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就能被自己诱惑,每天都疯狂沦陷在自己的美貌之中……
啊啊啊她都给谈教授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温兮语手忙脚乱地一通操作之后,才险险地在三分钟以内把六条垃圾话全部撤回。
彼时的聊天进程还停留在下午那一来一回的两句简短对话,温兮语想——谈隽池他那么忙,应该没看到吧?!
撩人大业还没开始,就差点以悲剧收尾了。她抚着胸口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感人生不易。
一排“撤回”的提示看上去挺尴尬的,温兮语发:【不好意思教授,刚刚不小心发错信息了[囧]】
她斟酌片刻,又道:【请问您是在忙吗?[乖巧长颈鹿.jpg]】
这次温兮语只等了半小时,就收到了谈隽池的回复:【嗯,有事?】
好,很好。
在同他参加宴会又互相送饭之后,这个男人依旧如斯冷淡,高不可攀得仿佛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施舍。
温兮语心里憋屈的同时又感到有点庆幸——看来他肯定没看到自己刚刚发的那些辣眼睛的话了。
害,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闭了闭眼,给自己打气——冷淡怎么了,高不可攀又怎么了,关键是自己要沉稳,不能慌。
温兮语:【嗯嗯,是这样的,我哥哥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送一个生日礼物~】
温兮语:【他和您有点像】
温兮语正襟危坐,舔了舔唇角,一字一句发送:【所以想请问一下,像您这样长得好看又事业有成的卓越男性,一般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脸红]】
温砚的生日差不多是在两三周之后,所以其实她也没有说谎,只是借个东风罢了。
温兮语感叹——她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既问了谈隽池的个人偏好,又暗戳戳地赞美了他,一箭双雕甚是巧妙。
这次谈隽池回得并不算慢。
但是内容十分十分地简短:【都行。】
温兮语:“……”
多说一个字会怎样,啊?!
还有!“都行”是什么鬼啊!您还能再走心一点吗!
本以为她都这样夸他了,对方好歹有点反应,没想到还是岿然不动,也太难搞了……
温兮语一腔吐槽还没来得及发泄,又看到对面似是悠悠地飘来四个字。
【不要镜子。】
梁榛优哉游哉回寝的时候,就看到温兮语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忍不住道:“怎么?经过你自体循环的空气比较好闻是吗?”
温兮语听到她声音,一个猛子抬起头,她头发凌乱,一双手捂着脸:“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大概就是我本人了。”
梁榛从她的指缝中看到了百转千回九曲十八弯的情绪,憋屈、绝望、尴尬、懊悔,非常具有层次感。
她问:“怎么了?”
温兮语不说话,只是用平静而悲壮的目光凝视着她。
梁榛很快品出味儿来了:“该不会又是和谈教授有关吧?”
温兮语唇角扯了扯,仰躺在床褥上,表情安详:“其实也没什么。”
梁榛:“……”
你这像是没什么?:)
她把手骨掰得咯吱作响:“温兮语,你给我说清楚。”
宿舍一阵静默,飘渺的声音自上铺传来:“我只是觉得,要不还是和教授摊牌吧,说清楚你是你,我是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隐瞒是罪,澄清也是罪。
但为避免错误越犯越深,还是应该及时止损。
梁榛和温兮语之间太熟悉了,一看她方才那种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是冒名顶替这事的性质更严重还是保全自己的个人形象更紧要些。梁榛深吸了口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下周课后咱们就去找谈教授说清楚吧。”
这事儿吧,就挺奇妙的。
谁也没想到局势能如脱缰野马一般一步步失控成了如今的局面。
两人开始苦思冥想编出一套完整的故事,以确保向谈隽池解释的时候合情合理。
而温砚之前提过的寿宴,也定在周二晚上。
那个世叔家的长辈姓张,侄子与温伯承是旧友,温兮语小的时候还见过他几面。
张家如今生意遍布全国,到哪都能找着熟人,再加上六十大寿,自然要隆重举办。
温砚和温兮语进入主厅的时候,里面早已宾客云集。对于温兮语来说,在场有不少都是生面孔,好在温砚基本上能认个七七八八,带着她一一介绍。
来祝寿本就是图个好意头,几人寒暄之时,场面话说得一溜一溜的。
这还是温兮语第一次跟着哥哥出席这样的场合。
旁观他游刃有余地跟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从容不迫地操纵话术,心里觉得很是新奇有趣。
温兮语倏忽想起那次魏总的晚宴,谈隽池也是这样,姿态从容不迫,字里行间分寸感拿捏极好。
这两人着实有些像。
只不过哥哥爱笑,一双桃花眼中总是盛满明晰微漾的笑意,与他相比,谈隽池就显得更加深沉内敛,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冷淡禁欲的气质。
温兮语心绪飘了飘——也不知道他俩若是碰见的话该是何等场景。
两人又在宴厅中转了转,寿宴很快开始。
张恪帆虽年已花甲,但看上去精神矍铄,颇显慈祥,面对温兮语的时候格外亲切。
他和温伯承年龄差了十岁,但一直同辈相称,温兮语也就乖乖地跟着温砚叫了声“张叔叔”。
温砚准备的生辰贺礼是一幅名家字画,老一辈惯爱收藏这些东西,果然,张恪帆一打开便喜欢得很,吩咐管家将礼物放置妥当后,拉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
“兮语这娃娃我小时候还抱过呢,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
他又转向温砚:“还有你啊,阿砚,年轻人有冲劲真是不错,以后就要靠你多照拂照拂我们这些老前辈了。”
温砚笑称:“哪里的话,还是得多跟您学习。”
张恪帆摆了摆手,打趣:“现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啦。”他又说,“听说你马上要结婚了,今天应该把汀汀那小姑娘带过来给张叔叔瞧瞧的。”
提起纪汀,温砚唇边的弧度蓦地温柔起来:“抱歉,是我疏忽了。”
温兮语在旁边抢话道:“张叔叔,我嫂子她很好的,我超级喜欢她呢!”
