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俞大拿几个对到西岸做活计的...
在东岸,乃至整个岂国都还在整理水田,准备种小麦水稻的时候,西岸的一百亩稻田已经绿泱泱的一片,起初两天还蔫蔫的,但根系开始伸展会后,这些秧苗很快回复过来,郁郁葱葱地生长着……
按照这趋势,别人的稻苗长一个月都不一定能长到这程度,何况每一棵精神奕奕的。
岂国还没有育苗这一说,水稻种植也只是将稻种撒进水田里,出芽多少,苗长得好不好这些都说不准……
西岸事先育苗,不但从老天手里抢了时间,而且因为不好的秧苗都已经挑出来,种到田里的都是根茎茁壮的秧苗,结果显而易见。
种完水稻,便轮到番椒。
晾晒在主院里的番椒终于干扁下来,俞大拿和叶飞天亲自将番椒收进袋子里,并送到平房处,让筒子军破开取种,以便过两天下种。
西岸要种番椒的事,封啓祥自然不会错过,第二天他就找上门来了,当时乔岚正在书房里奋趣÷阁疾书,听到封啓祥来了,不得不停下手里的趣÷阁。
自打那天去桃庄给白崇沙贺寿,封啓祥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朝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之前两个人只是君子之交,现在,封啓祥简直是把她当成莫逆之交,恨不得推心置腹。
乔岚移步花厅,并让人备茶。
不多一会儿,封啓祥出现了,手里还托着一个匣子,一副上门送礼的样子。
他今天这一趟来,的确是为了送礼。他知道乔岚喜欢玉器,所以从他爹遗留下来的珍宝种挑了一件玉雕送过来。
匣子里,巴掌大的玉石被雕琢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玉是上好的白玉,牡丹便也成了白牡丹。
“这花美吧!”封啓祥把白牡丹从匣子里拿出来。
乔岚有点意动,但如今,所有的玉石看在她眼里不过是大小和水头好与不好的区别,至于样式和工艺,那都不重要。
乔岚没有收敛对这朵牡丹的渴望,好东西谁不想要,只不过别人是想占有,而她是想拿来养她的小小荷。
“封兄,你拿这个来不会是给小弟鉴赏鉴赏而已吧。”要是以往的封啓祥,还真有可能做这样无聊的事情,但现在封啓祥已经把她当莫逆之交,不至于做这等事情。
封啓祥笑笑,他也知道乔岚对自己还没有彻底打开心扉,不过没关系,他会与之成为最铁的兄弟,“鉴赏是其一,其二嘛,既然我拿过来了,自然是要送与乔弟你了。”
“无端端的送我东西作甚。”乔岚突然有点理解胡洋和陈生梨两人突然收到东西的心情了,只有惊没有喜,东西她想要,但更怕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封啓祥笑意凌然,“乔弟不喜欢?”
“不!”乔岚果断应道,她屡次从封啓祥手里拿到玉器,稀罕玉石这个名堂是甩不掉了,“我的确很喜欢玉石。”
“这东西与我手里,不堪大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乔弟。”好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随手把白牡丹扔回匣子里,那叫一个随意啊。搁别人手里,定是会小心翼翼地拿起放下,生怕磕着碰撞着,坏了边边角角,折损了这精贵的物件。
封啓祥把白牡丹丢进匣子里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乔岚的神色,不出意外,发现她面上全无心疼之色,也就是说,她想要玉器,却也不全是为了玉器,起码,玉器折损与否,或完整与否,她不甚在意,只要是玉器……只要是玉器……
乔岚的聪颖完全是得益于前世的知识面与经验值,对上封啓祥这土生土长的妖孽,只能甘拜下风了,完全不够看好吗,这不,单就一个神色就被封啓祥猜出了不少东西来。
“封兄还是出个价吧,只要不太离谱,我还是出得起价的。”乔岚不愿与封啓祥牵扯不清,如果能银货两讫就再好不过了。
封啓祥施施然报了个数,那神色如此淡然,只是他报出来的数目一点也不淡然,乔岚则直接被这个数目给唬住了:一万五千两?!
