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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Chapter192(1 / 1)

沈听的直觉果然是对的。文迪在报社的电子存档中找到了一份高清版的pdf扫描件,那张合照中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个,果然是慕鸣盛。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相信爱尔基金会和康仁跟慕鸣盛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切杀人灭口的轨迹,都围着康仁打转。偏偏他们对康仁的调查却没有丝毫实质性的进展,眼下深入调查势在必行。

沈听想起从康仁逃脱的范芳曾描述过的,想到那个关押着年幼病人的地下室,他不由心里一沉。

无论是临时检查和秘密搜查,警方已经接连做了两轮,但仍然无法找到那个神秘地下室的入口。

沈听撑着下巴,打开了所有相关案件的人物关系图,铅笔的笔尖一遍又一遍地在纸上描摹着。他们得想想办法,找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到康仁进行全面搜查的突破口。

曹小琴从没想到,在她的有生之年居然有机会可以再见到宋辞,还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她因故意伤害等罪名被判刑,又因重病而被批准监外执行。

在她参加社区矫正活动时,警方派人接走了她,说是有一些事情要先知会她。而后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见到了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见到那个青年人时,曹小琴的第一反应是低头看向自己。身子是佝偻的,衣服是旧的,但相较于她的狼狈,端坐在对面的宋辞却打扮得十分体面,紧贴着他坐在一旁的楚淮南,更是样貌出色、仪表堂堂。

曹小琴咬着嘴唇,脸色铁青。

要不是屋里还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陈聪在一旁盯着,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忍不住再给这个衣冠禽兽的畜生补一刀。——这是一种足以让本来柔弱的女人的暴起的愤懑。

她忍耐得真的很辛苦,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欺负是老实人。像她和女儿高菲这样只想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被迫活得如履薄冰,而像宋辞这样的人渣,却总能如鱼得水。

“你好,高菲妈妈......”沈听的真实身份是桃木行动里的最高机密,因此在曹小琴这儿,他依然只能是那个强暴了高菲的宋辞。

听到这句“高菲妈妈”,曹小琴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她出离得愤怒了。

当这个称谓从宋辞口中说出时,这便不只是个纯粹的称谓了!这是全然的侮辱,是赤裸裸的挑衅!

曹小琴“豁”地站了起来,奔到门口,她决定避一避,以免自己忍不住要和这个人皮畜生同归于尽。

可门被人从外反锁了,她推不动便拎起拳头“哐哐”地砸门。

“让我走!我想回去!人不能和畜生待在一块儿。”

曹小琴的身体很弱,这也是她得以被批准监外执行的原因。已经病入膏肓的可怜女人实在经不起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她脸色煞白、呼吸紊乱。

沈听打算和曹小琴聊的这个事儿牵连甚广,因此在外头守着门的,是桃木行动小队自己的人。

守在门外的潘小竹和文迪也没想到曹小琴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一时面面相觑。

还是潘小竹反应快些,柔着嗓子劝曹小琴配合警方工作,和里头的宋辞好好聊。

“和这个畜生,我没有什么好聊的!”门外的警察疯了吧!不仅不带她走,还让她和宋辞那个王八蛋好好谈!?

曹小琴的直觉告诉她,这次与宋辞的见面,大概又是一桩官商勾结、同流合污的腌臜事。她又气又急,觉得嵌在胸膛的一颗心狂咚咚地狂跳,几乎快要昏厥。

在此之前,沈听就已经预料到曹小琴见了他,情绪一定会有所起伏,但却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他转头和一旁的陈聪交换了个眼色。

陈聪立刻大步上前,把倚着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曹小琴扶过来,哄着她先坐下。

曹小琴见到沈听的脸,气更不顺了,抖着嘴唇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他重重地一砸。她温顺本分了一辈子,对谁都没有这样过。

沈听见曹小琴拿杯子就已经料到她想要砸他,可他非但不躲,反倒迎过去任她砸。

如果怨恨的情绪一直得不到发泄,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能得到缓和的话,那急怒攻心的曹小琴压根儿就听不进去接下来的谈话。沈听一直在盘算着要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找个突破口,见曹小琴举起杯子,他立刻觉得机会就来了。