“是吗?”张恪帆笑眯眯地道,“正好这次伯承没来,下次再找个时间,咱们两家单独聚一聚。”
他拍了拍温砚的肩:“到时候可要记得和太太一起来。”
男人的笑意温润:“您放心,一定。”
正说着话,又有宾客上前祝寿,张恪帆便招呼他们:“孩子们,你们就随便转转,跟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正好提到了这茬,温兮语挽着温砚的手臂道:“哥哥,我也好久没见嫂子了,要不我们现在给她打个视频电话吧。”
“好,我先问问她有没有回到家。”温砚掏出手机,语气柔和,“她今晚和朋友出去玩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两人找了个人少又安静的角落,于落地窗前接通了纪汀主动拨来的视频电话。一道甜腻腻的声线从扬声器里飘了出来:“喂,哥哥~”
温兮语神色一顿,啧了起来——这称呼可真有情趣。
温砚不动声色地眄了她一眼,然后独自转身往外走,嗓音低沉缱绻:“宝贝,想我了没?”
温兮语:“……?”
突然感觉寂寞沙洲冷。:)
关于哥哥嫂子的传奇恋爱故事,她其实略知一二,现下回想起来,嗑糖的同时忍不住有些小柠檬。
纪汀是温砚的小学妹,她的亲哥纪琛是温砚的高中同学,因此两人来往密切,很早便相识。那时纪汀还在读高中,整天跟在温砚背后,追着他叫哥哥。
温砚是那种即使放在熙攘人群里也能被一眼看见的人。她仰慕他,费尽心思地接近他,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姿态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然后再也离不开她。
不算是青梅竹马,却更加具有羁绊。他们互相陪伴彼此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窗外夜色璀璨繁华,车水马龙,温兮语坐在落地窗前,捧着脸不由自主地感叹,能够得到喜欢的人回应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一片明净的窗前映照出了点点霓虹,以及四通八达的道路上金黄色流动的脉络。温兮语欣赏了片刻美景,忽然感觉玻璃上的剪影晃了晃。
她转身抬头,看见谈隽池身姿颀长地立于面前。
温兮语的心跳略微有些鼓噪,一眼不眨地站起身来:“谈教授?”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她发话,就听面前的男人沉静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我……”摊牌的故事还没编好,温兮语仍然打算维持梁榛的身份,借着摸头发的小动作给自己争取了几秒钟的思考时间,“我那个,跟着我哥来参加宴会。”
“张总的寿宴?”
温兮语呃了声,还是应道:“对。”
糟了,这不就巧了嘛。
她怎么也没料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碰到他,要是到了张恪帆面前那不是分分钟露馅?
温兮语嘿嘿干笑两声:“谈教授,您也认识张叔叔啊,真巧……”
“嗯。”谈隽池垂下眼睫,“在这坐着,是等人么?”
温兮语顿了下,又想起——比起和张恪帆见面,眼下最可能发生的是哥哥回来找她的时候跟他打了照面。可千万不能让他们俩碰上。
“没、没等人,我就是随便看看风景。”她神色闪烁,语速加快了些,“教授,我们回主厅吧。”
谈隽池没应声,只是拿漆黑眼眸俯视着她。空气里一时安静无话,仿佛陷入一场静态的拉锯。
气氛愈发胶着,温兮语正努力思索话头的当口,突然有人道:“兮兮,等哥哥很久了吗?抱歉。”
两人一齐抬头,只见温砚自宴客厅那头阔步走来。
温兮语:“……”
哦豁,完球。
温砚远远地看见温兮语一言难尽的表情,心下不免奇怪。再一转眼又看到谈隽池站在她身旁,讶然道:“谈总也在?”
“温总。”谈隽池似是笑了笑。
见他目光落在温兮语身上,温砚介绍:“这是我堂妹温兮语,之前跟你提过的。”又转向温兮语:“来,兮兮,叫隽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