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康德返回枫叶堡的时候,夜色正浓,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撒入。
晚上啊……
他摇头一笑。
热气腾腾的煎蛋和豆浆还在胃里呢,早餐刚刚吃完,然后一转眼就是深夜了,这种时差也真是太绝了。
随着他出现在房间中,躺在沙发上的阿猩立刻坐直身子,黑夜中看到她那对金色环状的眸子闪闪发光,女孩儿的脸上透着惊喜。
康德轻轻地比了个手势,示意阿猩悄悄的。
可这没有用,因为那蓬松柔软的大床上响起了一声婉转的低吟,诱人的身段坐起,被子滑落,隔着纱帐能看到那朦胧而美好的剪影。
蒂娜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然后清醒过来:“康德回来了?”
她指尖亮起一点奥术的光辉,床头的魔石灯应声而亮,公主柔软的金发束在一边披在胸前,柔软的睡裙柔顺地包裹着绝美的身躯,从锁骨直至小腿,遮挡得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过于突出的优点也是掩盖不住的。
公主殿下的侧颜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更显魅力,她移动身躯,掀开纱帐,挪到窗边,穿上了康德送的粉色棉拖。
这个过程中,为了穿鞋而俯身的动作,令睡裙的胸襟部分被地心所吸引,不经意间露出了非常白的峡谷和非常深的肌肤,刹那间就吸引了康德的目光,让他呼吸微微一滞,根本挪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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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因为视线几乎完全黏在了那里,康德自然而然地没看见伸脚勾住拖鞋的蒂娜自下而上的斜眼一瞥,以及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
她这一双拖鞋大概穿了十秒钟。
在这过程中,阿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蒂娜望着康德,目光盈盈,轻声道:“事情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康德点头道,“彻底结束了……还有,谢谢。”
公主殿下绽放出美丽而安心的笑容。
她伸出手来,亲昵地捏了捏康德的鼻子:“道谢的话,还是感谢各位法师大人和教授们比较好哦,我们之间就不必了,今天你谢我,明天我谢你,很无聊的,不如给点实质性的谢礼呀。”
鼻子上的触感清凉而柔腻,面前的女孩儿肌肤如玉,眼波流转,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仿佛眼睛里都是星光。
据说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笑容和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只是康德望着眼前的笑颜,鼻中能嗅到那近在咫尺的幽香,公主亲昵的动作表达着亲密的情感,是世上所有男人所梦寐以求的景色。
但康德却本能般地躲闪了一下。
蒂娜吃了一惊,只是惊讶之色一闪而逝,笑容如昔灿烂,康德也反应过来,微笑道:“你想要什么谢礼?”
公主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地坏笑:“什么谢礼都可以吗?”
阿猩的脑袋从康德身后探出,目光警惕。
啧。
蒂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收回手:“开玩笑的,我想要什么,康德难道会不给吗?天色不早了,要休息吗?或者,先吃点东西?”
康德摇了摇头:“我刚醒……你们继续睡吧,我有些事情要做。”
阿猩露出了不愿的神色,却发现蒂娜递给他一个眼神,有些凝重。
于是阿猩也悻悻然松开手:“那快点回来哦。”
康德分别哄了哄她,又抱了抱蒂娜,在拥抱的刹那,蒂娜的笔尖扫过康德的肩膀,轻轻地一嗅,浓浓的康德的味道,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气味。
于是公主殿下面色从容地为康德整理了一下衣服,送他出门。
听到康德的脚步声走远,公主殿下倚着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猩皱眉道:“怎么了?刚刚不让我说话。”
蒂娜默然片刻,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清冷的夜风吹拂,望着天上的明月,她淡淡道:“每次康德消失一阵子,刚刚回来时,总是对我的亲密动作有些抵触,过段时间就正常了……一直如此,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阿猩微微一惊:“你……”
“我就直接问吧。”蒂娜转过头来,望着阿猩,“她叫什么名字?”
康德离开了枫叶堡西翼,先回到白雾世界带上荷鲁斯,然后自天台转到空中庭院,沿着长长的走道前行。
从这里能够看到丹枫琉森的全景,此时已是深夜,街道的某些区域还是灯火通明,看起来狂欢还没有结束,真够夸张的。
他看了片刻夜景,叹了口气。
“父亲,都写在脸上了哦。”
“嗯?”
“公主的倒追和示爱真爽啊但想到地球的青梅竹马就有一种做渣男的心虚感我真的是好为难啊这种又爽又愧疚的背德感真是让人停不下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全都要会不会被打死啊——是这样没错吧。”
“……”
康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总觉得铁儿子这逼正在向超人工智能飞速演化啊操。
他想反驳,但确实有点心虚,最后只是翻着白眼道:“放屁,一派胡言,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只是作为您的孩子,对父辈的行为感到惊叹。”
“……惊叹什么?”
