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乔确实很年轻。
有一些年纪大的人看到季乔这么年轻，都觉得不靠谱。
在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眼里，医生都是年纪越大越有经验，头发越白越是靠得住。
可是季乔本来就年轻，再加上他还长了一张十分帅气的脸。
那些年轻的看到季乔就走不动，但是这些年纪大的人看到季乔只会觉得不信任。
佟羽觉得自己也还是看脸的。
她是个有男朋友的人，按说看到这样好看的男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被吸引住，但她就是被季乔吸引住了目光，想挪都挪不开。
季乔看到了佟羽盯着他的灼热眼神，不禁干咳了两声，好提醒佟羽这是在医院，他们要做正经事了。
季乔看了看佟羽的病历，然后给佟羽做起了检查。
佟羽的检查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佟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其实这种心脏病年纪越小的时候介入，治疗的效果就会越好。
而且小孩没什么记忆，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比较简单。
但是佟羽显然早就已经错过了那个最好的手术时间。
“之前为什么不做手术？”
“手术？”佟羽听到这两个字就起鸡皮疙瘩，“不，我不做手术，之前的医生也和我说了，说我现在这样保守治疗也是可以的。”
“保守治疗不是不可以，但是以你现在的情况，拖着的时间越长，你的病情就会更加严重。虽然你错过了做手术的最好时机，但我还是认为应该尽早解决，不要再拖着了。”
佟羽还是摇头。
“不，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做手术的！”
季乔知道手术要花很多钱，那些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负担不起，就会放弃。
他不知道佟羽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手术的成功率很高，只要你愿意做……”
佟羽想都没想又马上拒绝：“不，我不愿意。”
季乔挑眉，好奇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原因有很多啊。
不过不管原因有多少，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钱。
这个手术不是小手术，如果真的要做手术，那就势必要画上很多钱。
他们家哪儿来的钱？
另外就是佟羽确实不喜欢医院，她不喜欢这边的消毒水味儿……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佟羽拒绝的很干脆，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的可能。
季乔是医生，他要做的就是提供建议。
至于提供之后患者愿意不愿意听他的，愿意不愿意按照他说的去做，那就不好说了。
就像是现在，季乔认为佟羽应该要做手术，可佟羽偏偏就是不做。
那一次，佟羽只是照例拿了药回家。
那个时候佟羽的身体状况确实也不算太好，她每天都在认真吃药，但是发现偶尔还是会发作……她还是会觉得胸闷、心悸，甚至好不上话来……
第二次佟羽再去复查的时候，她看到了季乔阴沉的脸。
“我想你自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吧？”
佟羽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抬起来。
“作为你的医生，我能说的不多，能劝你的也就是让你尽快做手术，越早越好。”
但是佟羽还是拒绝了。
第二次了，季乔很好奇佟羽到底为什么要拒绝。
刚好这一天佟羽拿到的号比较靠后，算是最后一个了，后面也没有其他病人，所以季乔打算和佟羽聊天。
作为一个医生，作为一个敬业的医生，他当然希望自己的病人都能活着，都能活的好好的。
“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
佟羽的回答还是那样。
“很麻烦。而且你之前说了，这个手术年纪越小的去做，效果就越好。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个成年人，我的年纪可不小了，我担心如果我坚持要做手术的话，我可能会下不来手术台。”
佟羽的问题很现实。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也很清楚。
她知道她的身体很不好，现在多活一天算一天，她知道这些时间都是偷来的，所以与其这么拼一拼，倒不如直接就这样了呢。
其实佟羽对自己的人生还是有很好的规划的。
她有男朋友，她希望她的男朋友对她很好，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和顺利结婚。
至于以后……谁说的准呢？
