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内,阴风阵阵。
义庄的中心停着两幅棺材,毫无疑问,这两副棺材里分别装着苦悲大师和木桑道长的尸体。
欧阳瞻扭头看了一眼南宫成和向天羽,看到向天羽闭着眼睛躺在南宫成的怀里。
南宫成注意到了欧阳瞻的目光,对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了。
欧阳瞻道:“花满春,你开始验尸吧!”
花满春道:“他们已经死了三个月了,不知道还能验出一些什么来?”
欧阳瞻道:“不管能验出什么来,你都开始吧!看看他们要对我们说什么?任何细节都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花满春点了点头,在双手上带上了一双白手套。他站在一副棺材旁,对南宫成和欧阳瞻道:“麻烦你们把这副棺材打开。”
南宫成和欧阳瞻点了点头,两人各站在棺材的一头,各伸出一只手用手掌推着棺材盖。两人往棺材盖上注入了一股内力,棺材盖被缓缓地抬了起来。随即一翻,棺材盖就掉在旁边,发出“嘭”地一声巨大的响动。
一股强烈的腐烂尸体的异味在空气中弥漫开,南宫成和欧阳瞻都下意识地掩了一下鼻子,而花满春却像没事人一般,双目紧紧地盯着尸体。
向天羽当然也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她心里好奇,心想:“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难闻?”正待睁开眼睛看看究竟,耳畔就传来南宫成的声音。
南宫成紧紧地按住向天羽的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管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都不要把眼睛睁开,你难道忘了吗?”
向天羽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躺在南宫成的怀里。
欧阳瞻看着南宫成和向天羽,对南宫成道:“为什么你教她把眼睛闭起来,她就不会感到害怕了呢?”
南宫成道:“首先在她的心里已经觉得死人很可怕了,所以当他睁开眼来看时,只会觉得更可怕;其次,眼为心使,若是把眼睛闭起来了,也就相当于把心静下来了,这就叫眼不见心为净。”
欧阳瞻点了点头。
南宫成看了看花满春,发现花满春没有丝毫表情,于是南宫成对花满春道:“这股味道不难闻吗?”
花满春道:“难闻,当然难闻,我看你们掩鼻动作,就知道这味道难闻了。”
南宫成道:“难道你的鼻子已经闻不到味道了吗?”
花满春笑了笑,道:“我的鼻子坏掉了。”
南宫成突然想起了花满春背对着他,却能指出黄超的偷袭的事,于是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了。”
欧阳瞻道:“你明白什么了?”
南宫成看着花满春,道:“鼻子坏掉了,所以耳朵很灵敏。难怪你背对着我们都能知道黄超在对我们偷袭。”
花满春笑了笑。
欧阳瞻对花满春道:“好了,你开始验尸吧!”
花满春点了点头,看着棺材内的尸体,道:“尸体整个发黑,看样子是中毒而死;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了;尸体头上光光的,年纪大概在七十岁至八十岁之间,与苦悲大师的年纪相仿,看样子这应该是苦悲大师地尸身。”
“等等!”南宫成道。
欧阳瞻道:“你
怎么了?”
南宫成道:“你怎么能确定他的年纪是七十到八十呢?”
花满春笑道:“你看看他的牙,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人活到七老八十,牙齿多数是脱落的。”
南宫成看了一眼尸体,发现尸体的牙齿确实是脱落的,于是对花满春道:“你继续说。”
花满春没有继续说,而是对南宫成道:“你懂验尸吗?”
南宫成摇了摇头,道:“不懂。”
花满春道:“既然不懂,希望我接下来开始验尸的时候,你不要再打断我!”
欧阳瞻笑了笑。
南宫成点了点头,道:“好。”
花满春的双手开始在腐烂的尸身上抚摸,道:“由于尸体腐烂已久,至今留在尸体表面的只有一道伤,如果按照这道伤推测,苦悲大师是被毒蛇郎君用浸过毒药的兵器刺杀身亡。”
欧阳瞻道:“那是什么兵器?”
花满春在伤口上比了一下,甚至把手伸进了伤口里,然后抽出来,道:“是一把长五寸厚两分的匕首造成的。”
南宫成道:“这个伤口是在什么地方?”
