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亲——你怎么会在这里！”戚锦秀面色发白地看着戚夫人，嘴唇哆嗦着问道。
戚夫人此时整个人只觉得乌云罩顶，恨不得当场把这个不省心的庶女给掐死！
都说了让她不要再来招惹煜王妃，竟然敢给她阳奉阴违！看来是她从前对她太仁慈了！
戚夫人先是上前狠狠甩了戚锦秀一巴掌，一脸狠色地瞪了她一眼，直把后者瞪得浑身发凉，才扭头不再理她，收敛了脸上的怒色，态度恭敬地对戚素素行礼：“见过王——”
“免礼吧。”戚素素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她和姬无天都不打算太高调暴露身份，周围不少围观的百姓，一旦消息传开，后面就没得安生了。
戚夫人大约看出她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改口，“见过夫人，锦秀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性子骄纵任性，冒犯了夫人，我替她向夫人赔个不是。”
戚素素淡然一笑，“您客气了，论身份，您是我二婶，是长辈，倒是不必如此外道。”
戚夫人不太确定戚素素的态度，试探地说：“我之前已经警告过她不要过来打扰，没想到这孩子不听劝，竟然跑来胡乱指责人，是我管教不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当然，锦秀做的错事，我也愿意另外择日登门致歉。”顺便再赔上一些赔礼以平息戚素素的怒火。
不论如何，不能因为戚锦秀一个庶女，连累到他们家其他人头上。
戚素素自然想得到戚夫人的担心，见戚锦秀见了戚夫人以后即使挨了打，也只是捂着脸颊安静如鸡，不再闹腾，也没不依不饶，只是摆摆手道：“只要能保证日后她不要再跑来吵闹，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也不是非要和原主从前的亲属都一刀两断，只是同样也没必要多亲近，比如逢年过节的，二房如果要给她，给煜王府送节礼，只要不太过的，疑似贿赂的，府里照例给回礼，大家不远不近的当个远方亲戚处着都无所谓。
戚夫人仔细留意着戚素素的神态，确定她不是再说反话，提起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态度认真地承诺：“您放心，我一定约束好她，再不会给您惹麻烦。”
双方你来我往，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场闹剧，戚夫人对带过来的两个家里的健壮仆妇一挥手，那二人便强硬地将戚锦秀的胳膊拉住，不顾对方的挣扎直接把人带走。
其他百姓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瞧了，陆续地就散了。
只是这些人当中难免有些有眼力的，或聪明的，认出了戚夫人乃是他们长乐府的知府夫人，还有戚锦秀是最近闹得很厉害的雷家的少夫人，哦，不对，是前少夫人，结合她方才那一通发言，再把最近城里的热闹事的前因后果这么一联想，一些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这可是大户人家，还是官家的八卦密辛啊！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播给更多人知道了。
另外，也有人不由想了，能让知府夫人态度如此客气的夫人，还叫知府夫人‘二婶’的，又是什么身份？
知府大人姓戚，和京城的前任户部尚书是一家，只要认真推导一下，其实戚素素的身份也并不是那么难猜出来不是吗？
至少，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戚素素的身份，再听别人说她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夫君陪同，许多人私下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激动又忐忑，迟疑着是不是要备上厚礼登门拜访。
还有戚知府，明明和那位是血缘颇近的亲戚，那个前任雷家少夫人却反而跑去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有影响，他们这些人日后有改如何应对戚知府？
戚素素可不知道戚锦秀闹上这么一场会引得许多人私底下各种盘算和迟疑，戚夫人一走，她就直接回院了。
先是听青黛愤愤不平地吐槽戚锦秀的奇葩举动，又抱怨戚家二房管不好自家的女儿，后来闻讯过来凑热闹的姬小羊也跟着瞎参合，还八卦起了戚锦秀的二婚对象。
可惜，戚素素是真的不关心戚家二房如何，哪里知道他们给戚锦秀找了个什么人？只能等姬无天回来了再问问他知不知道。
“我知道。”傍晚，回别院的姬无天沐浴更衣以后把戚素素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药香味，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对长乐府的掌控程度是不如安阳府，可到底也算是自己封地范围，论消息灵通程度，并不比本地的地头蛇差。
