了严尽,开始全力出击,那么今天晚上大概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尤远将目光放在了多次在他面前开枪杀人的刘武身上。
“哥……哥,不是我,我不是一直在您身后站着吗?”刘武举起双手,满脸惊恐的解释道,一点没了方才的淡定。
“那是不错……”尤远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刘武身前,从他腰间把枪夺了过来,“但是,这种事情未必需要你亲自动手……”
转身,利落的开枪。
船舱内的地板还来不及清洗,便又染上了刺目的鲜红。
人在极度狂躁的情况下,总是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就比如现在的尤远。
刘武不仅是尤远妹妹的丈夫,更是这个船上为数不多有勇有谋的人,船上的人听命于尤远,多数是因为家族的关系,而听命于刘武,多数则是因为真的有心臣服。
这样一来,许多准备为了今日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也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所谓枪打出头鸟,尤远作为叛变中的核心人物,却没有核心人物的右脑与本事,不仅如此,还不许身边的人有头脑有本事。
尤远不仅是无法领导人才,更无法留住人才。
蒋山河与徐川也被着实吓了一跳,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等双方对峙或者动起手来的时候,再想办法趁乱救下严尽,然后帮助基地将尤远这些蛇鼠一窝的人一举剿灭,没想到船上竟然先有了动静。
由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在甲板下面一层,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动静,并没有船只来袭,也没有炮弹发射过来,所以自然排出了基地那边先动手的可能性。
那么,这艘船里,竟然还有他们的帮手?
“吓死老子了……原来是炸药放进汽油桶里响的,我还以为老吴头不管不顾准备跟咱们硬干了……”
“尤远怎么说?怎么半天也没来信儿?”
“还能怎么说,他觉得是刘武干的,当场毙了。”
“那尤温涟那小娘们不得跟他拼命啊?”
“估计还不知道呢,如果老吴头真不管桅杆上那小子怎么办?你们还真准备拼命啊?”
“那就投降呗,反正杀也是杀尤远一个人。”
接下来几个人都不说话了,这基地里反叛者的所有帮手和追随者一律杀无赦是不曾更改也没有过特例的律法。
方才最后说话这一位怕是连基地内基本的条例规章都没看过。
“我去下面的船舱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你在上面小心,注意这些人和严尽的动静。”徐川低声嘱咐完便趁着人群正在讨论,沿着楼梯下到第二层去了。
虽然徐川是个生面孔,但是船上的人彼此都是某个人二叔的儿子的老婆的三哥这种亲戚状态,大家只能说是提到谁谁谁的名字,会恍然大悟。
“那是我表舅!”
“那是我表哥!”
“哦,那这么说,我是你的……”
鉴于这种极其复杂的亲戚关系,不认识脸也就尤为正常了。
但是蒋山河就要多加小心了,毕竟他的脸,这些人中还是有不少有层级的人可以认出来。
“下去拿酒啊?”一个正在上楼梯的人跟徐川擦肩而过。
“啊,对,上面喝的挺快的。”徐川应了一声,便低着头迅速走过。
与一楼的欢快情绪不同,船舱底下弥漫着血腥味道,还有一种莫名让人心慌的死寂。
“前边那个!干什么的!”听这个口气,应该是个管事儿的。
徐川低头说道,“上面的酒喝光了,让我来拿点酒。”
“去去去,一帮边缘外戚,就知道来蹭酒喝,正事儿一点不管,这边烦着呢,别来找事儿。”说话的那人手里正抱着两坛酒。
徐川左右看了一下,正好没人。
上前说道,“我帮你搬过去吧。”
那人瞟了一眼徐川,“行啊,挺有眼力见儿,你是哪个啊?”
“这一坛我也来搬吧。”徐川不由分说接过了两坛酒,前面的人一边介绍着自己上下三代的族谱,一边问着徐川,“问你呢,你是谁啊?”
