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倩来回巡视,她镇定的神色,感染了下面的战妖,大家的士气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在那支联军中,杨丹倩兵团是唯一活下来的兵团。当初她本来接掌联军的指挥权,但是没有想到遭遇到仲良等人的强烈反对,她毕竟是妖族,而非魔族,在这支以魔族为主体的联军里,自然不受欢迎。
很快,联军便推举仲良为指挥者,然而在随后的战事,杨丹倩敏锐地洞悉到阴阳教的战术意图,可惜仲良等人毫不为所动,一意孤行。见事不可违,杨丹倩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的兵团拖延了几天,没有进入阴阳教的埋伏圈,从而成功地存活下来。杨丹倩惊人的洞察力,受到部下一致信赖,所有人都以她马首是瞻。随后阴阳教兵团的反应,让杨丹倩再次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他们这支兵团的存在。
于是,她率领兵团,悄然潜伏在距离明王域不远的穿云域界山谷附近。她判断,公孙起首选的攻击目标一定是明夕域,而不会是穿云域。她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着机会。只有攻下明王域,才有可能回家!忽然,一名探哨神色兴奋无比报告:“大人,阴阳教动了,他们果然去了明夕域!”
杨丹倩的眼睛蓦地亮了,沉声道:“集合!”
这是一个好机会,众目睽睽之下的袭击,以及杨丹倩的挺身而出,为仲良等人的决定添上了一幕败笔。只要这一次的谋划成功了,就算是她失去了在联军中的地位,她却可以在这一战中留下更好的声名。如今的妖族之中,名是很重要的,只要有了声名,对于她以后的军帅生涯,无疑是最大的助力,这场挑战充满了离奇性。
武空捡了个人回来,这在长空号战舰上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当众人发现此人的身上竟然被种下了极为强大的禁制之后,这件事就是很大的事情了。毕竟寻常之人不会如此对待,所以武空外出探查之时捡回来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之人。
武空看到边长空,连忙行礼道:“老板!”此刻在他脚边,躺着的是一名魔族,一般情况下,高阶的魔族本是看不出来的,毕竟高阶的魔族与人族的区别不大,然而这个魔族却是有些不同,他面若赤金,气若游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族青年,唯独那头顶上的一支独角昭示了他魔族的身份。边长空见状,连忙蹲下来细看。
“老板,我去明河镇打听消息的时候,在镇口碰到的,我看他的情况不太对劲,就把他带回来了。”武空连忙道。
“咦!”边长空轻咦一声,有些惊讶,他拉开这名魔族的袖子,只见他手的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金色的符文,不对这不是寻常的符文,而是佛修特有的是咒文。这是以咒文为主的禁制,这种禁制与云海国特制金箍上的咒文禁制十分相似。但是却有着很多的不同之处,并且除了禁制之外,这名魔族的身上还有着被某种药物长期控制的痕迹,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边长空的眼角猛地一跳,他连忙查看这名魔族其他地方,果然全都是禁制!当边长空把这名魔族的上半身衣服脱掉,密密麻麻、一层一层的禁制,让所有人都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一旁的何长安愤怒无比,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干的?当真该杀!”
“这是小雷音寺的禁制,只有小雷音寺才擅长这种复杂而特别的佛禁。”就在边长空沉思的时刻,空悟像幽灵一样出现,他寒声道:“小雷音寺有一支很有名的兵团,叫做业火。里面的成员,都是被俘虏的妖魔。他们在这些俘虏身上布设禁制,抽走他们一部分魂魄,让他们变成杀戮的机器。”
嘶,边长空听到空悟这话,不知为何,头皮一阵发麻。此等手段,实在残酷。丝毫没有佛门的慈悲之念,如此看来,如今天界之中的小雷音寺,已经完全失去了佛们应有的理念。《法灭尽经》之中有过记载,佛告阿难:“吾涅盘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著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
难道如今的天界已经到了末法时代?边长空暗暗思忖,或许这末法时代便是又自己开启的吧,当科学文明与仙域文明碰撞到一起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是谁也不清楚的,也许这正是末法时代开始的征兆。也许一元际会大劫之后,便是真正末法时代开启的征兆。
当边长空结束了胡思乱想之时,见众人的目光汇集在他脸上,他便把空悟的话复述了一遍,所有人听得无不色变。身为魔族的何长安更是满脸杀气,咬牙切齿,一个劲在那骂,该死!该死!
“他这是禁制反噬。”空悟有些讶然:“他可能是离开小雷音寺太久,他们身上的禁制层层相扣,破解极难,而且有许多阴险之处。最常见的便是这种,长时间没有服用某种灵药,他们的身上便会发生反噬。这也是小雷音寺钳制业火这支兵团的手段之一。”
“小雷音寺那帮贼秃!果然阴毒!”何长安恨声道,魔族与小雷音寺可是生死之仇,天界的佛修讲究渡魔化佛,然而在这伪善的背后,往往就是一部妖魔两族的血泪史。
边长空仔细的察看这名魔族身上的禁制,倒也让他看出不少门道。他如今对符纹、禁制的造诣非常深厚,尤其是他本就对金箍上的禁制擅长,所以他对这些以佛咒为主的禁制理解要深刻许多。
“或许,能够救一救?”边长空喃喃自语。
何长安闻言,眼神猛然一亮,肃然道:“还请大人救他一命!此人定然是我魔族英才,在小雷音寺受尽屈辱,连死都不能解脱,我等后人,岂能坐视?”
