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入心(1 / 1)

医官考核的结果也并未出来。

负责的医官说要向皇后娘娘请示,便将几人搁置了下来,桃倾倾又回到了那个阿婆家。

也不知师傅收到信可否愿意出手,桃倾倾决定先去木府探探病情。

木府内里的布置同练城的桃府差不多,想来主人家并非宽裕。

木夫人听闻来者正是给了风公子一粒药丸的姑娘,匆匆来见

约莫三十五六岁,风姿绰约,但想是照顾病人,衣衫发饰也未打理,一件绛红的绣花外衫杂乱披着,整个人憔悴至极。

“小红,奉茶。”

声音中还有波澜未定的慌张,略带哭腔。

“我听默儿身边的小厮说,今日是姑娘给了我儿一粒续命的药丸,那等珍贵之物,不知姑娘炼制了多久?我按价赔偿姑娘的损失。”

这话带着几分试探,桃倾倾接过话头:“我师傅常说为医者,药丸只看用处,不管银钱。”

随后又接着打消木夫人的疑惑:“小女名为桃倾倾,家师是楼景之,那粒药丸是家师好友千卫民老神医对晚辈的疼惜,耗费了数十载的心血。”

木夫人自言自语道:“桃家,十六七岁?桃倾倾,莫非你是桃万湖幼女?”

桃倾倾也惊讶,这木夫人难道认识父亲:“夫人认识我父亲?”

木夫人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有些渊源,你走进我这扇门也算是缘分。”

既是渊源,这木夫人没将自己赶出去,想来不是仇家。

寒暄过后。

桃倾倾一心挂着疑难杂症:“不知令郎的病是何时起的?”

可木夫人没打算告诉她,只扔下一句:“这你父亲和你师傅知道的,这凌华城夜间不太平,你快些回去吧,小红,送客。”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木夫人,许是刺到了她的逆鳞,如今只盼着师傅收到信能早些到。

而跟踪桃倾倾的慕余,此刻正隐身在黑夜中。

虚云问道:“主人,咱还进去抓木夫人和七王爷吗?”

慕余摇头:“先不急。”

瞅来那风默已命不久矣,此去京都,免不得奔波劳碌,若中途出了什么岔子,那皇嫂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日头拖拖拉拉到了冬月,单衣外又加了袄子,楼景之和医官考试的结果是一起来的。

桃倾倾与那紫纱姑娘一同入了太医院的学。

妙可儿也是大气,依旧笑嘻嘻的恭贺两人:“祝两位前尘似锦。”离去的动作有几分侠女收剑入鞘的豪迈。

那紫纱姑娘不卸周身寒气,生硬的自我介绍着:“我叫金月寒,以后请多多关照。”

“桃倾倾。”桃倾倾也友好的伸出了手。

而桃倾倾脑中也忽而蹦出了四个字:“漠北金家。”

漠北隐逸的医学家族,据闻常年为南域王室所驱动,竟来了铖国,难免让人讶异。

金月寒面纱下嘴唇动了动:“我听南域王提过你,他说你是我们这场联姻的阻碍。”

“哦!抬举我了。”既提到联姻,铖国早有传言,纵然练城再偏僻,也是接收到了的。

慕余推脱北疆的理由就是要与南域联姻。

随即也忍不住发问:“金姑娘金尊玉贵的身份,直接去京都就行,为何还要来参加这医官考试呢?”

金月寒出言不俗:“女子若因傍上了一个好夫婿就觉得高枕无忧,见识也太狭隘了些,你说呢?”

被抛回问题的桃倾倾尴尬的笑笑:“正是正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冰冻了起来。

桃倾倾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那个前脚还与自己卿卿我我的男人,竟然要娶别人了。

进了院门,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伫在院中了,是楼景之和千泽炀。

“师傅!”

楼景之回过头,却顾不得失魂落魄的徒儿,只焦急万分道:“那孩子在哪儿?”

桃倾倾收起情绪:“在隔壁院,他的脉搏实在奇怪。”

楼景之眯着眼睛,高深莫测道:“若真是那孩子,就不足为奇,你快些带我过去。”

桃倾倾赶忙前方带路。

今天来开门的是木夫人。

见到楼景之,她突然跪在地上:“楼神医,终于等到你了,风儿实在是不行了。”

“夫人你快起来,别说这些虚的,先带我去看看他。”

瞅来是旧相识,桃倾倾和千泽炀拎着东西跟在后面,拿足学徒的模样。

进了房间,一股子血腥味散了出来。

只见地上有一痰盂,里面全是咳出来的血,一小厮正在一侧服侍着。

楼景之也不啰嗦,从千泽炀手上拿过银针袋。

“夫人,我两个徒儿在此便是,那画面太过血腥,怕您承受不住。”

木夫人却没有动:“神医,我也懂几分医,留下好有照应。”

楼景之闻言,收起了银针:“夫人,这孩子能撑到今天,全靠我当年的秘方,如果天下已定,那几位都是尊贵的人物了,况且若夫人信不过我的为人,又何必四处寻我?”

那木夫人彻底放下了戒备:“事已至此,只望神医告诉我有几成把握。”

楼景之伸出两个手指:“两成。”

出乎意料的是,木夫人并没有流泪崩溃,而是起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楼景之对桃倾倾和千泽炀说:“徒儿们,为师现在便将独门绝学教授给你们,在我的家乡,这叫做手术,在你们铖国,这叫开膛破肚。”

桃倾倾大为震惊:“师傅,你真的能行吗?”

楼景之没说话,把风默胸前的衣服直接撕开,只见心脏有一条小指长的疤。

“徒儿,你把那把小一点的刀拿到火烛上去烧一烧拿过来,然后去兑黄龙散,千家小子,你把麻沸散兑一兑,量一定要多。”

两人得令各自忙碌。

楼景之也说起了这病症。

“这小子的脉搏之所以紊乱,是因为他的心脏上插着一根银针啊。”

两人大惊,桃倾倾忍不住询问:“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楼景之也不再避讳:“谁也没得罪,仅仅因为他是先皇的儿子,且是最有机会与两个嫡子争夺储君之位的那个。”

桃倾倾的刀弄好以后,楼景之往风默嘴里灌了麻沸散,又等上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朝直接朝风默的心脏部位刺了下去。

针取出来后,又将黄龙散敷在上面,缝合伤口。

桃倾倾虽然害怕,但求知欲还是战胜了,与千泽炀看得极其认真。

“不过我提醒你俩,刚开始别拿人练刀,可以捉点兔子,老鼠什么的练练。”楼景之善意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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