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一个激灵就清醒了,之前还呆滞的双眼也不呆滞了,他不可置信的扭脸看着跪在地上的齐羽道,“齐将军?”
齐羽哽着喉咙,应道,“末将在。”
说好的全军覆没啊,现在自个儿派出去的将领回来了,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黎皇一骨碌爬起来,齐将军回来了,那是不是说,自个儿的队伍也回来了?
喜悦瞬间充斥了黎皇全身,他激动的看着齐羽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死了吗?”
黎皇一激动,整个人就开始语无伦次,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他着急的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齐羽进屋的一瞬间,盖余将领吴越瞳孔紧缩,他万万没想到,齐羽还能活着回来。
战王着人品不行啊,说好的将东黎大军全部留下呢?
将人放回来还成啊!
这不说话不算话吗?
吴越可不认为是齐羽自己逃回来的,战王是什么人?
那可是说一不二,说要你命,你就不可能竖着走出战场的主。
现在齐羽活着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战王将人放回来的。
吴越不禁有些紧张,之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黎皇也是因为如此才急的倒下,现在齐羽回来了,即便受了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这要是把战场上的事一交代,东黎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牺牲的,而是他们不讲义气,将东黎抛弃逃跑的。
黎皇会怎么想他们?
吴越第一次有些厌弃自己的反应力,他一向自持聪明,觉得自己的智商高于大多数人,每每冷眼旁观别人的所作所为,他觉得那些人就跟傻子没什么两样,正常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现在好了,他认为自己编的天衣无缝的谎言,马上就要被拆穿,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看看营帐大门,心里想着,现在撤还来得及吗?
然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他懂,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能讲自己说出的话圆回来。
齐羽此时恨恨的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给自家皇帝知晓,从怎么被迫叫板,又怎么被他们推出去当靶子,连最后被留下都带了他们的影子。
这下本来很尴尬的联军将领们瞬间不乐意了,之前那些个他们可以勉强认了,可要东黎大军留下的话,可是战王亲自说的,他们不过顺坡下驴而已,现在怎么就担了主谋的罪名了?
黎皇听完齐羽的叙述后显然被气的不清,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还以为是自个儿派出个傻子将军,没成想是这群人给自个儿的将士搁里了。
再看一屋子人,黎皇眼里便冒了火光。
黎皇一瞬间便从人群中找到吴越的身影,遂咬牙切齿的说道,“吴将军可否给寡人个合理的解释?”
盖余国君说实话是蒙圈状态,不止他,其余国君也没好到哪去。
刚刚的版本和之前的版本相差太多,他们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吴越身上。
只见吴越淡定的一笑,往前迈了一大步,事已至此,藏着掖着显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倒不如…
吴越对黎皇一抱拳,“黎皇明鉴,属下不知为何齐将军会如此说,按理,齐将军救了我等一命,我等应该心存感激才是。可齐将军如此冤枉我们,想必不止是属下,其他将军也是不答应的!”
话说的掷地有声,除却齐羽外的所有将领对吴越的反应能力大为赞赏。
一时间,营帐内的将军纷纷应和,顺带还表现出委屈至极的情绪。
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当一个人与所有人作对时,势必不占理。
齐羽的状况就是如此,明明自己是受委屈的一方,现在他们众口一词,将矛头对准他,他反倒成了胡编乱造的一方。
这下,联军里除却东黎国君的其他国君们又变的理直气壮了,盖余皇帝最先站出来保护自个儿国家的将军,只见他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齐将军实在不应如此,寡人听了你们的事自是觉得惋惜,心里敬佩之情颇深。而今你说所有将士弃你们于不顾,寡人是不相信的,你们都是我们看着出征的,若是只损了你们一国的兵力,他们回来如何向我们、如何向黎皇交代?”
“况且,他们若是能做出那样的事,为何回来会说是你们英勇奋战保护大军撤退?他们完全可以诋毁你们。”
“反正照你所说,他们把你推到战王面前当靶子,战王的能力天下皆知,既然你们已经落入战王手中,如何还有机会能够逃出来?那战王的颜面何存?”
“咱们不是没有和战王的部下交过手,就连他手下的将领都厉害如斯,说句不好听的,难道战王亲自领军,还收拾不了区区两万人?”
盖余国君分析的面面俱到,直接从根上将齐羽的话给否了。
其余国君听了连连点头,就是,东黎这个齐将军所说的话简直漏洞百出,战王想要一个人的命,甚至一个军队所有人的命,难道还会留活口吗?
能从战王爷手下逃出生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况且自个儿国家的将军,以及其余国家的将军都是一个意思,难道仅凭这个所谓的齐将军一个人的话,就能否定所有人的话吗?
不得不说,盖余国君的分析,简直说到了所有人的心缝里,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一起站到了东黎的对立面。
这里面的情绪转变相当微妙,东黎自始至终出兵四万,之前的战场上的损失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但这次,一下让东黎痛失两万兵马,不得不让联军中其他国君重新估量,手里只有两万人的东黎,到底还值不值得他们尊敬?
毕竟,现在手里兵力最多的是盖余国君。
打仗即是如此,谁拳头硬实力强,谁便是老大。
从前他们畏惧东黎,但现在看来,思考的方向可能要换一换了。
齐羽怒气腾腾外加不可置信,他都说那么明白了,这群人竟然认为他胡说。
不行,他受不了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