乔岚以为封啓祥在匡他,这么巴掌大一块玉,雕刻得再精致再活灵活现也还是一块玉,不能吃不能喝,凭什么要一万五千两,这都够买多少个西岸了。
“乔弟可知道历山县唐家号称牡丹之家,他们善于种植牡丹,并以此为傲。唐家的上上任家主,就是那天来给你贺新居的唐文强的爹,出价一万五千两寻这朵牡丹,只是一直找寻不到……”因为这些年来,这朵牡丹一直放在桃庄的库房里蒙尘……
“……”乔岚语塞,牡丹对唐家有特殊的含义,他们会出一万五千两悬赏这朵牡丹也不足为奇,哪怕这朵牡丹不值这么多银子,拿去唐家就能换回一万五千两,甚至更多。“小弟家资浅薄,买不起。封兄还是拿去唐家吧,也许他们会出价两万两也说不定。”
“开个玩笑,为兄哪能要乔弟的银子呢,说送就是送。再说了,”封啓祥眉毛一挑,特别欠扁道,“为兄不差这点银子。”
“不怕小弟转身就把东西送去唐家换银子?”
“既然给到乔弟手,便是你乔弟的,任君处置。”
乔岚有点不明白了,要是封啓祥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拿这些东西来博自己欢心也说得过去,可自己是男子,他这般讨好自己是为何呢?难道是他也是断袖?!因为方定匡的事,乔岚有点风声鹤唳。
其实是她想多了,封啓祥现在凑过来完全是因为欣赏“他”这个人,想与“他”交心相处。
乔岚顾忌到自己的女儿身,与人交往都带着几分戒心,尤其是不断凑上来的封啓祥,一方面怕他另有所图,另一方面也怕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女儿身。
封啓祥一副财大气粗牡的样子,给出一件价值连城的物件仿佛甩出几两银子一样。
乔岚到底没有推却,礼尚往来,她与封啓祥说了一下西岸接下里要做的事。
虽然乔岚讲的都是农事,封啓祥听得一知半解,但却听得津津有味,也许令他感兴趣的不是农事本身,而是乔岚愿意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说话。
他有点小白地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回头再送几件玉器过来……
乔岚想把去年库存下来的番椒种子给一部分封啓祥,封啓祥却直接抓苦力,让她帮忙在西岸育种,到时候直接给他番椒苗。
“封兄,番椒种子只有一袋,育成番椒苗子得好多车……”乔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别没事找事,胡乱折腾人。
“到时候,我会派车过来运……”封啓祥没说的是,我觉得你这里培植出来的作物长得更好。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帮忙育秧,还不是小数目,这得费多多少事啊!
“我乐意。”封啓祥任性惯了,他可不管自己一个乐意,折腾了多少人。
这天晚上,乔岚进了空间,手里拿着这阵子得来的玉器,只是,这一次她远没有以往那么洒脱。
玉扳指是白崇沙给的见面礼,好像不好消融,算了,这么一丁点儿,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乔岚果断把玉扳指收起来。
再看看封啓祥给的玉珠串,她毫不犹豫地放进灵泉里。小小荷的小片荷叶往上长了一些。
最后才是白天封啓祥拿来的白牡丹,这么大一块玉,乔岚觉得,吸收了这块玉,小小荷的小荷叶一定能展开来,可当她真要把白牡丹放进灵泉里,却犹豫了,这么美的一朵花,工匠为了雕琢出来,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一万五千两啊,换成银子,在拿去买玉石,可以买老多了……
乔岚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把白牡丹收好,放进匣子里。
暴殄天物的事还是少做吧!