“惊叹于刚从青梅竹马那边回来的你,抛下了情深义重的公主,离开了温暖的房间和美好的爱情,只为了去见另外一个女人——而且是公主家的客人,地球的习俗通常将做出这种行径的男人称之为……”
“——闭嘴。”
“是。”
走了一阵,荷鲁斯真的是忍不住:“所以,父亲,您到底打算怎么……”
“不知道,不清楚。”康德木然道,“我还是个孩子,本职工作是好好变强、拯救世界,没时间想那些情啊爱啊的,不要烦我。”
“……”荷鲁斯叹道,“看看您言传身教把我教成什么样了。”
康德不再鸟他。
他沿着长长的花园通道向着枫叶堡另一翼走去,沿途有卫兵和暗桩,检查了通行令无误之后即刻放行。
走着走着,铁儿子又笑出声来。
“你又笑什么。”
“父亲,孩儿有一计,针对眼下困局,您不如效仿古代帝王之故智,在地球和异界分设东西二宫,两边毕生永世不相见,两头蒙蔽,岂不美哉?”
“……你好烦啊。”
康德不满道:“有这功夫打听老子的八卦,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我妈让我定时定点打电话给她,造一个能够跨越两界的实时通话装置,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把那艘阿福号开动,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老妈那边被小满自告奋勇主动地说服了,接受了儿子最近不能常在家的现实,只是正如孩子远行,但凡是母亲,都会担心的。
照例约法三章,按时吃饭,好好作息,锻炼身体,还得时常打电话。
最后一个就很麻烦。
至于骑士阿斯托尔福号,也很麻烦。
这艘现代护卫舰虽然因为联合研发的拖后腿和极为迷惑的设计,以至于战斗力堪忧到乱七八糟,但理念之类的还是很先进的,由于自动化程度极高,排水量六七千吨、长达一百五十米的防空护卫舰,只需要二百人就能保持全效运转——但别说二百人了,康德连二十人都凑不出来。
这艘船是肯定不能拿到地球的,否则即便是美帝都要爆炸的。
而在异界招募船员,保密的问题还在其次,就算招到了忠诚度固定一百永不下降的士兵,也屁用都没有,所谓十年陆军,百年海军,让一群来自异界、近乎于文盲的土著们学会操纵地球新时代的先进战斗舰艇,那他基本上得在歌德推行全面义务教育了……
当然,康德也不是没想过,用灌注白雾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向激活荷鲁斯那样,点化一个舰娘出来——讲道理他还挺期待的。
可这个方法之所以被康德称之为“幻想大建”,是因为后面两个字凝固着无数非洲人的血泪,君不见,爆款手游中的每一个漂亮小姐姐社保立绘,其好看的黑丝里的每一个像素与色块都凝固着非酋们永恒的肤色,每一家一线手游公司那夸张的营收利润里,都凝聚着非洲人们不甘的眼泪。
机会只有一次。
要是沉了,那就是真沉船了。
地球上的骑士阿福号早已经驶离了比亚冈海域,已经没有机会再复制一次,若是幻想大建失败,充斥着船体的巨量白雾要素会将这艘钢铁战舰直接崩解成虚无——那可就太亏了。
至于让铁儿子像吃掉战斗机一样吃掉这艘船……首先铁儿子尚未修复完毕,其次是吃不下,再次,吃掉这艘船的话,荷鲁斯的身躯将膨胀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不仅仅是灵活性的问题,还会占据运算量和影响能量输出,弊端极多,变形金刚自己是不建议这样的。
“我暂定的想法是,利用异界的炼金傀儡工艺,制造能够控制和驾驶这艘船的船员,由我来执行精神力操纵。”
荷鲁斯沉声道:“但这需要我将这艘船的机制完全了解并设计出相应的控制方案……这需要时间,而更消耗时间的是,异界的定制工艺。”
地平线级需要二百名船员。
即使有荷鲁斯进行总控,至少也需要几十架特殊定制的炼金傀儡。
康德点点头:“我会跟歌德的国立炼金院交流的。”
然后父子二人沉默。
其实,方法不止是这么一种。
但他们都默契地不提。
——那被白雾世界完全复制的虫巢,温顺地服从着康德的每一个命令。
但因为聆听了毁灭之音,目睹了那个可怕的混沌之眼,康德对格瑞温德虫群充满了防备,那是对方给予他的礼物……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他此行,正是为了这一件事情。
前方不远处黑裙翩然,龙娘神色清冷,淡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摇。
她看到了康德,露出了不安和疲惫的神色,后退了一步,用听起来很假的口气哀求道:“求求你让我休息一下吧,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不要吸了,再吸也什么都流不出来了……”
为了强调某种暗示,她那双手抱胸的软弱性保护动作明显在突出某种优势,与“不要吸了”这四个字很般配的那种。
所以,活得久了都会心理变态吗?
