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杀了刘川吗?”犹豫了一下,东光还是问道。
今日谈话,东光就守在门外,将屋子里的对话听了个一干二净。
东光问完半晌,戚秋依旧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东光皱了皱眉头,发现戚秋是又走神了。
这几日戚秋经常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跟她说话要说好几遍,而且听山峨说戚秋这几日连膳食都没怎么吃,经常没动两下筷子就放下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是怎么了?
东光在心里纳闷,又问了一遍。
“自然不要。”戚秋回过神来,说道:“你继续派人追查面具人,务必找出郑朝被关押的地方。”
面具人这么执着于杀了刘川,定是刘川身上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或地方,戚秋自然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如愿。
戚秋不过只是想空手套白狼罢了,假借做交易的名义套取有用的信息,刘川她是不会帮忙去杀的,解救郑朝就只能靠东光他们了。
东光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戚秋心里却不得平静,她手紧紧地攥着,心里对去往江陵的官员名单中有钱御史而耿耿于怀。
钱御史这般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想要当街杀害韩言都要去江陵,实在是让戚秋有些不寒而栗。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忆着谢殊线索回忆片段,戚秋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钱御史不是什么好人,八成就是幕后之人的人,他们对戚家虎视眈眈的,而他又这般想要去江陵,打的什么主意已经不需要再多想了。
有他去江陵,说不准戚家就要被提前拉下水,此时她手里还没有太过能证明戚家冤屈的证据,若是此时戚家的事被公之于众,她要如何挽救戚家的败局?
想明白之后,戚秋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
不论日后戚家的结局如何,钱御史今日也绝对不能去往江陵!
抬起眸子,戚秋对东光沉声说道:“你去帮我查一个人,他是刑部的一个狱卒,叫王全归。”
东光微微一怔,抬起眸子,疑惑地看着戚秋,不明白戚秋为何突然要他查这么一个人。
戚秋却轻出一口气。
谢殊线索片段回忆其实并未描述钱御史和王楚清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好在谢殊和曹屯手里都捏着此事的卷宗,系统也很给面子的定格在了卷宗上好一会儿,戚秋这才知道前因后果,记住了这个狱卒的名字。
马车晃晃悠悠,如今正值晌午,街上并没有什么人,马车走的倒也快。
街上安静,戚秋也能静下心盘算着。
这一世虽然并没有发生与谢殊回忆片段一样的事,但王楚清依旧遇害了,想来能在牢狱里遇害少不了狱卒的帮忙,说不准就还是钱御史动的手,若是调查一番能坐实钱御史杀害王楚清的罪证,那钱御史自顾不暇,自然也就去不了江陵了。
就是不知,这一世到底是不是钱御史动的手,又会不会找上同一个狱卒了。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戚秋自然要派人去查一查。
东光手脚麻利,一天后就调查出了结果,只是脸色十分凝重。
戚秋一看就知不好。
果然就听东光说:“表小姐,就像您说的,这狱卒确实与钱御史有交集,他是钱御史小妾的表弟,负责的也是王楚清大人曾经关押的牢狱,只是.......”
“他已经死了。”东光叹了一口气,“于三日前上吊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僵硬了,属下调查得知钱府管家的儿子那几日一直在这个狱卒家附近徘徊,事后人却不见了,刑部已经发布了悬赏通告,想来是他杀的无疑了,钱御史对此事也很震惊,事后给了狱卒家里好大一笔慰问的银子。”
顿了顿,东光又道:“只是刑部这边一直不解,据调查这个管家的儿子和这位狱卒并没有什么交集,狱卒家里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被偷走,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杀了狱卒。”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既然没有什么交集,那自然没有什么恩怨,也不为了财,那就只能是有人指使的了。
而且人死的又这般巧,不用想也是被杀人灭口了。至于到底是谁吩咐管家儿子动的手,戚秋心里自然也一清二楚。
而且狱卒这么一死,显然是在掩盖着什么真相,在戚秋心里几乎坐实了钱御史杀害王楚清的事。
事已至此,戚秋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她一边庆幸解开了一个谜团,这一世的王楚清也是钱御史所杀,不至于成了悬案压在她心里,一边又无奈狱卒死了,无法指认钱御史杀人了。
而既然这个办法不成,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想了想,戚秋抿了抿唇,询问东光道:“你知道韩言中的什么毒吗?”
东光说:“听闻韩公子街上被挟持的事后,属下也前去探听过,是提纯的蛇毒。”
戚秋盯着东光,“你有办法得到这种毒吗?”
东光心神一震,也看着戚秋,小心翼翼地问:“您的意思是?”
戚秋斩钉截铁道:“想办法给钱御史下毒,一定要让他下不了床,无法去往江陵!”
