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起,白羽就火急火燎地开始找人,可是他忘了,如果楚夭不想让他找到,他这一辈子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的一点消息。
就比如,楚夭所找的旅馆和白羽放马车的地方是交错的,如果他在这周围找,只能找到一个答案:见过,但是不知道去了哪儿。
白羽今天一天都快被逼疯了,他翻来覆去找来找去,后来道听途说,有一个人把那些罪大恶极的土贼给收拾了个遍。的确,楚夭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不是这种会自找麻烦的人。他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听见一句“一怒为红颜”之类的话。
在他眼里,虽然不太正常,但是楚夭对宋执梳是什么心思他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宋执梳的问题,楚夭怎么会大动干戈自找麻烦呢?
那个男人,可是冷心冷情得让人害怕呢。
白羽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却没有想到过,那些备受欺压的百姓只会就事论事,如果楚夭出手的对象只是一个平家流氓,说不定还有宋执梳出场的机会,可惜阿,对方是臭名昭著的土贼,百姓的注意力就永远不会在事情的开端上,只有事情的结尾:土贼被收拾了一顿。在他们看来,楚夭就已经是一个大善人了,所夸奖的也不再会是什么浅显的“冲冠为红颜”。
这些在看到楚夭的时候,一切都想通了。
白羽压抑下脸上的暴怒,恢复到了曾经冷若冰霜的模样。
真是让人恶心,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毕恭毕敬地退了一步,叫了声:“主子,“
在这个嫉贼如仇的地方,他不敢贸然叫出来什么“大当家的”什么的给楚夭招惹祸患,他也不会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楚夭对于他的识相蛮意外的,他挑挑眉,应了一声,把宋执梳身上的披肩拢了拢,动作轻柔。
如此相比,姜处安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他挠挠头,打破了低迷的气氛,问道:“这位公子……你们认识?”
啊,不对不对,主子都叫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而且听着这称呼,这让人看着就不爽的男的身份地位还不低呢!这么一说,就真的是自己人了!
刚才有多气愤现在就多内疚,更何况人家醒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责备他,这让姜处安更加下定了要和他拜把子的决心,拉了拉白羽的袖子,低声道:“我刚才把你错认成了官府之人……不小心……嗯…打了你一下,你跟我来,我给你上药。”
白羽:???
他一直以为是楚夭的想法,毕竟他一直把自己不喜欢他这件事情摆在了明面,别说给他一锤了,刚才为了躲雨进来的时候,如果知道是楚夭,就算是被捅了一刀他也不会意外。
结果他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把火气压了下去,又来了一个二百五告诉他,是他认错人了?
这命运是不是太狗了。
看到姜处安垂下去的脑壳,白羽不轻不重地叹息一声。
他的火气已经被压下去了,现在再一听也生不起气来了。只能缓慢沉闷地“嗯”了一声。姜处安只觉得这人真好说话,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长的还挺齐整。
他要是女的肯定嫁。
外面风声呼啸,屋檐嘀嗒,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姜处安心思缜密,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这次把门挡的死死的了,才扶着头晕脑晃的白羽上楼擦药。
既然已经没什么要警惕的了,宋执梳也觉得再这样在下面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吹灭蜡烛,在黑暗中紧紧抓住楚夭的手,声音细弱蚊蝇:“我…我怕黑。”
楚夭是不可能拒绝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拒绝的。他在黑暗里如愿以偿地勾唇,他反客为主,牢牢地扣紧手中的软玉,没说话,沉默地拉着她上了台阶。
到了楼上,宋执梳呼出一口气,挣了挣手,没挣开。许是她天生就属于光亮,对于黑夜是异于常人的敏感与反感,所以当楚夭呼吸间喷洒的热气不着痕迹地靠近时,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自己这是自送上门。
“阿梳不是怕黑吗?”楚夭在朦胧中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狼子野心,宋执梳竟是从这平淡无奇的疑问句里听到了蠢蠢欲动,势在必得。
“……房间里有蜡烛。”宋执梳被这反差惊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道出在心里轮回了几圈的答案,又继续补充:“楚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宋执梳简直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之前楚大叔用这句话义正言辞地堵住了她,她当时还不屑一顾来着,谁知道啊谁知道,天道好轮回!
楚夭并没有噎她,只是发出了悦耳低沉的轻笑。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夜里竟是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浪漫。这里在昨天晚上,曾经一度是宋执梳的噩梦。之前她摔门而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宋执梳咬咬牙,决定还是自己率先出击,她恨恨地在楚夭鞋子上踩了一脚,谁知道连一声“疼”都没听见,她更气馁了,不过也是眼疾手快地把楚夭拉进了自己的房子里。
到了这里,她可算是到了主导地位,毫不客气地把楚夭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很是轻易地找到了蜡烛,烛光绵绵,看到他打了个哈欠,宋执梳不满地拍了拍桌子,成功让楚夭坐直了腰才心满意足,善罢甘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楚夭,我命令你,快点把自己的身份从实招来!”宋执梳一拍案,不怒自威,说出来的话也是富有气势,乍一看,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事实也是,两个人都被对方吃的死死的,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