“这样的手术我做过很多台，我现在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得很好。如果你是担心手术不顺利，那你可以松一口气。”
通常医院的医生一上来都会把问题说的比较严重。
这是心理学的问题。
如果一开始就不把问题说的严重，那就无法得到大家的重视。
现在的人大多都不太注意自己的身体，但是这一招好像还挺有效的。所以呢，这就成为诸位医生们的杀手锏。
在遇到那些难搞的人的会把病情说的严重一点、夸大一点……
不过佟羽像是早就想好了，不管季乔说什么，佟羽也还是无动于衷。
“季乔，季医生，你真的不用这么在乎我的病情。我知道你们做医生的都有救死扶伤的心情，我知道你肯定希望我这个不配合的人能马上听你的话乖乖治病，不过还是要考虑到现实问题。像是我家……我家那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换句话说，就算佟羽想给自己治病，她家也没有这个经济能力，这就是现实。
她家有三个孩子，她是中间的那个，她还有个姐姐，那个姐姐现在也没在工作，只是一直在换男朋友。
她还有一个弟弟，现在正在国外念书。
她现在家里所有的全都是要供弟弟念书的，怎么可能有钱给她治病呢？
想想也有点心酸。
佟羽的心隐隐一痛，马上又轻松地说：“其实我觉得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你放心，只要不是做手术，其他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季乔的眉毛微微皱着。
看的出来，他确实很不喜欢这样的病人。
佟羽离开医院之后就松了一口气。
她希望下一次再见到季医生，季医生能记得她家里条件不允许的事，然后再也不跟她提什么做手术。
不过佟羽再一次和季乔见面，却比预想的时间早了点。
再见到季乔的时候，不是在医院，而是在ktv。
是佟羽的男朋友辛鑫带着她一起去的。
辛鑫有很多朋友……俗称狐朋狗友，大家都喜欢在一起聚会。
刚好这一次聚会辛鑫听他的朋友们说他们都会带着女伴，辛鑫本来想到的是其他人，不是佟羽，但是他想带去的人没时间，最后他只能去问佟羽。
不管怎么说，虽然佟羽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但至少佟羽也是个女人。
人家其他人都要带女伴，只有他一个人不带……这多丢脸啊。
佟羽一向不喜欢ktv，这里的环境太嘈杂……她听不得太大声的音乐，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跳动，她会很不舒服。
但是辛鑫好不容易说要带她一起出去，她当然不可能拒绝。
最重要的是，辛鑫还说要带她去见朋友。
辛鑫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只有感情很稳定的情况下，男方才愿意带着女方去见自己的朋友。
佟羽很开心，她觉得辛鑫很重视她。
可是她想错了。
去到ktv之后，她发现和她本来想的完全不一样。
辛鑫的朋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她看到好几个身上又刺青的男人。
她当然不是歧视刺青，但她就是觉得那几个男人看上去很不老实。
果不其然，还没多长时间，那几个男人就趁着辛鑫去厕所的时间凑到了她的身边，和她搭讪。
佟羽应付不了这样的情况，只能狼狈地找借口先出去躲着。
佟羽很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她刚好看到了从另外一个包厢出来的一个熟悉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季乔。
季乔虽然和一群人在一起，但他还是和在医院里的时候一样，给人的感觉冷冷的，也不怎么笑，只是话说的可能多了些。
季乔也看到了佟羽，朝着佟羽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佟羽尴尬地笑了笑：“我……我男朋友带我来的。”
“哦？”季乔挑眉，“那你的男朋友呢？”
佟羽左看看，又看看……
“他，他还没回来，他去厕所了。”
“哦。那你为什么在这？怎么不进去坐着？”
“我……”佟羽抿了抿唇说，“我觉得这样的环境不是很适合我，所以就出来透透气。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在这……”
“同事聚会。”
佟羽点了点头。
她看到季乔的身上有些褶皱和污渍，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做医生的都希望自己穿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想到你的衣服现在蹭上了脏东西，你都没注意到啊。”
“刚才一起去吃烧烤，不小心弄上的吧。”
“哦……”佟羽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佟羽觉得很尴尬。
她又四处看了看，可惜，还是没看到辛鑫的身影。
反倒是辛鑫的那些朋友出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