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吴奎拿走了草篓,不敢想象自己在这三伏天去砖窑待一天的下场。
“你这是虐待,我奶奶不可能同意的!”
棒梗心里这样想着。
他想要喝骂吴奎。
但是随即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跟中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他拼命想要挪动腿脚,从吴奎身边跑开。
可是腿不听使唤,脚更像是跟地面连接在了一起一样。
棒梗想要张口呼救,居然连嘴都张不开。
他急的满头大汗。
突然,他又能动了。
棒梗一个用力过猛,一头栽倒在地,开始口吐白沫。
这可吓坏还在闲聊的众人。
“没听说过棒梗有癫痫啊?”许大茂第一个表示纳闷。
吴奎在确认棒梗不是装的以后,示意众人先散开,给棒梗留个空气流通的地方。
“哎呦,老天爷,你们快看,棒梗浑身都开始起疹子了,咱们还是别动他了!”二大爷看的仔细,撇着嘴离开老远。
三大爷一看,还真是。
他本来就没有要动棒梗的意思。
在场的谁都知道,棒梗的手刚刚可是拿过毒蛇的。
“得,我估计棒梗这个样子,跟他刚才拿了蛇有关系。”吴奎在看了看棒梗因为呼吸到新鲜空气明显好转之后,推测他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对蛇过敏。
先不说那是毒蛇。
原本这些玩意都是长在荒野,身上多少寄生虫和细菌,更是说不清。
“我还说问你要一条用来泡酒呢!”许大茂壮着胆子虚张声势。
他本来是不想错过这个补身子的好东西,但又怕蛇,现在一听棒梗对蛇过敏,更是怕死了。
许大茂这么说,也就是充充面子了。
“这可不兴喝啊!棒梗都这个样子了,他家里那个老佛爷怎么不露面呢?”二大爷撇撇嘴,张望着看秦淮茹家。
“秦淮茹这会儿还没下班呢吧?也就棒梗奶奶在家!”三大爷没趁机骂贾张氏,算是教书人最后的体面。
人家孙子都这么惨了,他再计较过去那些小事,也不值当。
“我去叫她。”吴奎主动开口。
眼看着众人都不想跟贾张氏有所接触,吴奎算是主动请缨。
当然,这些人都不知道,贾张氏的嘴被蝎子蛰了,才当缩头乌龟的。
吴奎原本也是不清楚的。
但是当他看到贾张氏在床上装死,顶着个猪嘴的时候,没忍住有些想笑。
“起来吧,棒梗出事了。你最好赶紧送他去医院,晚了就没命了。”吴奎也没工夫嘲笑贾张氏,告知了转身就走。
“什么?他说什么?”贾张氏在吴奎走以后,唰一下睁开眼睛。
她掀开身上盖着的单子就要往外冲。
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贾张氏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纱巾,把鼻子一下,裹得严严实实。
“哎呦,我的乖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们,就是你们要害他!我跟你们说,要是我们棒梗出了半点差错,我就豁出去这条老命,跟你们拼了!”贾张氏一看到棒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张口就要讹诈在场的四人。
“你孙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毒蛇,要害我们所有人呢,结果他自己过敏倒下了,关我们什么事儿!你趁早把他送医院去看看,指不定落下什么毛病呢!”许大茂一听登时就不乐意了。
这贾张氏什么毛病!
你孙子自己在地上躺着,你不赶紧带他去看病,反倒污蔑我们这些好心人?
早知道就不该叫她,让棒梗自己死了算了!
许大茂头一扭,连搭理都不搭理贾张氏,就回了自己屋。
“我得把这两条祸害给处理了。”吴奎也不想待着。
“慢着,这是我孙子弄的?那就是我们家的,你凭什么拿走?”贾张氏相当会挑重点呢。
她从许大茂的话里,一下子就分辨出吴奎手里的蛇是棒梗弄来的。
“就凭他要用这玩意儿毒死我。”吴奎连停留都没有,径直离开。
“那也不能让你拿走!哎呦!”贾张氏抱起棒梗,就要去追吴奎。
但她嘴疼,又躺了好几天,浑身乏力,抱一个壮实的棒梗,相当吃力。
“你出门找车吧,我们家里也没车。”二大爷跟三大爷见此情形,也跟没事人一样,相约下棋喝酒着离开了。
他们所有人的冷漠,都是贾张氏逼出来的。
直到这一刻,贾张氏依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任何问题。
“可恨,你们这些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看到我们这老弱病残的,居然连帮一把都不愿意!都欠我的,都欠我的!棒梗,奶奶的宝贝孙子,你可千万别出事。没有你,奶奶也不活了!”贾张氏越说越委屈,自己先哭上了。
她这回是真的哭。
毕竟要拖着虚弱的身体,搬动棒梗一个大小伙子,简直累坏了贾张氏。
好不容易把棒梗弄到医院,医生一检查,立马就给贾张氏下了病危通知。
“什么?我孙子才几岁,我都还没病危呢,他怎么可能病危?”无论如何,贾张氏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她觉得最近经历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准是被梦魇着了,不然她怎么这么无助呢?
“您的家人对某些野生动物过敏,而且你现在送他来也已经很晚了,所以,请节哀!”护士尽力给胡搅蛮缠的贾张氏解释。
但是却遭到贾张氏的各种辱骂。
小护士也是无奈。
她说的是事实,可贾张氏却根本听不进去。
“小刘,不用理她。”主治医师见多识广,对这种无理的家属一律采取无视的态度。
总之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
至于结果,也只能听天由命,不是贾张氏在这里骂骂人,就能改变的。
贾张氏一看人家连还嘴的功夫都没有,终于自知理亏了。
她到一边暗自垂泪,连挡嘴的纱巾也被她用来擦眼泪了。
这时候,才有人注意到她被蛰肿的嘴唇。
“快看那个人!”
“别是什么传染病吧!咱们离她远点。”
趋利避害的人还是多的,都对贾张氏的遭遇不怀有任何同情。
“哎,这可怎么办啊!淮茹,对,我得赶紧通知她,让她想办法!棒梗这次入院,只要能保住命,我的棺材本也用上也行!”贾张氏快愁死了,根本来不及在意别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