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纵家的事,两个人又聊起了其他的,桌下的两双脚随意地相互交叠在一起,是另一种亲密。
“我和潘弦约了复诊时间。”费行枫说。
纵繁点头,这本就是在他们们这个月的计划之内的:“时间发给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费行枫微笑应了一声,第一次觉得复诊毫无压力,哪怕结果不如预期,他也不会失望。最珍贵的已经在眼前了,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其他的,全可以排到后面,或者干脆放下。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能让人放下很多不必要的执念。费行枫同时也在庆幸,他与纵繁的爱不至于让他们两个人迷失自我,做出荒唐的选择。或许荒唐的、不计后果的爱情是不少人所向往的,但还是要有克制地看到结果,谁为这样的放肆埋单,是否埋得起,代价是什么?往往承受不起的结果才是最致命的,甚至会毁灭两个人的感情。
他喜欢纵繁床上的迷乱与放肆,也喜欢纵繁有度地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这样的感情在克制中会显得越发浓烈,抑扬有度,才能长久不衰。
应纵繁的要求,晚上费行枫并没有再来一次,只是抱着纵繁睡去,有纵繁在身边,费行枫每次都睡得很好。而在秋末冬初有这样温暖的怀抱和安逸的环境,纵繁也睡得很踏实,更愿意明天再奖励一次费行枫的克制有度。
次日,纵繁准点到真美丽上班,并把拍的宋响的照片发给了甄姨,让她慢慢看。
“臭小子,气色还不错。”甄姨当然不会觉得纵繁作假,也不会想到纵繁是故意把宋响拍得脸大一点,看着和进组前区别不大。
可纵繁心虚啊,等宋响回来,他在甄姨心里的可信度可以会打个折扣,这可不是好事,于是纵繁非常英明地先给甄姨打了预防针:“剧组是真的挺忙的,很多时候为了拍戏都是日夜颠倒,宋响人比照片稍微能瘦了点,但精神很好,导演对他也特别满意。我还看了他拍戏的状态,特别好,甄姨你放心就是了。”
听纵繁这么说,甄姨还真是挺安心的:“在外打拼,瘦一点也正常,吃饭就肯定没有在家里好。不过年轻人嘛,多去闯闯挺好的,等他回来我给他补补就是了。只要导演满意,他这个苦就没白吃。”
纵繁笑说:“也没有那么夸张,他拍的是现代戏,没有打戏的内容,不用吊威亚,还算好的了。”
甄姨点头:“他要是真能闯出点名堂来,多吃点苦也值了。”
她对宋响没有特别高的要求,也不指望他拿个影帝什么的,只要在这一行里能养活自己,有戏可拍,就行了。
让甄姨自己慢慢看照片,再和她先生慢慢分享,纵繁领了活儿,就去自己那屋了。今天活不多,但他想在上午把活都干完,下午多花些时间画他的新设计图。和宋响聊过之后,他也想尝试一些更夸张,或者说更大胆的设计,而不是局限在一个小天地里。
方娜的绣品已经交货,甄姨也开始给他母亲做旗袍了。甄姨手工快,加上纵繁不要脸地插队,能确保母亲在圣诞之前收到衣服,可以穿着和家里人一起过个愉快的圣诞节。
潘弦的西装也差不多了,纵繁准备赶一赶,去复诊的时候正好让潘弦试穿,这样就不用潘弦再跑一趟了。
同时,纵繁也在傍晚的时候将新的设计稿发给了方娜,向她约了新的绣品,这次的难度比较大,需要花更多时间。
忙碌了好几天,也到了复诊的日子。
两个人按预约的时间准时去了,今天预约的病人并不多,两个人等了没两分钟,就被请进了诊室。
“hi,潘医生,气色不错。”纵繁调侃他。
潘弦向来冷淡的脸也露出微笑:“你的气色也不错。”
对于omega而言,与alpha的和谐除了身体累些这一个缺点外,还真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尤其是亲密过后的alpha和omega,气色上会更为精神和红润。
纵繁向来不会在再方面害羞,大大方方地说:“如果能有药物让我体力好一些,就更棒了。”
他之前想让潘弦开一些别让费行枫那么冲动的药,现在也想,但费行枫就在身边,他肯定不能说,只能换个方向说自己了。
潘弦笑道:“没有,只能加强锻炼。”
好的体能,还是要通过锻炼来获得,没有捷径的。
锻炼?呵,这一项从来不在纵繁的字典里,他的运动量大多时候都只是用来应付考试的而已。
随后潘弦问了两个人的近况,才开了单子让他们去检查,一会儿回来看结果。纵繁趁现在病人少,让费行枫先去检查,自己则给潘弦试完了西装,确定好修改尺寸才过去。
抽完血,做完检查,费行枫带着纵繁先去医院的食堂吃了早饭。为前来就诊的病人提供早餐,是这家医院非常人性的一点,只要挂号时勾选上早餐一栏,就可以凭就诊卡享用免费的自助早餐。