徐川轻轻将酒坛放在一边,捂住前面的人,直接咔嚓一声拧断了脖子。
“我是你大爷。”
这个人的衣服看起来似乎身份更高一些,但也更容易被认出是假冒的,徐川还是把人藏在了水缸后面。
方才若是有人在船舱底部搞小动作,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那里,躲到别处去了。
该怎么找到那个人呢?
“别动!”后腰突然被顶上一个物体,徐川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眼熟,徐川想要转过身,后面的人看到他想挣扎,顿时发了狠。
直接开枪当然是不太可能,徐川感觉到腿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忍不住向前面趴去。
徐川迅速在手心里绘了一个封火符,这符不仅可以挡妖邪之气,也可以让周遭半米内所有进攻被瓦解一半的力气。
于是徐川便看到了庄驰使足全力打出来的拳头散在了封火符内。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同时认出的对方,但是语气却是截然不同。
徐川没有忘记被绑在桅杆上的严尽,即使浑身伤痕累累,也没有一丝退却在眼中,反而眼中蓄满了悲伤。
他知道,那是严尽在想念牛雀,葬身大海,一尸两命的牛雀。
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徐川怎么可能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看在蒋山河的面子上,我让你选一种死法。”徐川在掌心渐渐凝结真气。
庄驰赶忙收了拳头,“徐兄弟,你听我说,我不是有心的,我……”
“废话那边多,那就直接送你上路!”徐川正准备将真气球结结实实的打向庄驰胸口,没成想楼梯上传来了动静。
“怎么拿个酒要这么久啊?上面都没酒喝了……”看来这个人已经喝的有些醉了,竟然直接挂在了楼梯上。
徐川与庄驰均是松了一口气。
“徐兄弟,方才的动静是我弄出来的!在汽油桶里的炸药,是我放的!我已经非常后悔了,你就算是想要将我千刀万剐,也要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再从长计议啊!”
徐川停下了动作,但却不是因为庄驰的话,“是要从长计议,严尽应该很想亲手杀了你替牛雀报仇,还是把你留给他吧。”
说罢便擒了庄驰,将他的嘴堵住,绑在了楼梯下面的储藏间内。
庄驰还在胡乱踢着什么,看表情是有话要说。
徐川狐疑的走过去,警告他,“我可以给你拿下来,但是你最好不要做什么无力的挣扎,不然他们还没有赶过来,你就已经在投胎路上了。”
对面的人忙不迭的点头。
“我,我之前被尤远关起来了,我已经背叛他了,想要去找你和蒋兄弟来救严尽,之前,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让我帮你们吧!这船舱里的架构我都熟悉!”徐川一时有些犹豫,不得不说他对于船舱内部与对面基地的情况实在是了解甚微,如果想要一一了解过来,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有了庄驰这个领路人的确会方便许多,但是他没有办法再相信庄驰
了。
“你一定要信我!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尤远这船有自毁机制,他是要拿一船人的命跟基地去赌!如果到时候自毁机制启动了,我们谁也逃不了!”
“我不信你,也不敢信,除非……”徐川看了看庄驰的手,欲言又止。
庄驰痛苦的闭上眼睛,“我愿意废一条胳膊,这样我就绝不可能再跳船逃生了。”
徐川转过身去,算是默许了庄驰的提议。
一阵骨骼松动的声音过后,身后的庄驰脸色煞白,徐川递给他一粒药丸,“吃了吧。”
庄驰接过去,来不及找水,就生生咽下,算是止住了痛。
“驾驶室在哪?你说的自毁机制是不是在驾驶室?”徐川赶忙问道。
庄驰摇了摇头,“在尤远妹妹的房间。”
任谁都不会猜到,尤温涟的房间内竟然有着庞大系统控制的开关。
“但是她妹妹是个聋哑人,尤远以此为借口,反锁了那个门,钥匙在他身上。”这无异于说你去掰开那个老虎的嘴巴,把头探进去,看它会不会咬你。但是这个头,徐川必须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