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尸体倒地。
众人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喂,老陆,以后别说我手法残忍了,咱们彼此彼此~”
肖继成笑的很贱,忽然疑惑道“都说墨者善守,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缠丝绕】来历特殊,以后再跟你说。”
陆东庭收回乌金丝,仰头看向上方棺椁:“这东西要怎么压制?”
三位中年道士眼见尘埃落定,终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忽然,陆东庭身后红光一闪,领头的道士急忙大喝:
“快躲开!”
陆东庭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自己动了,右脚往外踏出一步,身子倾斜,那一抹红光就这么擦着他的脸飞过!
——正是高政元手中那把【赤梅】枪!
主人都死了,那枪却自己动了起来,疯狂刺杀陆东庭!
“老陆!”
肖继成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只能全力运转【神农琉璃功】修复身体,准备帮忙。
三个中年道士眼见险情频出,更是心急如焚。
陆东庭强压伤势,施展云龙九现连连闪避,一阵心有余悸。
刚才差点就让这把枪穿心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动了手脚。】
肩膀上多了只白猫,冷冷地看着那把枪:【以大欺小,还玩偷袭,这帮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陆东庭:【刚才是你帮我?】
白灵瞪眼看他:【不然还有谁?!一点也不让我省心!正跟丹童玩抽王八,害我输了……你给我赔!】
【行行行,我赔我赔。】
【这还差不多……这把枪,你先应付着,顺便练练遁法,用的啥破玩意!云龙云龙,我还头回见到地上跑的龙。】
白灵一脸嫌弃。
陆东庭汗道:【……这不是灵力不够,飞不起来……】
白灵白他一眼,看向棺椁:“……我去捣他老窝……好像挺美味的样子。】
它舔了舔嘴巴,纵身一跳。
跳到了棺椁上。
雪白的小爪子踩踩外面的棺材板,白灵满意点头:【不错不错,这棺材真不错,都省的我去‘毒’了,上好的滤网,不用白不用。】
白灵张嘴一吸。
棺中魔手内的本源魔力,源源不断的被它吸进身体!
魔手挣扎的越发疯狂,但白灵身子虽小,却像一座大山,压的它动都不能动!
三秒后,白灵吸干魔手,吃饱喝足。
棺材不动了。
枪也不动了。
棺椁底下那三位中年道士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
他们小心翼翼地探查一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棺材里竟然再没有一点魔力,就像被泄了洪的河道,完全无害了!
“这!”
“怎么没有魔力了?”
“这是废了?下封印的那位元婴境大能都没能做到,它怎么突然就自己……”
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撤掉法术,看着寂然不动的棺材,又惊喜又惊疑,就担心是邪魔耍什么手段。
另一边。
肖继成刚刚恢复行动,大喊一声“老陆我来了”,要去帮陆东庭。
结果一跳起来,就看到那把刚才还杀意凛然的赤梅枪,突然无端从空中掉落,像条死掉的蛇,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肖继成看看棺材,再看看枪,一脸懵逼:“什么鬼?!”
只有陆东庭目睹了全部过程,松了口气。
白灵心满意足地跳到陆东庭肩膀,说了句:【剩下的你自己玩吧,我得消化消化。这种残躯到底没有魔种省事儿,就算有棺材过滤,还是吸进了不少杂质,容易坏肚子。】
【……】
陆东庭翻个白眼,心道还以为有多大隐患,结果就这?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灵钻回戒指。
肖继成凑了过来,踢了一脚那把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都完犊子了?”
“估计是魔力耗尽吧。”
陆东庭随口敷衍:“先别管这些了,快救人,都还有气息。”
就在这时。
奔腾的河流之中突然窜出一道蓝色身影,像是美人鱼一样,上身人形,下身鱼尾,口中吐出一枚蓝色的珠子。
那珠子飞在半空,陡然射出八道霜寒冻气,腐蚀缚龙索。
缚龙索一断,棺椁自然往下掉。
那人拿出一个布口袋,口袋迎风涨大,撒网般的一抛,就将棺椁装在其中。
口袋迅速变小,他背在身后,再度跳进水中,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连魔手带棺椁,一起带走了。
三位中年道士顿时急了,异口同声道:“玄阴棺绝不能让他带出去!快拦住他!”
肖继成就要动作,陆东庭一把拉住他,说道:“没事。棺材里的魔手已经是废物,就算带出去,解了封,也没任何用处。不用管他,救人要紧。”
三位道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肖继成上下打量陆东庭,哼哼道:“果然跟你有关,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陆东庭瞪他:“快救人啊!你让我说几遍!”