一个愤怒但并非杀人狂魔的正常人,在看到血的时候,往往情绪上的惊恐会压倒愤怒。而他正需要曹小琴的愤怒可以尽快冷却下来,且为了达到目的,他对自己一向狠得下心。

而面对“应该被碎尸万段”的宋辞,曹小琴压根儿没想着要留手,加厚的隔热玻璃杯应声而碎,沾了血的玻璃渣顿时掉了一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有人毫不犹豫,结结实实地为他挡了这一下。

“楚淮南!”沈听错愕地叫他的名字。

玻璃杯擦破了楚淮南的额头,殷红色的血顺着额角留下来。俊美的资本家,顷刻破了相。——一旁的陈聪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脸一下子就垮了,高声喝道:“曹小琴!你疯了吗?你还在刑期!正在监外执行!”

“要不你先去医院吧。”沈听皱着眉检查楚淮南头上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

楚淮南没吭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情绪起伏不算太大,但沈听立刻就知道了。——他生气了。

伤错了人的曹小琴有些懵。刚刚砸杯子只是单纯为了泄愤,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得手,还误伤了无辜的人。

“足够冷静了吗?”楚淮南用沈听递过来的手帕,按住了自己还在流血的额角,对着坐在对面目瞪口呆的曹小琴一抬下巴,声音平静的像受伤的人压根儿不是他。

沈听又提了一次让他先去医院的事情,他柔声说“用不着。”,转头对陈聪说:“把事情和曹女士讲讲。”

但凡和沈听在一块儿,楚淮南总是笑意盈盈。陈聪很少见到楚淮南这样严肃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自家队长,发觉沈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懊恼自己怎么没拦住曹小琴的陈聪皱着眉,清了下嗓子对已经安静下来的曹小琴说:“宋辞报了案,要求详细调查关于您女儿高菲的旧案。”

闻言,曹小琴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宋先生现在已经申请成为了警方的证人,他表示很希望能够帮助您一起查明高菲案当年的真相。”

真相?能有什么真相?

曹小琴凄惨地想:真相就是以宋辞为首的混蛋们欺负了我们家高菲!欺负了我可怜的女儿!

沈听见她沉默,见缝插针地跟着说:“无论你相不相信,但我现在确定当年的案件,高菲是被人陷害的。”

被人陷害?曹小琴抬起头来。

“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女孩。”沈听将舒静兮的照片放在桌面,用食指推到曹小琴的面前。

女人的神色一凛,她认识照片里的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是高菲的挚友,曾和高菲形影不离。

沈听从曹小琴错愕的脸上读出了答案,因此继续说:“我希望您能明白,于我个人而言,我并没有再继续纠缠于这个案件的理由。当年的判决你很清楚,我从头到尾都是被判无罪的。但现在我站在这里,只有一个理由。——我想求个心安,我想要找出当年案件背后的真相。”

曹小琴盯着他,眼神里淬着一些憎恨和不甘心,但到底有些松动。

沈听趁热打铁:“据我所知,高菲现在正在康仁疗养院接受治疗和照顾,您的身体不好,我猜测您有打算在身故后把高菲托付给康仁,对吗?”

听他这么说,已经被这个世界的恶伤得草木皆兵的曹小琴再次会错意,恶狠狠地瞪向他:“你们想干什么?我的女儿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们还要打她的主意吗?”

“不是我们在打她的主意,而是如果你真的希望高菲过得好的话,就不应该把她托付给康仁。”对这个刚刚试图伤害沈听的可怜母亲,楚淮南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夹杂着冷淡的怜悯之色。

“如果警方的调查没问题,康仁才是一切悲剧的起源,你总不希望亲手把女儿送进虎口里吧?”

曹小琴警惕地看着他,犹豫着问:“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远南的楚淮南。”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在江沪市妇孺皆知。

“你就是远南集团的董事长?”曹小琴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松,但很快又愧疚起来:“我们高菲以前接受过你们远南助学基金的帮助,您是我们家的恩人。楚先生,真对不起......”

