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晋江首发(1 / 1)

楚歇刚刚与江晏迟一直撑着眼皮对峙,好容易等到他走了,如今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面前的许纯牧。

“我会和他成婚,和他成婚,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楚歇闭上眼,“我要睡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歇……”

“许纯牧。”

他喃喃,“别轻举妄动,别叫江晏迟看出破绽,别给我惹麻烦……我已经很累了,我要睡一下。”

许纯牧看着他疲惫的表情,没忍心再与他争执下去。

且此事,也并不是争执能出结果的。

他守在床榻前一夜无眠,直到月光式微,日出东方。

他才趴在楚歇身侧撑着头睡过去。

再醒来时日近黄昏,江晏迟从宫中派了人来,要将楚歇接进宫去。楚歇如同提线人偶似的被桃厘搀扶着起来梳洗,束发,换衣,戴冠。

与赏赐的一些金银珠宝一同送来的,还有皇后的凤印,和八支支凤凰步摇,一对牡丹流翠钗。

楚歇总是穿着一身华丽官袍,要么就是家里青色淡雅的长衣。

这样秀丽旖旎的饰物从未穿戴过。

但是如今他不是作为臣子,而是作为帝后要入宫去。

桃厘第一次为他描眉,点朱,浅白的玉冠之上,挑了一支最为简单的红绒落羽金钗穿过。

金钗颜色发淡,并不突兀。坠下的长缀绒羽是罕见的红尾秋莺尾羽一片,取祥瑞之意。

朱红的绒羽坠在齐肩处,与朱唇像衬,更显肤若冬雪。

就算是看惯了楚歇容貌的桃厘,在对着铜镜整理着仪容都不免满眼惊羡,感慨,“我们大人生得真好。”

说着,又有些伤感了,“可惜以后,桃厘都不大能见到大人了。”

“那我把你带进宫去?”

桃厘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说那里是吃人的地方。”

楚歇本来有点心事,被这句逗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吃人的地方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怕的。”桃厘稍稍整理一下发簪,“大人别怕,若是住不惯就回来。或者大人一定要我去的话,我也可以去……”

“罢了,你还还是替我打理府邸吧。”

“好嘞!”桃厘笑嘻嘻地应着。

许纯牧瞧见楚歇稍加打扮后的仪容,褐色的瞳眸渐渐沉下去,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暗下拉住那袖中的手:“果真非得如此吗。”

“小侯爷,外头轿子还等着。”楚歇叹了口气,“您不该是这么放不下的性子才是。”

许纯牧顾全着大局,只得松开。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默默然许久。

江晏迟在承鸾殿等了许久,才听到外头人说楚大人已经接进宫来了。

亲下长阶,正瞧着美人如玉伸手掀起珠帘,被搀着下了轿撵。一身浅朱色的里衣外笼着绛色披风,风一吹动,衣袂飞扬。

甚少瞧见楚歇穿得如此鲜艳。

白墙,青瓦,朱窗。

宫墙内的一切与此人都无比相衬。

发簪上的金玉平添些骄奢的贵气,那随着秋风摇摆的红羽像是一颗火红的炭石烙进江晏迟心底。

这可真要命。

就是这样稍稍装扮一番便如惊鸿一瞥,难以想象成亲的时候盛装之下,他会多么昳丽夺目。

江晏迟喉头一动,迎身而下,在他一个目光扫视下随行的卫兵都都立刻低下头,收回惊艳怔忪的眼光。

皇帝将人牵着手缓步入殿,楚歇提着有些过长的层叠衣料,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一角,在最后一阶的时候往前栽了些许,皇帝眼疾手快地将手往他下腹一拦,稳住他的身形:“没事吧。”

楚歇踩上最后一阶:“嗯,没事。”

入了殿内,楚歇有些饿了,屋内正好摆着些刚做好的饭菜,楚歇吃了几口后皇帝命人端来汤药。

楚歇皱眉:“吃饭便吃饭,总端一碗药来,胃口都没了。”

江晏迟如今瞧他哪里都顺眼,发脾气也顺眼。

便又教人先将药撤走,“迟早要喝的。”

“我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不是治外伤的。”

楚歇似乎意识到什么,更不肯喝了:“癔症哪里是喝几碗汤药能治的。”

“哦,我不知道你还对岐黄之术颇有造诣。那你说,要怎么治。”

楚歇吃饱了,便同江晏迟普及热知识:“我这样的癔症,是不可能融合的,非得说治好的话,那就是有个性子最终会消失。”

江晏迟嘴角的笑意终于一点点没了。

楚歇没察觉江晏迟神色有异,还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殿下,肯定是巴不得消失的是我白日这个性子吧。”

再抬眼,才看到江晏迟那眼神锐光乍现。

“……?”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似乎太含锐气,江晏迟压下心中的暴戾,勾起一点嘴角,又给楚歇倒了杯茶:“不会的,我已经察觉你最近有些变化的……两个性子一定能融合。”

惊世医学大能啊,双重人格都能给你整融合。

“哪一个都不许消失。”

楚歇叹了口气:“白日的我消失了,不是对你更有利吗。总归你也是相中我这幅皮囊,那个‘他’乖顺又良善,更适合当妻子吧。”

江晏迟听出些别的意思,忽然紧绷的表情就柔和了。

“你希望我更中意哪个。”

看到楚歇嘴角的水渍,将人拉了过来摁在腿上,替他擦去嘴角的茶渍,却将一抹朱红晕开些许在嘴角。

那晕开的绯红,看上去绮丽又迷人。

“都是你。”

