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原来是乌龙,一个身材魁梧的厨子只做出将要举手的姿势。
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感觉不怎么好,徐媛惊得一身汗,看着夏商哭笑不得,最后咳了两声,估计得感冒。
一百八十六两,还是没人应答。
当统计者高喊一百八十五时,徐媛兴奋地扬起了手。
但是,和徐媛一同举手的不只有刚才那被误会的厨子,还有很多很多人!
场面一下呆住了,人头来回晃动,都在数到底有多少人举手。
前面成绩相同者不过三四人,哪有现在的规模?不知是不是巧合,同样获得一百八十五两的参赛厨子竟然有二十七个!
这数字大得吓人,原本还在庆幸赶上末班车的厨子脸色瞬间垮了。
这么多人同数,谁才能从中脱颖而出?
规则写得很清楚,若银两相同,则比铜板数。
少有人注意到这条规则,因为都没人相信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没想到结果偏偏如此,二十七人同数,这变数就多了。
谁能有信心?都没人正式数过铜钱数量。连监督的卫兵都只统计了银子。
现在要比铜钱数量了。
时间不允许一个一个数,所以改为称重量。二十七个人排成一排,依次称重。
原先计划是这样的,很快就现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因为二十七人中有一家的铜钱过众人太多。
将这家的铜钱全部放在板车上,四个官兵合力硬是拉不动,连板车都被压得有些变形,也让看到的人倒抽凉气。
铜板堆在一起用眼睛看就能看出个大概,这一家的铜钱估计比人家四五家赚的铜钱加起来还多,这还需要比么?
二十几个厨子虽然很不甘心,但堆成山的铜钱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服。
这家是谁?
云水阁——徐媛。
……
大朝宴选第一轮结束后便是除夕夜。
古代的年味明显比现代要浓很多,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连日大雪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夏商没准备过年货,李洛也没有经验,相比之下好吃有道显得单调些,但方家兄弟很积极,老早就准备了腊肉香肠,红漆红纸,糖果蜜饯之类,还买了高香红烛准备祭奠先人怎地。
夏商对过年的印象无非是吃好喝好,所以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甘蔗、水蜜桃、西瓜、苹果、葡萄酒之类都摆在桌上,店门也关了,翠花也被召回,准备舒舒服服过个除夕。
除夕当天雪还在下,连日的雪在地面都积了半尺深,世界被银白占据,别的色彩越来越少。院里的枣树又被压断了几根枝桠,洛洛拿着长杆扫帚在树下捅着树上的积雪,想给枣树减轻压力。
房檐下的空地全是冰,只有在脚上裹着麻布才能站稳。
方不语扛着二十斤木炭回来,拿出四个火盆全部点上。洛洛说他浪费,方不语说这是喜庆。
方不语跟洛洛贫嘴之际,大厅中却成了方想说和翠花的谈情之所。
今日皆无事情缠身,躲在柜台后摸摸打打好不热闹。翠花久居山中,少有闲暇,终日对着蔬果羊群也会厌烦,在山上不时便会想到这对惹人厌的兄弟,见面之后忽然现他们并非那么讨厌。
方家兄弟对翠花是朝思暮想,平日里见面不过打个照面,翠花送货之后便会离开,今日难得相处,都是压着荡漾的春心努力地逗乐。
刚刚木炭没了,方不语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叫去买木炭,回来之后现一时疏忽就让翠花跟大哥混到了柜台后,这小子顿时急了眼,那还有心思跟洛洛贫嘴?赶紧跑到翠花身边大献殷勤。
平日里看着三个人纠缠不清是烦恼,今日看着三人聚在一起是温暖,再看看一边亭亭玉立的年幼夫人,夏商觉得自己穿越半年混得挺不错,小小的院子终于有了几分家的味道。
这样平平静静地过除夕很不错,虽然人少了点儿,但有了院里的丫头,一切空虚都能填补。
恰此时,后院门响了。
夏商正要走去,李洛赶紧丢掉扫帚跑去开门,一会儿便提着只大公鸡回来,用呆萌的表情望着夏商:“徐娘子送的。”
“啊?徐媛这时候送只鸡来有何用意?”夏商嘀咕着,优哉游哉走到后院门口,现徐媛还没离开。
“外面站着干嘛?进来坐坐。”
徐媛也穿着厚重的棉衣,带着一顶绒帽,跟以往打扮不同,此时在门口有些犹豫,李洛热情地拉着她的衣袖,这才将之请了进来。
在院里,夏商指了指大公鸡:“这是?”
徐媛笑着:“昨日要不是小师父,我已经被淘汰了。当时走得太急,连声谢谢都没说,过年了,送只公鸡意思意思。”
夏商摸了摸鼻子:“瞧你说的,又没出多大力。外面天冷,到楼里烤火去。”
徐媛摇摇头:“不了,你们好好过年,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徐媛就要走,夏商一想:“对了,你去哪家过年?欧阳家?”
徐媛神色暗淡,再次摇头:“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还走什么?就在这儿跟咱们一起过。”
“这不合适。”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别人,怎么说你也是我关门弟子,有什么不合适的?楼里还不只有我两个挂名弟子和一个妹妹?”
徐媛架不住夏商的热情留在了好吃有道。
吃过午饭,六个人在屋檐下聊天吃水果看雪景,偶尔聊聊今年的事和明年的期待,气氛很融洽。
院中的都是没有根的人,没有太多的传统节目。
直到晚上,大家用准备好纸钱追忆先人,一边烧火一边默念着对仙人的思念。
或许是一个人生活太久,方家兄弟和翠花都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嬉笑着打打闹闹。
徐媛感触更深的却是今日在院中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这样的感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
李洛感触更淡,以前有父皇,现在有相公,不知思念亲人的感受。
只有夏商默默地坐着一切,丢着纸钱,望着火,火光中似乎映照着父母的脸。
这时,心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恍然如梦。
忽然,一只小手钻进手心,恍然之感消失无踪,空荡荡的心又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