也不知是俞大拿几个对到西岸做活计的人洗脑太成功还是他们本身对日后受雇于乔家的渴望,总之这批人对西岸里发生的大小事讳莫如深。
外边的人虽然无法得知西岸里的消息,但他们都知道,西岸必有大举动,或者说已经有大举动,只是他们无法得知而已。
五里镇的几个大户几次给乔岚下请帖都没能把人请到,他们想着再办一次茶话会,请乔岚前来,不同于上次的鸿门宴,这回他们是真心实意请乔岚。
上次茶话会是赵地主筹划,这一回他们还想让赵地主挑头,然而,赵地主以春耕农事繁忙为由给拒了。
这时候黄员外仨才意识到,在他们对乔家不屑一顾的时候,赵地主已经开始对乔家示好,而现在已经不乐意跟他们一道儿了。
三个大老爷聚一块儿商议,而方家没有主子在,没凑这个热闹。
黄员外仨人凑一块
脾气一上来就喜欢破口大骂的钟老爷忍不住问候起赵地主的列祖列宗,“他赵老鬼的龟孙子,当初也是他起头让我们刁难乔奕那小子,说什么那小子太狂妄!人让我们得罪,他转身就去讨好人。”
钱老爷没说话,但都觉得赵地主这人忒不厚道了,阴损,特阴损!
黄员外最近因为幺子的身子时好时坏,愁得头发都白了,对乔家的事不怎么在意。
现在,对乔家上心的只剩下钱家和钟家,只是乔岚油盐不进,他们也无奈得很。
在五里镇几个大老爷一筹莫展的时候,赵地主人已经到了西岸。
乔岚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短打,打算到地头去看各种作物的长势。
虽然俞大拿说麦子水稻都长得很好,特别好,但她还是想亲眼看一看。
听到赵地主要过来拜访,而且人已经在北桥上,她不想见,可是人已经到门前,还真不好打发走。
不得已,乔岚又换上平时穿的衣裳,打扮得衣冠楚楚,出去见赵地主!
叶飞天和叶飞莫两兄弟亲自下到门口处把赵地主领上山包!叶飞天现在赵地主的左手边,挡住了他张望地头的视线。
乔迁那天,赵地主没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西岸大宅的庐山真面目,登时被里面的亭台楼宇给吸引住了所有心思。西岸大宅的花草树木还不成气候,待日后草木葱翠之时,这里又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赵地主领来的小厮也是个有眼力界的,被叶飞莫恶狠狠地一瞪,顿时把脖子缩得跟鹌鹑似的,眼睛再也不敢乱瞟。
赵地主一直被带到明月台,他还没来得及跟乔岚寒暄,又被这里的一情一景给震住了。他不是井底蛙,再好的风景也见过,但如果这样惬意的角落是在家宅里,就另当别论了。
看看西岸大宅,再想想自家宅子,赵地主觉得索然无味。
对于乔岚,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他一直对西岸念念不忘,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如若西岸到他手里,现在估计还是一块不毛之地。
不管赵地主如何作想,乔岚上前招呼赵地主坐下。
赵地主今天来,是来套近乎的,不带任何功利性的目的,活了一把年纪,他深谙相处之道!
他和陆多金已经不敢把乔岚当小辈看了,而是对等的身份。既然对等,结交起来便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潜移默化,慢慢熟络起来……
赵地主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很自满。
其实吧,他对乔家对乔岚看法的转变,皆因汪半仙的卜算,卜算说乔家将大起,结合乔家如今势如破竹的趋势,由不得他不信。
五里镇那几个老货还以为乔家稀罕他们的承认,等着乔家寻上门,也不想想,乔家势如破竹,难不成他们不承认,乔家就少一口肉吃不成!
赵地主借口说他过来看佃户的春耕进度,顺便过来看看小老弟的。他大力赞扬西岸大宅的巧思和精妙,乔岚摸不著他的意思,只得小心应和。
赵地主与乔岚说了一会儿话,期间喝了两杯茶就告辞了,好似他真的是过来看看而已。
送走赵地主,乔岚问叶飞天,“你可知他意欲何为?”
“估计与封公子一样,看好主子,想与主子成为忘年之交!”叶飞天一语道破天机。
“忘年之交?!”想到自己和赵地主称兄道弟的场景,乔岚只觉得一阵恶寒,最终她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暂时不予理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