纵繁吃得也很舒心,免费的早餐不糊弄,也算对得起高额的医药费了,虽说看到那一串数字,他还是挺肉疼。
等两个人回到诊室,迎接他们的,是潘弦的笑脸:“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们自己看吧。”
这个结果并不难看明白,各项数据很明确,也会给出正常的区间范围,而偏离正常值的,也会在后面标注出是高了还是低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有几个项目是有问题的。
费行枫的检查结果各方面数据有问题的不少,这些指标都是偏高的,明显表示亢奋症并没有痊愈,但是!每一项数据高出的指标离标准值都没差太多,对于能倒背自己之前检查数值的费行枫来说,他亢奋症的各项超标指标明显是有所下降的。
纵繁对费行枫之前的各项指数了解不多,看到这么多项还处在不正常的状态,不免担忧,皱着眉问:“是不是之前预计的不对?我对行枫并没有什么帮助?”
潘弦轻笑,没有回答。
费行枫侧毫不避讳地把他搂近了些,在他额角印了一吻:“我的各项超标指数已经降底很多了。”
原来如此。纵繁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潘弦也不卖关子了,说道:“照这个数值下去,你很快就能回到正常状态。即便是现在,你的亢奋症基本也不会对别人造成太大影响了,除非是信息素极敏感者。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恭喜,你已经可以开始为自己选剧本了。”
纵繁惊喜地轻叫了一声,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惊喜来得太突然,他原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完全稳定,一时竟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好。
费行枫笑着揉了一把纵繁的头发,他的药,也是他的福星,什么时候都这么直率。
说完好消息,潘弦也不得不再提醒费行枫:“你也知道,亢奋症目前是没办法根治的,纵繁能帮到你,是因为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合适。所以即便你去拍戏,我也不建议你们分开时间太长,最好保持至少两周见一次面,来稳定你的亢奋症。当然了,我相信你们能很好地安排好时间,我就不啰唆了。总之,期待你的新戏和新歌了。”
费行枫稳重地点点头:“好的。”
天知道,他跟纵繁分开一天都不行,更别说分开那么多天了。即便要拍戏,他也只会接在本地的戏,否则他宁可不拍。
接着,费行枫又问:“纵繁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纵繁这次主要是来确认固定性发情期的,其他检查也只是顺便约的。
潘弦同样把结果拿给他们看,说:“纵繁一切正常,alpha和omega信息素都很稳定,身体各方面指标也比之前更为健康,这对纵繁来说是非常好的。以后也要好好照顾他。”
有稳定的alpha,对纵繁这种情况也有好处,不只是信息素上的,更是身体和精神上的。
纵繁并不意外,他自己能感觉到身体的健康和身体素质的提高。现在在家,费行枫做饭的话,都会均衡营养,在吃上,他比自己住的时候要吃得营养许多,身体自然更好。
离开医院,费行枫第一时间向家里传达了这个好消息。家里为他的病操心不少,现在有了好转,肯定要告诉他们,功劳当然都是纵繁的。
莫依的电话最先打过来,激动地问了具体情况,恨不得把费行枫的检查结果要过来,装进相框挂在家里,比他当初拿到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激动一万倍。
“周末带小繁回来吃饭,我让厨房好好准备一下,我亲自下厨给他做甜品。”他们早就提过让费行枫把纵繁带回家,只是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时间。现在有了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没时间也得硬挤时间出来,正好借机见见纵繁,也不算失礼。有了这次见面,过年的时候就可以让儿子直接把纵繁带回家来,这样纵繁也不尴尬,家里也了解了纵繁的喜好,能更好地准备纵繁喜欢的东西。
