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弄脏裙子,韩尔素甚至豪爽地花钱打车去了酒店。父母在金钱方面对她管得很严。从来不给她多余的钱,她攒钱攒的很辛苦。但在下车时,看到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门,以及为她打开车门时,服务员恭敬的、如同对待公主般的态度,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小姑娘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alice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年轻,看上去好像只比她大一点。她穿了一身非常漂亮的公主裙,裙撑使得裙摆蓬蓬的,像极了漫画中优雅傲娇的女爵。
alice手里拿了一把黑色蕾丝的扇子,看到她时,她举起扇子优雅地挥了挥。
天啊!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韩尔素兴奋地冲她的好朋友跑了过去。
舒静兮欣欣然张开双臂,与她拥抱。
“alice!”小姑娘快乐地几乎要跳起来。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
韩尔彩站在身后,怯生生地看着眼前打扮华丽的陌生大姐姐。水汪汪的眼睛十分无邪。可舒静兮透过这双无暇的双眼,却只看到了蛰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她蹲下来同这个钱袋子打招呼:“你好啊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
韩尔素推了推还傻愣着的妹妹:“说呀,告诉alice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韩尔彩,今年六岁半。”
舒静兮满意地点头,眼神在她藕段般细而粉嫩的手臂和腿上打转。
很水灵,很漂亮。应该就是周凯想要的那种孩子。
还有这个韩尔素,虽然大了几岁,但她长得太美了,勉强应该也能用吧。
满意的舒静兮并没有带她们在大堂停留太久,而是去了给vip预留的一个下午茶包间。
为了方便大人物们聊天饮茶,包间里面以及周围都没有设置摄像头。而离包间不远处还有一部直通总统套房楼层的电梯。
在喝下大半杯伯爵茶,吃掉一小块三明治和一片马卡龙后,韩尔素突然头昏眼花。而几分钟前吃掉一份蓝莓奶油挞就睡着的韩尔彩正趴在她的膝盖上。
她不太好意思地看向什么都没吃的alice,对方温和而怜悯地朝她笑。
“很困的话就睡一觉吧,宝贝。”
怎么行呢?好不容易才能来这里一趟。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睡着......
韩尔素这么想,却最终敌不过甜点中麻醉剂的药力,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塌了。
只有韩妈妈在床边守着她,父亲带着韩尔彩去做强|奸鉴定了。
韩尔素坐起来:“妈你怎么在这?”
见她醒了,韩妈妈哭着甩来一个耳光:“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韩尔彩还小,属于幼女,比之成人侵害事件,对她造成的精神与肉体伤害更大,连鉴定的医生都直呼惨不忍睹。
已经十五岁的韩尔素对像王远国这样的变态的吸引力,显然不如韩尔彩。——她因为报警人相当及时的报警,而逃过一劫。
报警的是个女孩,名叫舒静兮,是和韩尔素约着一起吃下午茶的网友。
据她说,有人趁她上厕所的功夫带走了和她一起来的朋友。而根据目击证人的指证与客房服务员的配合,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警方,在总统包间里,把正在对韩尔彩实施侵害的王远国逮了个正着。
王远国辩称是有人把这两个孩子卖给了他。而这俩孩子之中其中更大一点的韩尔素还收了好处费,作为出卖自己和妹妹的报酬。
醒过来的韩尔素被母亲打得一脸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为什么总打我!”
“你这个不学好的畜生!你妹妹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
“我怎么了!”韩尔素捂着红肿的脸颊嚎啕大哭:“我带她去喝下午茶!有什么好的我都想着她!从小到大哪怕再喜欢的东西也都让给了她!我到底有什么错!”
“混账!你还要不要脸?!为了钱你不仅卖你自己!还卖你妹妹!她才六岁啊!”
“卖?卖什么?”韩尔素呆住了。
韩妈妈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先入为主,问:“难道不是你收了钱,把自己和你妹妹都卖给了那个糟老头子!?”
韩尔素简直又要再昏过去一次,她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浑身发烫,含着泪问:“你在说什么?!!”
韩妈妈捂脸痛哭起来:“你妹妹啊!她被人强|奸了!人家说是你卖的!是你卖的啊!”
韩尔素眼冒金星:“妈,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要相信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那你说!你怎么也会到人家床上去的!”
“怎么可能啊!”
“那么多警察亲眼所见,难道还会冤枉你!”
