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菡那双眼睛多毒呢,打眼一瞧就觉得俩人状态不对。
清晨时还别别扭扭谁也不敢瞧谁,这会儿进来那嘴角是压都压不下来。
瑾萱羞羞怯怯地福身一礼,容敬与她并肩而立,也是一礼。
谢菡眉梢微挑,咋觉得又啥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呢?
准备要坦白了,倒是有些紧张。
瑾萱低着头没开口,容敬当仁不让,他也不能什么事都让萱儿冲在前面。
以前是他不好,以后,不会了。
“母亲,我与萱儿…”
容敬还没说完,谢菡登时便乐了,“好好好,萱儿,快来。”
瑾萱红着脸蹭过去,脸都要埋到胸口里去了。
谢菡拉着瑾萱一个劲儿的笑,嘴角都要咧到腮帮子了,她都要高兴死了,拍了拍瑾萱的手,“好孩子,伯母早就相中你了,奈何我家那傻小子不开窍,阿弥陀佛,现在总算是能将你定下了。”
一旁的‘傻小子’容敬颇为无奈,怎么能在萱儿面前埋汰他呢,“母亲…”
谢菡直接一个白眼甩过去,“怎么?说你傻还埋汰你了?让我们萱儿吃了那么多苦,往后你若敢待她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她这做娘的容易吗?
总担心她家傻儿子把事情给搞砸了,心被提的老高老高,尤其是今儿早上。
现在好了,她的心总算能放到肚子里了。
瑾萱脸都要红透了,但听到此还是忍不住地为他辩解,“伯母,莫…莫再多说他了,他…很好的。”
声音虽小,可这软软糯糯地一句,谁听了都能甜到心缝儿里去。
容敬骄傲的挑了挑眉,有萱儿护着,母亲也不好再说他了吧。
果然,谢菡笑的前仰后合,“好好好,伯母就不说他了,免得你心疼,好不好?”
哎哟哟,儿子儿媳能琴瑟和鸣,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谢菡一句话,又将瑾萱的脸给说红了。
当然,自打进了这屋子,她脸上的温度就没下来过。
“等我和你爹准备准备东西,明儿就去王府提亲。”
这话是跟容敬说的,可谢菡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瑾萱。
既然两个小的跟她挑明了,他们家若再不行动,那是不懂事了?
再者说了,东西都是现成的,自打她看出萱儿对敬儿有意思后,她就没闲着,为了聘礼她少往那些有名的铺子里跑。
聘礼自是要准备的厚厚地,他们容家无论娶妻还是嫁女,都会不怠慢了媳妇儿和姑爷。
现如今,她这大儿媳哟,终于要进门了。
“好了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就别陪我这个老婆子了。”谢菡自认是个很懂事的婆婆,耽误两个小的谈情说爱,她可不能干。
另外,她还得去书房逮她相公呢,商量商量明日何时去提前,怎们说这事。
齐老王爷对他家还挺有意见,他们得想好辙,可不能让人家给回绝了。
“快去,快去吧。”谢菡挥了挥手,她要办的事还多着呢。
容敬带着瑾萱过来,本就是来说明一下俩人的关系,顺便旁敲侧击一下,催他母亲张罗着去王府提亲。
现在虽说萱儿陪他的时间长,可还是要回王府的。
容敬觉得自己一刻都不想与她分开,所以,这提亲之事自是越早越好。
他想要早些将她娶过门,一起生活。
现在母亲话都说到这了,他也没什么求的了,自是带着心爱的姑娘先撤了。
谢菡一刻没耽误,直奔书房去找容源,一溜小跑啊。
容源正看公文呢,结果就听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然后自家夫人风一般地跑了进来,“老爷甭看了,有事!”
“啊?”容源赶紧把手里的公文放下,能让他家夫人这么着急的,肯定不是小事。
“敬儿和萱儿成了,”谢菡乐的眼睛都要笑弯了,“明日咱们去王府提亲。”
“成了?你不是说他俩闹矛盾了吗?”容源没想到刚才还为了逃避出主意躲到书房来,转脸俩孩子就成了。
“小两口能有什么矛盾,净瞎想。”谢菡不乐意了,咋不盼孩子点好。
“……”容源没敢顶嘴,之前说俩孩子有矛盾的,可是他夫人啊。
夫人,你忘了吗?
“那明日我下朝,咱们去直接去齐王府,媒人找了吗?”容源知道她早将聘礼备齐了,媒人不知准备好没有。
“都找好了,就是婚事定到什么时间合适,”这才是谢菡发愁的,“喆儿腊月成亲,敬儿的婚事怎么也不能比喆儿晚,现如今喆儿和离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喆儿好说,离儿这行踪…”
若是敬儿成婚,离儿不在,她行踪不就暴露了吗?