花满春道:“腹部。”
南宫成一惊,道:“与人过招,身前是最重要的防御部位,这个毒蛇郎君居然可以刺中苦悲大师的腹部,看来他的实力确实不简单。”
欧阳瞻笑了笑,道:“苦悲大师的悲空掌十分厉害,若是有人和他交手时,能正面刺中他的腹部,恐怕这世间只有两个人。”
“谁?”南宫成道。
欧阳瞻道:“你和你师父。”
南宫成道:“别开玩笑了,这苦悲大师死的时候,我还在跟我师父学习剑法呢。”
欧阳瞻笑着摇了摇头。
花满春笑了笑,道:“你误会欧阳瞻的意思了,欧阳瞻是说苦悲大师可能不是和人决斗而死。”
“不是决斗,难道是这苦悲大师吃错药了,心甘情愿地让毒蛇郎君刺他一匕首吗?”南宫成道。
欧阳瞻和花满春相互看了看,欧阳瞻道:“不错,确实有这种可能。”
南宫成叹了口气,道:“师娘是不是给我指错人了?”
欧阳瞻笑道:“我办案这些年,明白了一个道理。”
南宫成道:“什么道理?”
欧阳瞻道:“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排除一切假设,因为其中的任何一种假设都可能是真相,或者接近真相。”
南宫成道:“也包括死者吃错药了?”
欧阳瞻点了点头,道:“是。”
南宫成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听花满春道:“还有一种可能。”
欧阳瞻笑了笑,道:“你是说毒蛇郎君布了一个陷阱,而苦悲大师中了这个陷阱,所以被毒蛇郎君刺中腹部而死?”
花满春点了点头,道:“这种假设总比南宫成的苦悲大师吃错药了,合情合理吧?”
向天羽闭着眼睛道:“我也同意花满春方才的假设。”
欧阳瞻道:“没错,花满春的假设确实合情合理。但是毒蛇郎君究竟布了一个怎样的陷阱?能让久历江湖的苦悲大师上当呢?可惜苦悲大师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不然看苦悲
大师的神情,应该能猜到毒蛇郎君布了一个怎样的陷阱。”
“好了,既然光靠苦悲大师推测不出来,咱们还是看一看木桑道长是怎么死的吧!”说完花满春又面对着那具未开盖的棺材。
南宫成和欧阳瞻十分识相地走到棺材两侧,一运内力,把棺材盖打开了。
突然听到向天羽“啊”地一叫,然后晕倒在南宫成的怀里。原来向天羽对于方才花满春的验尸十分好奇,为什么花满春凭借一具死尸,就能知道那么多?所以等到花满春验木桑道长的尸体时,她偷偷地睁开了眼睛,可是看到木桑道长那可怕的模样,还是吓得昏了过去。
南宫成探了一下向天羽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睁开眼睛吗?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说完就对花满春道:“你开始吧!”
花满春道:“你不用把她叫醒吗?”
南宫成看了向天羽一眼,道:“不用了,等下把她叫醒了,又要晕过去一次。还是等我们做完了,再把她叫醒吧!”
花满春点了点头,看着尸体道:“死者也是整个发黑,看样子也是中毒而死,而且和苦悲大师中的毒一样。看死者的年纪,应该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与木桑道长年纪相仿。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死者死亡时间也应该达到了三个月。”花满春摸着死者的尸体,道:“死者颈部有一道伤,看深度应该是致命伤。”
南宫成道:“奇怪,毒蛇郎君既然可以伤到木桑道人的颈部,那干嘛还用毒刀呢?”
欧阳瞻陷入了沉思,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脑海里有了几个关于这个问题答案的假设,可是没有一个假设能有证据证明成立。欧阳瞻道:“能不能确定他们两中的是什么毒?”
“你等会儿。”花满春从两具尸体上各取出一点黑色物质,将黑色物质放进两个杯子里,在两个杯子里注入一种白色透明液体,过了一会儿,两个杯子都变成了浅红色。花满春道:“他们中的都是蛇毒。”
南宫成道:“是什么蛇的毒?”
花满春道:“毒性猛烈,应该是五步蛇或者眼镜蛇之类的蛇毒,中者顷刻之间便会没命。”
欧阳瞻指着两副棺材道:“他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花满春笑了笑,脱下手套一边收拾自己的行装,一边道:“没有了,这两个死人能告诉我们的就这么多。凶手是毒蛇郎君,至于这毒蛇郎君如何找出来,就看你们的了。”
“行了,能得到这么多已经可以了,咱们去刘府吧,看看刘浩查到些什么?”欧阳瞻说完就要走出义庄。
“你们把棺材盖盖上!”花满春说完就抢在众人之前出去了。
南宫成看了一眼欧阳瞻,刚要开口。
欧阳瞻道:“你不用说了,我会把他们的棺材盖盖上的,你抱着她出去吧!”
南宫成笑着点了点头,抱起向天羽走了出去。
欧阳瞻把棺材盖盖上了,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两副棺材道:“苦悲大师与木桑道长,我是你们的朋友欧阳瞻,今日冒犯了,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早日找到杀你们的毒蛇郎君。”说罢欧阳瞻拜了两拜,然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