东光想起这几日调查钱御史的信息,以及那几箱解释不清楚的银子,心里隐隐有些明白戚秋的意思。
点了点头,东光道了一声好。
等东光走出去后,戚秋叹了一口气,神色略露疲惫。
谢殊的线索片段回忆让她心思不宁,自那日后便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点上安神香也无用,久而久之精神便不怎么好。
眼下她有些累了,便想上床休息一会,只是刚站起身子,外面便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
戚秋身形一顿,抬步走了出去。
王嬷嬷正要山峨进去通传,没想到戚秋直接走了出去,连忙上前说道:“表小姐安好。”
戚秋勉强的笑了笑,“嬷嬷怎么来了,进来喝杯茶呀。”
王嬷嬷连连摆手,手朝着谢夫人的院子方向指了指,说道:“表小姐,芮家的小姐来了,夫人叫您跟着一起去说说话呢。”
戚秋一怔,“芮家小姐来了?芮姜?”
王嬷嬷点点头,“正是。”
戚秋一边下了台阶,一边问道:“芮小姐怎么来了?”
王嬷嬷苦笑着摇摇头,“这奴婢也不知道,人是突然登门的,连帖子都没递,直接让下人来敲的门。”
说罢,两人一起朝谢夫人的院子走去。
只是还没等到二人走到谢夫人院子,便远远看见芮姜走了过来。
芮姜出宫,身边并没有跟着太多奴仆,只跟着一个嬷嬷。
戚秋和王嬷嬷齐齐一愣,等芮姜走到跟前,王嬷嬷这才弯腰道了一声安。
芮姜笑着上前两步,拉着戚秋的手,说道:“我想戚小姐了,便想着跟戚小姐说说话,嬷嬷不必跟着了。”
王嬷嬷一顿,看向戚秋。
戚秋刚想说话,被芮姜拉着的那只手却突然被使劲地捏了捏,戚秋微愣,看向芮姜,只见她紧抿着唇,几不可见地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顿了一下,戚秋抿了抿唇,对着王嬷嬷点了点头。
王嬷嬷这才退下。
戚秋虽然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还是邀请了芮姜对了园子里的一处亭子闲坐。
这处园子种了不少春日开的花,如今正是花团锦簇之时,香气扑鼻,蝴蝶穿插其中,勾勒出这幅盎然的春景。
芮姜坐在戚秋身旁,垂着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不明白芮姜找她能有什么事,戚秋还有些不解,一时也摸不清芮姜是何用意,便也没有开口,不知不觉又跑了神。
两人一起坐在亭子里,说是闲聊说话,彼此却都是无言。
戚秋一盏茶都喝完了,芮姜这才抬起头,摸了摸腰间后对一旁跟着她的嬷嬷说:“芳姑姑,我身上的荷包好似落在了谢夫人屋子里,你去帮我取一下吧。”
那芳姑姑是太后身边的人,闻言知道芮姜是在故意支开她,可碍于戚秋坐在这里,芳姑姑也不好当面顶撞芮姜,扫了一眼芮姜之后便也没说什么,笑着退下了。
芮姜又看向戚秋身边的山峨和水泱,戚秋心里明白,眼见芮姜有话要说,便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山峨和水泱去一旁候着。
芮姜咬着下唇见山峨和水泱走远后,这才犹豫着开口,“戚小姐,过几日太后娘娘举办小宴,你是否要来?”
戚秋心里警惕了一些,静了一下后笑着开口道:“既然是太后娘娘邀请,我自然要去。”
闻言,芮姜却是急了,她身子朝戚秋这边凑了凑,紧张道:“你.......你.......”
戚秋等着她下文,可你了半天,芮姜却好似顾及着什么,嘴唇动了几动,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戚秋问:“怎么了?”
芮姜的呼吸声有些重,她低着头,手里揉搓着帕子,好似十分纠结的样子。
戚秋便不再问,静静地坐着。
不知过去多久,芮姜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戚秋说道:“戚小姐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
话说到一半,芮姜的目光却顿时一凝,身子也僵了一下。
戚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方才被芮姜打发出去的嬷嬷又回来了,正朝这边走来。
芮姜站起身子,朝外面走了两步后身子却是一顿,想了想,她还是转过身,低下头对着戚秋快速地说道:“戚小姐,那日宴会若是能不去便不去吧,若是一定要去......”
芮姜顿了一下,鼓足勇气,这才继续说:“那便小心着关小姐和秦小姐。”
说完,芮姜也不看戚秋是何反应,敛下神色,转过身朝外走去,只留下戚秋一人坐在亭子里。
戚秋眯了眯眼,看着芮姜远去的身影。
她步履匆匆地走到那位嬷嬷身前,低着头,好似在解释这什么,看起来好似还有些怕这么嬷嬷。
其实在所谓的原著记载中,也有讲过芮姜。
在原著描写中她身边便跟着一位叫芳雨的姑姑,她十分畏惧这位姑姑,因为那是太后派来监视她的一言一行的。
而芮姜今日特意支开这位姑姑,竟是只为了跟她说这个。
戚秋还真有些没想到。
至于几日后的太后娘娘举办的小宴,就算今日芮姜不跟她说,她也是不会去的。
现如今京城暗波涌动,为了自保,除了系统下令必须要参加的宴会外,戚秋几乎什么宴席都不参加,尤其是跟关冬颖几人沾边的宴会了。
只是.......
芮姜为何会特意跑来跟她说这个?
戚秋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