“知道了。”费行枫应着,又简单聊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费行枫打电话,开车这事就交给了纵繁。听费行枫说跟他回家有莫依亲自做的甜品,这诱惑比那点紧张大多了,再想到早晚要见,也难得大家都能挤出点时间,就同意了,之后他也要赶工做衣服,恐怕让他去,他都没时间去了。
车子排着队从露天停车场往外开,纵繁跟着前面的车慢慢晃悠,开开停停的,过收费栏就是这样,慢得很。
就在车子再次停下时,纵繁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停进车位,从副驾座下来的居然是熟人——廖宝双。
廖宝双到这家私立医院就诊很正常,人吃五谷杂粮,谁还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但如果从驾驶位上下来那个人不是吴瑟,他可能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不知道是吴瑟对这家医院的**性太过信任,还是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看到,反正他是下了车之后才戴上帽子和墨镜的。如果他早戴上,以纵繁的眼力和对吴瑟的熟识程度,恐怕根本认不出这个人来。
廖宝双倒是没做太多遮掩,只是戴了顶橙粉色的渔夫帽而已。
廖宝双、吴瑟和纵朗的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在被其他热点代替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众视线。后续如何,纵繁没关注,如果不是今天在这儿遇到,他都把这事忘了。
费行枫见纵繁望着一处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费行枫对廖宝双和吴瑟都不熟,但奈何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即便两个人做了一定的遮挡,从体态上也很快能对号入座。
后车鸣笛的声音拉回了纵繁的注意力,纵繁才发现前车已经开出他一两个车的距离了,赶紧跟上。然后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地说:“是这个世界太小了吗?为什么总是能不经意遇上熟人?”
费行枫笑道:“是圈子太窄了。只是商圈和娱乐圈,而这两个圈子的人能去的地方也有很多是重叠的,自然容易遇上。”
他们这个已经算好的,他以前听宋响八卦这些巧合,有两个明星私下到医院打胎偶遇的;也有正房和小三在餐厅坐隔壁桌的;还有更离谱的,商圈的一对夫妻的出轨对象正好是娱乐圈的另一对夫妻,有一次出轨的两对去酒店开放,房间居然开到了隔壁,最夸张的是两对同时离开酒店,想在晚餐前赶回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结果遇了个正着。
听到费行枫给他说这些八卦,纵繁嘴巴都张大了,深觉自己生活的圈子还是太单纯,这种劲爆的事他以为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
“这次我姐坑了纵家这一把,虽然不至于让纵家资金链断裂,但的确能亏损不少,年底的报告恐怕相当‘好看’。廖家一直也没有出手帮衬一把的意思,估计因为之前的事,两家关系并没有缓和。”费行枫也不是有意打听纵家的事,可就算他不打听,也总有人愿意当八卦似地把这些事说给他听,尤其是圈子里那些同龄人,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他作为费家的少爷,偶尔还是要与他们保持联系,不能把对家里的责任全推给姐姐。
“那对外宣布解除婚约就是了,拖个什么劲儿?”纵繁看不懂这种“拖”字诀的操作。
费行枫猜测:“可能廖家也在观察吧,纵家毕竟还没到倾颓的时候,或许对他们来说,还有利可图。”
“啧啧,这个圈子真复杂。”根本没有他觉得应该有的非黑即白,在任何事上,这个圈子表现出的都是灰色。
“对了,前天我还听柏宇说,纵朗在存钱。”费行枫突然想起这事来,就跟纵繁提一句。
纵繁眨了眨眼睛,他们的车也终于开出了医院停车场:“存钱不是坏事,纵朗还算有点脑子。”
“但他存的是回扣钱,对纵家来说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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