“离儿的行踪瞒不了多久,自打姑爷出征后,皇上不止一次出言试探,想将离儿接进宫中,说是怕离儿孤单让皇后作陪,可他打的就是用离儿拿捏姑爷的主意,”容源眼睛微眯,冷哼一声,“算盘倒是打的响,也不看看谋算的是谁家姑娘。”
谢菡一愣,没想到还有这出呢。
“你怎么说的?”
“让我给岔过去了,”容源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等瞒不住了我找人将离儿已经去边疆的消息散出去,他也不能拿咱们家怎么样,先顾敬儿的事吧。”
大儿子好不容易动了凡心,赶紧婚事定下才是正经。
“敬儿成亲的日子总要先合了八字才能定日子,到时不行就排在喆儿之后,反正咱们家孩子成婚的顺序,与别家已经不同了。”容源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反正放眼京城,谁也没跟他们容家似的,哥哥们还没成婚,小闺女倒是先嫁了。
别人怎么说无所谓,他们当父母的,只要孩子们幸福便好。
“只是,齐王那估计得费些气力,”容源觉得有点头疼,这两日他可没少被齐王瞪,偏生每日下朝皇上都把齐王叫走了,他就是想解释都没节骨眼。
索性这次提亲一并解释清楚了吧,说来是自己的不对,女子的清誉最是要紧,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他们之前也该将事情做得再周全些才是。
夫妻俩商量明日提亲事宜,一晃就到了晚上。
第二日,待容源下朝后,夫妻俩领着媒人就去了齐王府。
这媒人倒是熟人,之前去温府提亲,也是带着她去的。
一接到容家要提亲的信儿,媒人乐的见牙不见眼。
容家的银子好挣啊,自打她从业一来,替容家提亲可是话最少的一次,基本不用她说啥,两家人那个亲的呀。
早就定好的事,她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跟着容家夫妇一路到了王府,却没想到碰了个钉子。
齐老王爷正搁家运气呢,他再也不想上朝堵容源了。
夏侯赞也是,他就是心里不舒坦想质问一下容老头,他家儿子使的什么手段,给自家姑娘整的五迷三道的。结果倒好,他质问没成,倒是陪着夏侯赞下了两三日的棋。
自个儿稀得跟他下吗?
跟他下棋能赢是怎么的?
最让齐王生气的是,他故意放水输了,夏侯赞边叹气边遗憾地说他棋艺下降了,太上皇还在时,他可不是这个水平。
齐王心里那个气啊,下降个鬼!
他现在为啥不敢赢,夏侯赞心里就没点数吗?
齐王强忍着一句,‘你要不是皇上,你看我赢不赢你!’奈何小命儿要紧,为盘棋他也犯不着。
是以,他索性也不上朝了,在家想着啥时候去容家一趟,讨个说法。
没想到,他还没去,容家倒是来人了。
齐王直接板着脸坐下,他怎么也得刁难刁难容家,谁让他家那么不懂事的?
当然,拿捏是要有个度的,自家闺女的心思他清楚。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容敬那个臭小子不知给他闺女灌了什么迷魂汤,若今日他敢不应下容家提亲,不用明儿,今儿闺女回来就能给他闹翻天。
再说闺女也老大不小了,她的终身大事一直是齐王爷的一块心病,是不希望自家姑娘好,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他不能再给祸祸了。
容家家风正,闺女嫁到他们家,自己也放心。
只是,从此王府就剩他一个糟老头喽。
一想到教养了近二十年的姑娘,成婚后变成别人家的儿媳,便不自觉的感到心酸。
他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只希望容家能善待他从小宠到大的姑娘,希望容敬能好好爱她罢了。
容家这趟提亲之行,虽然看似坎坷,但其实有惊无险,两家老人定好了结亲之意,送聘就容易多了。
这一年来,容家的大事不少,喜事多过坏事,现如今每每容家闹出的动静基本都是喜事。
这不,当聘礼自容家抬出,进了齐王府的门,满京城的百姓就知道了,此次容大少爷求娶的,是瑾萱郡主。
那个一向眼高于顶、脾气骄纵的郡主,要嫁入丞相府了。
容家现在可不得了,嫁女儿嫁到战王府,娶儿媳妇儿一个提的是御史之女,另一个竟然提到了王爷家的郡主。
只是,郡主的脾气可不大好,容大公子的日子,往后怕是不大好过吧?
京城里待嫁的闺秀们帕子都快绞碎了,怎么这天仙一般的人,竟要受那般委屈,她们都要心疼死了。
容家二老也是,怎么也不瞅瞅郡主是什么脾气,她们这般温顺贤良的,除了家世,哪里比郡主差了嘛!
容敬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出了名的,惦记他的人自然不少,这一下得知他要定亲的消息,闺阁小姐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们愁啊、叹呐,自己的如意郎君哟,到底家住何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