见楚歇冷眼沉默着不接话了,江晏迟软言软语着将人抱住,仰起头瞧着这乖戾的美人,“有共通处,且近日里越发明显。楚歇……你难道就没察觉最近的你,比过往好像更……心软一些吗。”

皇帝命小喜子将一桌饭菜撤走了,还是将那碗药端了上来。

“喝下吧。”将药递给楚歇,“不许剩。”

楚歇屏气将一碗药全部喝下,满口的苦味,秀气的眉头直皱,“这药该不会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吧。”

“不会,方子我都看过。你放心,就算对癔症并无疗效,也不会有损于你的身子。”江晏迟道,“只要是你入口的东西,我都万分谨慎的,只怕你哪天又自己把自己毒着了……”

提到这事儿楚歇还气不打一处来。

江晏迟总归是他走任务里最大的变数,他真的是都怕了他了。

虽然现在是楚歇必须讨好着江晏迟,可他也不喜欢这样被人当个玩物似的抱着,喝完了药就将碗一放:“陛下日理万机,我如今也入宫了,陛下不必一直呆在我这儿。”

江晏迟知道楚歇向来烦他。

慢慢来。

不急。

见人松开,忍着心底的遗憾,故作无事地起身:“好,我先去批阅奏折,一会儿夜里再来陪你。”

楚歇眼神冷了几分:“夜里也不必来。”

皇帝眼神几番流连,最后还是离开了殿中。

到了夜里,皇帝竟果真也没来,楚歇卸下仪容还梳洗沐浴一番,只穿着一件里衣正要入睡,听到小喜子匆匆来报信:“娘娘,娘娘睡了吗?”

“……别这么叫我。”

“楚,楚大人……赵小世子连夜入宫,眼下被陛下扣住了,陛下好似发了很大的火,您要不……要不去劝劝?”

小喜子在外头轻声说:“应当是,是为了您的事情。赵小世子是您的故知,陛下年轻气盛,此事也怕是只有您能劝两句……”

赵煊。

对了,正好了。赵灵瞿的事情还得先从赵煊这里撕一道口子出来。

楚歇看着外头玉玦似的月牙,只套了一双足衣就忙不迭地冲了出去,生怕江晏迟这个冲动的直接把赵煊宰了。

大殿之上。江晏迟寒着脸,余光扫过堂下的赵煊,问:“还说吗。”

几鞭子下去,赵煊的背脊处已经渗出鲜血。直接在议事的大殿上受刑也是前所未有,赵煊脸色惨白却始终固执。

“陛下三思。”

赵煊双手交叠,手撑着骇人的压迫感,直言:“陛下不能与楚歇成婚。”

“一则,他只是个阉人,此等婚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二则,楚歇生性狡诈阴毒。若是这样的人长伴陛下枕侧,必会……”

“赵煊。”

淡漠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你不会以为你是赵家人,我就不会杀你吧。”

他额头沁出汗来,捻起袖子擦了擦。

“陛下慎重。”赵世子还是恳求一般地说道。

赵家也是有趣,虽说看重赵煊。但是这种要命的事情也总是督着这位长孙来说,江晏迟冷笑一声:“你自己不滚出去,是还想再讨一顿打吗。”

“陛下!”

赵煊连着磕了个头,“这天下貌美之人千万,贤良者诸多,陛下何必为贪恋一时的美色而误了……”

“来人。”

江晏迟并不多听,只没有什么情绪地再将外头行刑的太监召了进来:“接着打,我倒要看看赵家的骨头有多硬。”

沾了血带倒刺的鞭子再一次高高扬起。

“陛下。”

偏殿外传来一声轻柔的喊叫。

声音很熟悉,赵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皇帝却立刻起身下堂,朝着门外迎了过去。

赵煊依旧跪着,就这跪拜的姿势回过头去,瞧见浅木色雕花长门外探出了小半个身子。鼻梁高挺,白瓷无暇,一双盈盈若水的眼眸藏在细碎的额前碎发下,绰约又温婉。

江晏迟接过跟在身后小喜子手里拿着的披风,给他披上,同时将他拽出来些,借着殿内的光系紧束带。

赵世子这才看清此人全貌,青丝如瀑,二缕头发顺着鬓角垂下落在肩头,拢在身后于发尾处束起。

这是……楚歇?

皇帝看到他只穿着足衣而未穿鞋履,就这样踩在冰冷的石砖地上,眼睛微微眯起,“嗯?为什么不穿鞋履就跑出来……”

楚歇纤细的手从披风中伸出,里衣宽大,露出一小截柔白的手腕,“陛下,不可因忠言逆耳而胡乱杀人。”

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殿上跪着的赵煊,嗓音柔柔的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赵世子只是直言进谏,他所说并无过错。陛下的确不该立我为后啊。”

“我非世家大族出身,也无功于社稷。我甚至……罄竹难书,罪孽难赦……陛下,其实我应该……”

“阿歇!”

江晏迟带着些怒意地打断了他,手覆上他拽住自己衣袖的左右,摸到一片冰凉。心一惊,将人打横抱了堂而皇之地入了大殿,小喜子阻拦不及,只能使了个眼色,将那举着鞭子的太监轰了出去,再将门口的几个看守遣送地远了几步,同时提点几句要他们不要背后乱嚼舌根。

皇帝将楚歇安置在大殿上的龙椅之上,将毡毯盖在他身上,头也不回地对赵煊说道,“还不滚,是等着掉脑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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