他又一直让人留意雷家人的动向，戚伯林府上有个合离回去的女儿，自然在观察对象的范围内。
戚素素双眼发亮，侧目看他：“快给我说说，戚伯林给戚锦秀找的人条件是不是很差？”不然戚锦秀也不至于跑来找她闹，意图用舆论来逼她出面吧。
姬无天道：“比起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雷鹤鸣，自然差了不少，不管是外表，年纪，还是身家背景。但也不算是条件特别差。”
姬无天将对方的大致条件给戚素素讲了一遍。
家里经营着客栈，规模中等，在长乐府府城算是中等水平的富商，原配早亡，自身年纪和戚伯林相仿，长子年纪和戚锦秀差不多，后院十几个小妾，听起来确实不是良配，甚至似乎就是个老色鬼。
然而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信息，实际上，这个富商除了年纪大一点，本身人品性格上倒是没什么太值得挑剔的地方。
后院之所以有那么多小妾，也是当初原配过门头两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而他们家就富商一个后代，其老母亲为了不让他们家绝后，来陆陆续续地让他纳了不少妾室回来，但后来发现这些妾室都生不出，就隐约察觉出是富商本人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后来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调理，身体好了以后原配就先怀上，生下了长子，后来那些妾室们陆续生了几个，子嗣算是够多了，等老母亲过世后，富商就没再另纳过妾，一直和原配感情一直不错，一心教导长子成才，妾室们大多受了冷落，没儿子的存在感极低，有儿子的就指着养儿子过日子。
这样的条件，戚锦秀嫁过去虽然是给人做继室，但只要她自己不作死，日子未必会过得多差，以那富商的性子，家里又不是不能多供一个人吃喝，应该也不会多苛待了戚锦秀带过去的女儿。
作为二嫁对象，便是以戚素素的眼光来说，这个富商其实也不算多差了，毕竟，戚锦秀合离的理由还是挺惹人诟病的，富商能不计前嫌，可能其中不泛能和知府结亲的因素在，但戚锦秀自己心里也得对自己有点数不是？
如果戚锦秀本身很优秀，又能自己立起来，不依靠娘家，那她想自己挑选对象可能还有点话语权，既然不能，有些事，就只能接受现实。
至少，别自己不顺心了就想把她拖下水。
姬无天随后还把戚夫人给戚锦秀挑选的其他几个待选对象给戚素素描述了一番，后者越听越觉得富商的条件很优越了。
这就叫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要是戚锦秀因为闹腾了这么一通，导致富商家收到消息后提前对她留下坏印象，更甚者，戚夫人一怒之下干脆给她换个更差的接亲对象，到时候戚锦秀才真是苦都没地儿哭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戚家给戚锦秀定下这门亲才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姬无天竟然都快把富商家的底儿都掀了，这手段也是没的说了。
对此，姬无天的解释是，“封地内但凡是能叫得上名字的大小官员，商人，我都要有个最基本的了解，身家背景，有无案底，性情如何，这是基本的情报收集范围，不将这些做好，哪天出了乱子都不知道该找谁负责。”
戚素素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今日的事既然戚伯林的夫人已经插手，后面应当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戚伯林那边多半明日还会让人送上赔礼，也可能亲自过来，为了让他们安心，送什么东西我们只管收下就是，旁的事我会处理，你无需理会。”
戚素素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行吧，能不烦到我头上最好，我也不耐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姬无天低头看着她白嫩的手无意识地在自己腿上来回摩挲，似是对其手感爱不释手，眸色渐渐幽深起来。
“不错，这些事都有我，你只需要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就足够了。”
“嗯？”戚素素听出他声音好像不太对，脑子里警铃大作，只可惜，她警惕地有些晚了，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姬无天打横抱起往内室走。
至于具体做什么……夜深了，当然是睡觉了，动词的那种。
前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地研究解蛊药，他们可是有阵子没好好交流感情了，好容易气氛到了，现在不睡，什么时候睡？
戚素素起初还有点欲拒还迎地挣扎了一下，后来想想自己也不是一点都没念想，就干脆勾着姬无天的脖子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