其实话一出口,边长空就后悔了。这种事说起来容易,救起来难。耗费资源不算,还得耗费心神,实在是件亏本的生意。但他看到何长安一脸义愤填膺,就连旁边的白宇也愤然开口道:“没错!我魔族的英才,还得受此屈辱,实在是……实在是……”
白宇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一顿,财大气粗的慨然道:“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白宇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是不缺魔晶的!而且再过几日,我着人送来的灵药也差不多快抵达了,除了送给大人的,其他的都卖掉!还请大人无论如何,务必救下此人!花费再大代价,在下也愿意!”
边长空虽然心里挂念着林江那边的计划,此时他正着急拼命赶回凌霄宫给他安排的驻地,故而不想分神。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自己心里也十分同情这魔族,又能给小雷音寺上点眼药,便爽快点头道:“好!”毕竟何长安刚刚投靠他的麾下,而且这个随同而来的白宇也不是普通人,这个白宇乃是一个落魄的皇族,不过虽然他在魔族之中的权位落魄,可是他在经商上却是无人能及,在魔族之中所掌控的财富不是寻常魔族能够比拟的。
云天澜脸色苍白,业火兵团有一人失踪,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寂廖的房间,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孤单的身影,在阳光下,说不出的萧瑟孑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禁制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一旦禁制的时间到了,整个业火兵团便会全然失控,然后暴毙而亡。因为担心这点,他根本不敢动用业火兵团,因为这会加速禁制的反噬。
阳光温暖不了他心中的悲凉。他不在意父亲兄长对他的态度,他不在意所受到的冷遇,他什么都不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业火兵团,一群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妖魔傀儡!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带着这支失去魂魄的兵团,重新杀回小雷音寺!可是他连这也做不到!
不自觉地,他拳头握得每根指节都发白,头深深地埋下臂弯。他是一个魔族,却不会任何魔族战法,他会的、被灌输的,都是仙人的那一套。他知道,他和业火兵团一样,都是不应该出现在世上,哪怕如今他身上的禁制已经解除。他们就像怪物,不该出现的怪物,他们最好的归途,就是阳光中飞灰烟灭,连一点渣滓都不剩下。
他不在意。他心里只有,在无数次梦里,他带着业火杀回小雷音寺,放的那把烈火!但他连这都做不到,只会仙人兵团战法的他,在魔界举步维艰,若是没有徐吉的帮助,他现在的处境更加糟糕。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原本是魔族之内皇族中的人,他本来是姓白的,然而却因为一场交易而被送到了小雷音寺的手中。当然,那是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那场交易让魔族之中的一位皇子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天才,然而却让另外一位皇族中的天才,成为了小雷音寺的阶下囚,不仅仅是阶下囚,他还是一个质子。
不行,一定会有办法!他猛然抬头,眼中的目光,凶狠无比,就像穷途末路的野兽。恰在此时,徐吉闯了进来。
“殿下!殿下!打听到了!是凌霄宫的使节,是那个云海国主,今天在明河镇坊市外面捡走了咱们的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凌霄宫的使节?云海国主?云天澜的目光缓和下来,他霍地起身道:“走!我们去找这位云海国主!”
听到这个命令,徐吉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徐吉是一个半魔,身上流淌着魔族和人族的血脉,故而从外表上看,他与其它的人族没有什么两样,然而若是仔细探查,便能够探查出他身上魔族的痕迹。类似他这种半魔,在魔族之中是没有任何地位的,而在人族之中,他同样不会有任何地位,所以这养成了他谨小慎微的性格。
“怎么了?”云天澜问道。
“殿下,说起来也奇怪,这个云海国主应该奉命与我魔族和谈的,按说这种和谈无非是替凌霄宫索要一些利益,同时也是为了麻痹我魔族的行动,然而我看这位云海国主的行事却是有些诡异……”徐吉解释道。
“嗯?”云天澜有些意外。
“此人叫边长空,原本是大西海仙域青云门的弟子,精通阵法之道。属下曾在大西海仙域见过他,后来又在龟岛与其打过交道,所以印象非常深刻。后来听闻他带领着一批人去了云海仙域,如今他却是成了云海国主,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魔都的时候,他还招揽了何长安……”徐吉有些迟疑道。
云天澜眼中忽然爆出一团光芒,他喃喃念着:“边长空,大西海仙域,云海国主,凌霄宫,此人……”
徐吉一愣,眼中同时光芒大盛,失声惊呼:“他,他难道是想脱离凌霄宫?自立门户……”
“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他有这份野心的话,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云天澜朝外走去。
边长空一直觉得何长安应该是一位不错的军帅,但是当何长安展现自己军帅的实力,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竟然一位顶尖的天级军帅!堂堂的顶尖天级军帅,在魔都之中居然少有人知道。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毕竟有如此实力的军帅,不应该看起来那么落魄才是,难道魔族之中的军帅竟然泛滥到了这种程度?
这个人才林江是如何发现的?在与姜帝的对抗之中,虽然何长安很快就败下阵来。而那些被林江和姜帝精心培养出来的其它军帅,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姜帝,虽然可以轻易的击败何长安,但他认为何长安的兵法法度严谨,老成持重,绝对是难得的大将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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