“……行,等我救完了人,我再好好问你!”肖继成不满地跑向那两个重伤的道士,抓紧时间施救。
陆东庭看向那把【赤梅】枪,只见枪身大片血污,隐隐泛着红光。
其中有大半都是新鲜血迹,邪魔之力尚存——刚才这把枪会突然暴起,应该就是他们那个主人在幕后“遥控”它。
陆东庭看着那把枪。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也有人在透过那把枪看他。
……
海市之外。
崂山脚下。
白骨将军站在崂山南门入口对面,一栋大楼天台上,穿一身白西装,身前漂着一面没有边框的镜子。
那镜子里显现的,正是陆东庭!
“阴魂不散!”
将军眉眼间戾气郁结,声音冷的像是从九幽地狱里飘出:“该死的墨家传人!该死的妖!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居然敢动我的手!”
他掐印施法,一道法诀打进身前这面【云外镜】。
正常来说,镜子会应他所想,显现那只看不见的妖类的样子。
哪知下一瞬,只听咔嚓一声,那镜子竟然裂了!
一道裂纹从上到下,将镜面分成两半,触目惊心。
“嘶……”
将军瞪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谁?!怎么会连反噬都这么强!不会是有名的那几个大妖吧……”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是更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过。
一个陈敬华,再加一个不知来历的大妖,只凭他自己肯定是拿不出冰窖里的东西了。
没有它,就无法快速恢复,更别谈之后的魔族大计……
得找外援。
就在这时,从太清宫方向冲出一条蓝线,以极快的速度下山,冲上大楼,半跪在将军身后。
他一手奉上令牌,一手交出袋子。
“主人。”
孙召峰全身湿漉漉的,身受重伤,脸色惨白,非常狼狈,脸上却带着激动和雀跃。
他认为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
虽然损失惨重,但这都是值得的!
将军懒得看他,伸手一招,收回令牌,不冷不淡道:
“把里面的玄阴棺倒出来。”
孙召峰脸上闪过疑惑,听命地拿起布口袋,向下一倒。
砰地一声,棺材发出巨响。
一尊金鳞卫傀儡出现,刀光一闪,外层棺椁爆碎,露出里面贴满符箓的黑色棺材。
将军再一掌拍出。
内层棺材随之粉碎,原地只剩一截手臂,通体漆黑,却是干枯如朽木,毫无生机!
孙召峰脸色大变,惊恐交加,立刻单膝改双膝,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慌慌张张道:
“对、对不起主人,我……”
“罢了。”
将军叹了口气:“我实力大损,本想靠这只手臂恢复一些力量……没想到事与愿违,不过,也少了一层枷锁。就目前来看,利弊相抵吧。”
血肉相连,施加在手上的封印和压制力,也会作用在本体身上。
现在手没了,压制力当然也没了。
但从长远来看,毫无疑问,血亏!
要照将军以前的性子,孙召峰把事办成这个鬼样子,千刀万剐,不足为惜!
但现在情形不同以往,手上能用的牌实在太少,这次又折了俩,只剩独苗,将军也只能捏着鼻子接着用了。
“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
将军在云外镜上一挥手,扫了一眼,而后收起镜子,转过身,语气郑重道:
“你是本地人,对齐鲁之地应该熟悉,我要你去庆州市石鹏寨,找一副尸骨,给我带回来。”
什么尸骨?
男尸还是女尸?
死多久?
有多高?
叫什么?
孙召峰脑袋里一堆问题,也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称是,心想大不了把那地方的尸骨都挖出来!
将军连连摇头。
真是榆木脑袋……
他伸出两指,指尖多了一滴黑色的血,甩手点在孙召峰眉心。
孙召峰顿时感觉耳清目明,一大段记忆涌入脑海。
“这是【化尸大法】,好好学,好好练,学会了,自然就能找到了。这次,可别再给我办砸了!”
“是!”
孙召峰激动不已:“一定竭尽所能!”
说完恭敬后退。
从天台跳了下去。
效命之初,他给了四品顶尖法宝【冰魄珠】防身;任务期间,他丝毫不担心地暂借【将军令】;现在任务失败了,他又给上古传承……
孙召峰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
这个人,是他融合鲛人血脉后,唯一不嫌弃、恐惧,还这么看重他的人。
就连以前待他如亲生的养父养母,都在他模样大变后,害怕地紧闭家门,生怕跟他这“妖怪”有什么关系。
只有他。
我不管你是魔是仙,我只知道你敬我一尺,我还你十丈!
孙召峰走了。
将军收回视线,看向北方,喃喃自语:“要不是那幅该死的《东望蓬莱图》,何至于如此麻烦!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左手没了,得尽快拿回右手,他们应该已经猜出我的身份,时间不多了。峆垆寺,也快降临了……”