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彻已经答应了陆悬的请求,然后就变成了刘谈跟着太子一起送陆悬回驿馆。
一路上刘谈就在一旁听着一个国家领导人和另外一个未来的国家领导人无聊地寒暄,本来这样的话或许他还是能当一个背景板的,不幸不知道陆悬到底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跟他搭个话。
刘谈这个人学术能力在同龄人之间是顶尖的,但交际能力就不怎么样了,如果这玩意有评分的话,那刘谈就不仅仅是能不能及格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让分数为正的问题。
这一路上他可是太痛苦了,大概是刘据也察觉到了他的痛苦,好几次陆悬跟刘谈说话的时候,刘据都会适当接话。
等到了驿馆之后,刘谈着实松了口气,结果告别的时候陆悬还要过来看着他轻声问道:“五殿下是否也觉得悬面目可憎?”
刘谈十分尴尬:“没有,我就是……不善言辞,小昆弥莫要放在心上。”
陆悬垂眸轻声问道:“只要五殿下不嫌我聒噪就好。”
陆悬那双眼睛正视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凌厉锋锐的感觉,当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一般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刘谈忍不住开始反省是不是刚刚对人家太冷淡了,毕竟这小孩还挺热情的,只不过是他自诩心理年龄大,又跟这个时代的人有代沟不想多说而已。
他有些过意不去,柔声说道:“没有。”说完觉得有点干巴巴的,便又补充了一句:“你声音挺好听的,我没有嫌弃。”
陆悬听后这才看向刘谈展颜一笑,刘谈当即被近距离美颜冲击,要不是刘据在旁边提出告辞,他都没回过神来。
陆悬站在驿馆门口看着刘据和刘谈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登上牛车,一直到牛车行驶出他的视线范围他都没有动地方。
此时他身旁的两个护卫才低声说道:“昆弥,是不是中原人欺辱你了?”
另外一个还没等他说话便生硬说道:“中原人都不是好人,昆弥,我们回乌孙吧!”
陆悬斜眼看了那个护卫一眼,护卫顿时噤声低头,陆悬收回目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他的两个护卫显然有些不明白,还以为是自己汉语说的不够好,所以不理解,再想问陆悬却不肯回答了。
实际上让陆悬怎么解释他觉得有意思的是一个人呢?
自从进了长安他就觉得好像进入了一篇丛林一样,这片丛林处处都能吃人,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他也习惯了遇到的都是个他一样的凶猛物种。
只有刘谈是个异类,长得好看又气息平和,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够多见见对方,不过……用什么理由呢?
陆悬一边往驿站走一边思索着。
那边刘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他发现有陆悬在的时候,他只需要面临跟陌生人不熟悉却还要说话的尴尬,但陆悬离开之后,他要面临的就是跟不熟悉的大哥无话可说的境地。
跟不熟悉的外人,不说就不说了,可是跟亲兄长……
刘谈简直觉得有些绝望,无奈之下只好问道:“殿下,小昆弥为何此时在长安?”
刘据解释道:“他来长安一是临近正旦来朝贺,而是大小乌孙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小乌孙是他父亲所建,其实也没几年,如今他父亲已经去世,他又年幼,大乌孙的昆弥是他祖父,自然是希望他带着小乌孙认祖归宗,但……这小昆弥怎么想不好说,显然他身边之人是不愿意的。”
刘谈在听到刘据说到正旦临近的时候反射性的看了一眼窗外,此时窗外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别说冬天,就连秋天都没到啊。
如果不是身处汉朝,他都反射性的以为温室效应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后知后觉他才反应过来,汉朝前期的时候正旦是十月一日,后来汉武帝给改到了一月一号,现在看来应该是还没改的。
刘谈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乌孙那边事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虽然觉得陆悬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有点可怜,但历史上像他这样的少年君主也并不少。
而且……陆悬到底多大啊?
他好奇也就随口问了,刘据想了想说道:“他今年大概十五了吧。”说到这里刘据笑道:“也就比你大一岁,比弗陵大三岁而已。”
刘谈听后简直要感动的哭出来,穿过来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多大,但又怕露馅不敢问,现在终于知道了。
不过……陆悬居然比他只大一岁吗?
他想了想之前被对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比他高那么多,居然就比他大一岁吗?他以为至少大个三四岁的,难道因为匈奴人蛋白质摄入足够所以才长这么高?
以及刘弗陵就比他小两岁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一种放松感,年龄相差不多的话,欺负起来就更没有负担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一旁的刘据忽然开口说道:“弗陵虽然年少,但还是很懂事的,你也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就对他心生偏见。”
刘谈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刘据,发现刘据依旧笑的温和,看不出有什么深意的样子,但打死他都不相信刘据是真的在为刘弗陵说话。
刘谈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此事受害者是小昆弥,哦,他身边那两个伴读……看来年纪也不大,想来是童言无忌,太子殿下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无论如何您都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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