沈听冷着脸往楚淮南的额头上贴了个创可贴:“你差点儿就把你家的大恩人给砸死了。”他难得这么咄咄逼人,但伤在楚淮南身上和伤在他自己身上,严重程度天差地别。

曹小琴更是不安,转头看向穿着警察制服的陈聪用眼神确认。

陈聪朝她点点头,“这位确实就是远南集团的董事长,他听宋先生说过当年案件的一些疑点,也愿意帮助你查清当年的真相。”

曹小琴绞着手指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我能做些什么?”

陈聪一脸严肃地说:“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去康仁撒个泼。”

曹小琴实在不是个会撒泼的女人,哪怕高菲出事那年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从来没有当众撒过泼。尽管贫穷,但她一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体面于她大过天,要她就地打滚地耍无赖,比登天还难。

但这一次,她豁出去了。反正她也是要死的人了,在死亡面前丢不丢脸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比起虚无的“面子”,她更希望在离开人世前,可以为高菲做点儿什么。况且远南的董事长亲自向她承诺,只要她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她的女儿高菲将会受到最好的照顾和治疗。

曹小琴对宋辞突发的善心半信半疑,但她却对远南却十分放心。她知道这是个在江沪做了许多慈善的良心企业。

既然远南集团的一把手亲自向她承诺了高菲会得到很好的照顾,那她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另一方面,在听说康仁地下室可能存在的种种罪恶后,作为一名负责的母亲,曹小琴自己也很想为那些被困在地底下忍受着暗无天日与剥削折磨的孩子们做点儿什么。

所以,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应允了下来。

忙了一整天,直到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楚淮南才想起沈听还没吃晚饭。这个一出任务就没个准点的工作狂才刚恢复一点儿精神就不消停,楚淮南皱着眉给家里打电话,吩咐佣人煮些好消化的东西。

赵婶听他们要回家吃饭,欢天喜地地回:“刚好煮了您爱喝的响螺片排骨汤还有酒糟小龙虾,我立刻让人把汤热一热,再炒两个菜!”

楚淮南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正不自觉按着上腹的沈听,说:“海鲜汤太寒,伤胃。宋先生的胃不太好,你让厨房再做两个养胃滋补的吧。”

沈听闻言转过头:“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吃点儿就行。”

楚淮南却没应他,仍自顾自地对电话那头说:“嗯,南瓜浓汤也不错,他爱吃甜的。”

挂了电话正好遇上红灯,资本家这才有空腾出手来轻轻揉他的头,“什么都能随便,但吃饭不行。你以为你自己是超人呀,靠光合作用就能活下去?”手不太规矩地滑到脸颊上去捏他削薄的腮帮子,便捏便叹气:“还是一点儿肉都没有,怎么就是喂不胖?我真是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沈听一甩头,把腮帮子从资本家的手指里抢救出来,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养猪,要这么胖干什么?难道论斤卖?”眼神触到他贴着创可贴的额头,心里一刺。

楚淮南却浑然不知,朝他不大正经地扬了扬眉,俊美的侧脸上浮出一个暧昧的笑:“我才舍不得卖呢。我这是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力气出的少了,没能把你喂饱。”

迟钝的沈听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脸噌地一下红了。

楚淮南忍不住又伸手来摸他的脸。

忍无可忍的沈警督一把扭住了他的手腕。可扭住了又能怎么办?再怎么样也舍不得真把这混蛋的手腕给掰断。

沈警督恨得牙痒痒,没多想就把资本家的手腕凑到了嘴边,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觉得稍微解了点儿恨。

他磨着牙借题发挥:“见有东西砸过来,还傻不愣登往上冲!你傻不傻啊!下不为例,听到没有?”

楚淮南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有幸能挨沈警督的咬。胸口被一股迅速膨胀起来的喜悦给填满了,既酸又甜。

咬了人的沈听面无表情地放开他的手,冲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楚淮南一挑眉:“看什么看?开你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又迟到啦~明天见~明天请大家早一点儿来(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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