青春期的小姑娘正是对性别刚有意识的时候,她长相甜美,也曾被很多异性追求过,但思想保守的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两性交往时更是绝对的洁身自好,闻言惊觉受到了奇耻大辱,雪白的脸涨红成了酱色:“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去和朋友一起吃下午茶而已!后来我和尔彩一起睡了个午觉!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远国和韩尔素各执一词,但都提供不出确切的证据。王远国无法证明自己是花了钱,这是心甘情愿的交易。而韩尔素则无法证明自己对交易的事毫不知情。
但法医在她和韩尔彩的手背上都找到了明显的针孔,据王远国交代,他一向更喜欢“昏迷”的设定,针是姐妹两人自愿打的。
负责审讯的警察冷冰冰地喝止了他:“其中一个孩子明显未满十四周岁,无论她是否自愿,都构成强|奸。”
有人说,法律总是在通过限制自由,来保障自由。
因为人的欲望无穷,对自由的想象力无限,且各人对自由的定义与要求也不尽相同。如果放任大家都各自去追求自由,结果一定是秩序混乱,相互阻碍,最终任何人的自由都无法实现。因此,法律通过协调这些矛盾来保障大部分人的自由。
而十四岁以下幼女、幼童则作为特定人群,被限制了性自由。
这很大程度上可以保障这些尚不完全成熟的孩子们能够真正根据自己的意志选择性对象,不会懵懵懂懂地遭受性剥削。
“她的身高只有103公分,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以为她超过十四周岁了吧?”审讯的警察讽刺地笑了。
尽管王远国的律师也竭力想要证明这是公平交易,但由于韩尔彩明显不满十四周岁,王远国涉嫌的均是法定刑很重的罪名,且均构成法定从重情节。加之其行为的社会影响十分恶劣,社会危害性大,当下司法实践中又有着从重从严打击侵害儿童权益类犯罪的司法政策。
因此,王远国不符合取保候审的相应条件,在审判至刑期结束前,他都无法再见到外头自由的天空。
笔录、测谎等一通折腾让韩尔素精疲力竭,好在alice一直同她保持着联络,并为她出面作证,当天她是去赴约下午茶的并没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韩尔素对alice既信任又感激。
事情过去后的第三天下午,alice登门致歉。
她眼睛红红的,向韩家人鞠了好几个躬。
“阿姨,我真的特别特别抱歉,如果不是我约了尔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韩家的家长都是老实得近乎木讷的基层员工。韩父上班去了,只有韩妈妈一个人在家。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为自己女儿的遭遇哭得梨花带雨,也不忍心责备。
而舒静兮特别喜欢在时候装无辜,做好人。她从包里拿出一袋用牛皮纸包着的钱,往韩妈妈的手里塞。
“阿姨,虽然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我总觉得内疚,希望你能收下这些,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韩妈妈打开纸包一看,里头使用塑料的绑带捆着的一整捆的红票子。她突然觉得这钱烫手,忙塞回了舒静兮的手里。
“这个钱我们不能要。”舒妈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却很通情达理。
“这事谁也无法预料,警方还在继续调查,希望能把对尔素和尔彩下手的罪犯揪出来。这个跟你关系不大,你的钱我们不能要。”
舒静兮抽泣着擦眼泪,问:“那警察调查得怎么样了呢?”
韩妈妈叹了口气:“监控都查过了,说是有两名可疑的男子,但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人。尔素、尔彩又都没看清楚对方的脸。”她说着抬起头,问舒静兮:“小姐,我们尔素和尔彩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警方也觉得很奇怪当天怎么会突然睡着的。当时你和她们在一起,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舒静兮无辜地摇头:“没有,她们突然就说困了想睡一会儿,我想可能小孩子就是爱犯困的,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是包间,就算睡着也不影响别人。后来我去上洗手间......”想到那天的情景,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抽抽噎噎地抓着韩妈妈的手:“阿姨,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警察了。真对不起。”
韩妈妈也红着眼睛,不忍心看一个秀气的年轻女人哭成这样,急忙止住了话题,安慰了她几句。
韩尔素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韩尔彩昨天就已经出院了,这几天上厕所还会疼哭。韩尔素看到妹妹哭,心里难受得像被刀捅了。
alice的造访让她从草木皆兵里好转了一点。
尽管这个时候韩尔素已经知道了alice的真名叫舒静兮,但她仍然更愿意叫她alice姐姐,这会让她更有归属感和力量感。
韩尔素两天没睡好了,大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她拿出一筐自己喜欢的小说书和alice分享,其中一本是爱尔兰作家所写《囚笼》。
这本小说其实不太适合韩尔素这个年纪阅读,书里讲的是一个少女因为遭到了邻居的欺骗,而被囚禁、侵犯长达数年的悲惨故事。
而这本书,舒静兮也看过。
她读过至少十遍,每一次读都会哭。那些泪水情真意切,不是假装的,而是发自内心,因为恐惧和憎恨而流出眼泪。
“alice姐姐,是不是只有小孩才会被人欺负,长大了就好了?”
舒静兮从惊忡中回神,难得说了一句埋藏在她心底的大实话。
“不是呢,哪怕长大了,只要你不够强,没有成为那种能够轻易操控别人生命的人,也仍然会受人摆布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