对付这种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知道……
——虽然没有互联网,但摄录设备也是有记忆的!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按下了重播键,风中响起了龙娘的哀求声:“求求你让我休息一下吧……不要吸了……”
一拳龙女如旋风般接近,猛然盯着康德手中的东西。
脸色绯红。
她吞了口口水,望着康德手中黑色的薄薄的物体,材质不明,色泽泛光,结合康德的身份,这应该是某种精巧的炼金产物。
“震旦的炼金造诣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诸国的炼金研究院都试图将留声的魔导设备小型化和便携化,相关的成果还处于试验阶段,高昂的成本和繁琐的工艺始终无法优化……”
——等等,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吗?
“不愧是你,康德,这种炼金设备可以录下音乐大师优美的演奏,令更多的人听到天籁般的美好音符,也能录下高等施法者的咒语声,令学徒们更好更方便的学习,这天才般的发明意味着无数的财富……”
康德哑然,不愧是龙族啊,即使是这种满脑子黄色的杀手小母龙,谈起生意经来都一套一套的,相比之下……
他这边生出了些许的自惭形秽之感,就听龙娘继续道。
“明明可以有这么多的应用领域,明明意味着数不胜数的巨大财富,明明可以造福许多人,而你,康德,造出这种天才的炼金产物,居然只是为了录下无辜少女那情不自禁的害羞的声音,以达成你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完成罪恶的胁迫与凌辱野心……不愧是你啊!”
龙娘赞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总是能给我如此之多的惊喜,让我诞生出数不胜数的灵感……啊,居然还有这种思路……”
她从裙兜里掏出了纸笔,开始疾书。
“……”
“……”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康德木然片刻,面无表情道:“我解决虫巢了。”
龙娘头也不抬道:“哦。”
“……哦?就没了?没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胜利的法则早已经确定,我对注定的过程不感兴趣,问你细节,你肯说吗?虫群之灾发生在哪里,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些肯说吗?”
龙娘淡淡道:“盗火者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你干脆死掉算了。”
“……”
康德说道:“你没什么要问的,就换成我来问你了。”
“问吧。”龙娘说道,“看在之前的灵感上……这次的咨询费免了。”
康德深吸了一口气。
“格瑞温德虫群的缔造者……听命于谁?”
“不知道。”
“落下末日的帷幕——这句话你有印象吗?”
“没有。”
“……”
“别这么看我。”莉莉随口道,“我对与盗火者相关的信息了解很少,大多数来源于那家伙的日记……确实没有相关的记录。”
“盗火者……”康德说道,“上一代盗火者,是个女人,而且是震旦人?”
莉莉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怎么不知道?”她愕然道,“你一开始如果不知道的话,又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
康德犹豫了片刻,答道:“我在毁灭新的虫群之主的时候,盗火者的力量让我看到了无数的记忆残片,有受害者的,有新的虫主的,有旧的虫主的,包括他们的记忆,从诞生到毁灭,我看到了被上一代盗火者击败的虫群缔造者的记忆,从那残片中,我看到了上一代盗火者……”
他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
因为莉莉的表情已经很不好看了。
康德问道:“……你怎么了?”
小母龙阴沉着小脸,问道:“也就是说,你看到上一任盗火者的样子了?”
“……是啊。”
“那么,你说的这个上一任盗火者……”莉莉问道,“她漂亮吗?”
——为什么关心这个?
记忆中惊鸿的一瞥,冷厉如剑的目光,飘扬的长发,如女武神般闪耀。
是他爱的黑长直了。
“……是挺好看的,很特别的那种。”
莉莉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家伙到底在不爽什么?
“哼,你们雄性都是一个样子,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一个抛妻弃女去做舔狗,龙族的脸都被丢尽了,你也没出息,只是从记忆碎片里看到一眼就花痴般地跑来问这问那——她早就死了啊,都变成灰了!”
“……你误会了。”
康德摇摇头,也懒得再解释什么,他与龙娘虽然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同盟协议,但并非是可以和盘托出所有秘密的老铁。
——关于他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带到某个未知的世界聆听了末日之音的事情,暂时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
他说道:“总之,虫巢的事情了结,多谢你的帮助,我们的盟约会继续,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先走了。”
莉莉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
她明显是圣印列岛里的某个孽畜舔龙的女儿,早年父亲追随盗火者而去,丢下孤女寡母,而且还签了什么龙之誓约,总之很丢脸的样子,流言蜚语估计都冲着母女去了……一种家庭伦理剧和黑暗童年的感觉。
到时候帮她打听一下吧。
他转头看向远方,黑暗的夜色,将城外的景象笼罩。
龙女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就只能问你了。
骚鹦鹉,大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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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五千字,更新……今天美股的热闹没看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